肖雄飞悠然端起茶杯,动作优雅地轻抿了一口,茶水入喉后,他微微点头,流露出颇为满意的神情。随后,他的目光仿若不经意间在办公室里随意地扫视了一圈,看似闲谈般开口说道:“小陆啊,你追随袁书记已有一段时日,工作上还顺遂吗?
陆振宇听闻此言,心中瞬间警铃大作,暗自提醒自己务必小心应对。他脸上立刻堆起谦卑的笑容,语气诚挚地回应道:“肖市长,在袁书记身边,我始终都在如饥似渴地学习,深知自己尚有诸多不足之处,还望各位领导在日常工作中多多给予指点。
肖雄飞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那眼神深处,却隐隐透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意。他不紧不慢地将茶杯缓缓放回桌上,似是感慨地说道:“听闻赵书记去省教育厅任职,我就琢磨着把你调到我身边来,也好帮衬帮衬我。可谁能想到啊,克明动作更快,抢先一步把你给要过去了。”
陆振宇心中猛地一凛,这种场合下,他哪敢贸然接话,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两难的境地。于是,他只能继续保持那恭敬而不失分寸的笑容,言语间满是感激与谦卑:“肖市长,您对我的赏识,我真是受宠若惊。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定当竭尽全力为市长您服务,绝不含糊。”
两人正这般谈笑风生之际,袁克明上完厕所后悠然返回。当他途经陆振宇办公室门口时,不经意地往里面扫了一眼,这一眼,自然就看到了坐在屋内的肖雄飞。微微一怔后,他神色自若地朝着里面走来,口中说道:“哟,雄飞同志来啦。”
陆振宇本就心思敏锐,对周遭的气氛变化极为敏感。此刻,他迅速朝袁克明望去,瞬间捕捉到袁克明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微妙神情。先是飘过一丝尴尬,紧接着,竟有那么一点点不易察觉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愠怒,如同夜空中稍纵即逝的流星,尽管短暂,却让陆振宇心中猛地一紧。
陆振宇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心想:“绝不能让袁书记产生误会。官场的局势错综复杂,并非一定要泾渭分明地划分敌我阵营。很多时候,哪怕只是一丝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人心底生根发芽,成为一根难以拔除的刺。就如同自己当下所面临的这微妙境况,倘若处理稍有差池,必定会在袁克明心中埋下一根如芒在背的大刺。”
电光火石间,陆振宇在心中给自己下了死命令:“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必须将袁克明心里这颗可能埋下的刺连根拔起。即便自己接下来的举动可能被认为是画蛇添足,但这‘足’,无论如何也不能少。”
念及此,陆振宇瞬间从座位上站起,动作敏捷得如同猎豹,三步并作两步迎向门口,抢先说道:“袁书记,肖市长刚刚打电话来说想上来坐坐。您那会儿正好在洗手间,我实在没来得及向您汇报。”说这话时,陆振宇的目光紧紧盯着袁克明,眼神中满是焦急与诚恳,仿佛在急切地向袁克明表明自己的无辜与无奈。
袁克明微微侧头,目光在陆振宇身上稍作停留,似是在审视他话语的真实性。随后,他将视线转向肖雄飞,脸上重新挂上了得体的笑容,说道:“那好,雄飞同志,咱们去我的办公室吧。”
陆振宇连忙跟了过去,轻手轻脚地端起肖雄飞那尚未饮尽的茶杯,又熟练地为袁克明重新沏了一杯香气氤氲的新茶。待一切收拾妥当,他微微躬身,正准备悄然往外走去时,袁克明却突然叫住了他,神色平静地说道:“小陆,你去通知一下张师傅,就说五点我要去参加个宴会。再有,你把今天的《人民日报》找出来,我晚上要看。”
党政一把手谈话,却让秘书进去送东西、安排事务,这看似平常的举动,在陆振宇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他暗自思忖,袁克明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是想借此向肖雄飞表示一种姿态,有意暗示自己对陆振宇的信任吗?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肖雄飞刻意选择这个时候前来,还故意与自己谈笑风生,莫非就是想在袁克明心中系上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此时,只见肖雄飞东拉西扯,从城市建设聊到民生百态,闲扯了好半天,却始终不进入正题。袁克明自然也是官场老手,岂会不明就里。他略一思索,竟巧妙地下起了逐客令,脸上挂着看似温和却又暗藏深意的笑容,对肖雄飞说道:“雄飞同志,还有别的事吗?”
肖雄飞微微一愣,旋即连忙说道:“哦,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刚好在这边办点事儿,就顺便上来看看你。”袁克明点点头,顺势说道:“既然这样,晚上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留你了。”肖雄飞见状,也不好再多做停留,只得应道:“那你忙。”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等肖雄飞走后,袁克明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而是静静地在办公室里站了片刻,眉头微蹙,眼神中透着思索之色,仿佛在权衡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究竟在思考什么呢?陆振宇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揣测。
过了一会儿,袁克明缓缓开口问道:“不是说佳琦同志要来吗?”陆振宇一听,心中顿时一喜,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就算再次被认为是画蛇添足,也必须得狠狠添上一番了。
于是,他赶忙恭敬地回答道:“袁书记,李书记已经来过电话,说他已经在路上了。可谁知道,过了没一分钟,肖市长就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在楼下了。我当时担心他们俩碰到一起,又实在没机会向您请示,所以只好自作主张,给李书记打电话,让他稍微等一等。”
袁克明静静地听完陆振宇的解释,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考量他话语的真实性与用心。随后,他神色平静地说道:“你给佳琦同志打个电话,让他上来吧。我估计他一直等在楼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