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女士你放心，等我们抓住歹徒。如果这件事确实跟江慕和周语嫣有关，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女警安慰着林烟，再三保证。
林烟想去看一下尤菲非，可又自觉没脸面见她。
尤菲非确实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但也只是道德上的一点小问题，不该因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然而就在这时，尤菲非给她打来了电话。
林烟看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才接通电话，晦涩道：“对不起……”
“我觉得比起来对不起，你还是适合说谢谢。”
尤菲非声音听着很虚弱：“那三个人太狠了，如果被带走的人真是你，你说不定被他们整得连命都没了！”
林烟心情复杂，“谢谢。尤菲非，你……本来不用遭遇这些。”
她不喜欢欠人人情。
可她欠了她哥一条命，现在又把尤菲非害成了这样。
“我也就是脑子一热，才那么说，被他们带走后就后悔了。再来一次，我肯定不逞英雄。”
尤菲非说到这儿，声音轻松了些，“不过我以后不欠你的了，在乐乐跟前也能挺直腰板。谢谢你这些年对我女儿的照顾。”
女警在旁边听得清楚，劝林烟，“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你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
那三个劫匪林烟确实管不住，可他们是冲着她来的。
如果不是他们把尤菲非误认成她，尤菲非就不用遭遇那些。
林烟心情百般复杂出了警局，一眼就看到江慕站在外面，也不知站了多久。
“是你做的吧？ ”
她走到他跟前才停下，仰头看着他。
“是我。”江慕面无表情道。
林烟没想到他就这么承认了，她紧紧攥着拳，每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为什么？”
她道：“我都跟李助理说过，让他转告你，那三个人把尤菲非错当成我了。你为什么不让那些人停下？”
“你不听话，这是教训。”
江慕道：“先是江慕，后是尤菲非。林烟，你不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吗？”
他明知道林烟最在意旁人，最不愿意亏欠别人，却偏生这么说，故意捅她的心窝子。
林烟紧紧咬着唇，唇被她咬破了，她也没松开。
“跟我回去，否则我不确定下一个遭殃的会不会是南……乐乐。”
江慕本想说南南，可他不确定林烟是否还在意这个儿子，只能改为说乐乐。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威胁她，说话时连神色都没变一下。
林烟看着伸到她跟前的手，避开了，“等抓到那些歹徒后，有了口供和其他证据，警察会把你抓起来的。”
她不想再被他威胁了。
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是吗？”江慕极浅地扯了下唇，满是讽刺，“你可以不听话，然后看看自己还要牵连多少人。”
他转身上车，车子很快消失在她视野。
林烟因他的警告而不安，她心乱如麻回到医院。
医院门口经常人来人往，很正常，但今日门口的人格外得多。
林烟扫过人群，见不少跟她同病房的人都出了院。苏平夏也出来了，她站在门口看着病人们离开，看上去神色不大好。
“平夏，怎么了？”林烟走过去问道。
苏平夏有些牵强地笑了笑，“没事。”
林烟右眼皮却跳个不停，“没事怎么病人都出院了？是不是……又是江慕搞得鬼？”
她想起了半个小时前，江慕的警告。
闻言，苏平夏没有立刻回复，眼睛有些红。
林烟再开口时，带着几分沙哑，“我猜中了，是吗？”
“我不确定，问迟医生他也不说，不过大概率是。”
苏平夏低声道：“前些天一直有各个部门的来查，今天一早就有人过来，说实验项目不合规，强行中止。”
“病人被遣散，实验数据也都……被销毁了。”
“林烟，我们这个项目进行了五年，迟医生准备的时间更久。”
而现在，他们多年心血付之一炬，罪魁祸首就是林烟。
林烟很早就在网上认识了，两人当时没见面，但算是灵魂知己。认识没多久，他就曾欣喜地跟她说过，他要研究癌症，他一开始学医就是为了这个。
他一个月前帮她时，说什么跟她哥交易太亏，让她来做实验数据。
但归根到底，他还是为了帮她。
而现在，她在池栾帮助下身体恢复了些，他却因她毁了梦想。
林烟上楼，见病房里空荡荡的，没见到池栾。
苏平夏在一旁提醒道：“可能在办公室。”
林烟去了办公室，见地上一堆碎纸机碎过的文件。现在很多数据会存在电脑里，但也会存一分纸质的。
而现在，那么多数据都被销毁了。
池栾就站在办公室正中央，平日里总是不太着调的人，此时连背影都透着孤寂。他太安静了，安静得让这间原本宽敞的办公室都变得压抑。
林烟踩进碎纸里，那些碎纸立刻没过了膝盖。
“消失一天一夜的人回来了？”
池栾回头看她，微微扬起眉时，那张漂亮到虚幻的脸变得生动起来。
林烟咬了咬唇，半晌才开口，“我来跟你道个别。”
——“你可以不听话，然后看看自己还要牵连多少人。”
从看到这满屋碎纸开始，江慕临走前说过的这句话便反复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的一意孤行，终究还是害了人。
池栾听着她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眉梢又压了下去。
他今日没打扮得那般认真，只穿了身休闲服。
上身的卫衣似乎被人拉扯过，领子拽得很大，锁骨处还有划伤。
“你不用走的啊。”苏平夏道：“你在这儿治得不是挺好的吗？可以继续在这儿治啊。”
林烟低头，掰着自己的指头，“可是江慕不喜欢我跟池栾走得太近，从他知道我跟池栾在网上认识开始，就很反对我们来往。”
闻言，苏平夏愣了一下，“啊？”
她道：“他都害死你哥了，还那么对你，你听他的干什么啊？”
池栾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林烟的方向。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他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遮掩了眼底的神色。
可即便如此，也能感觉出来他很不高兴。
林烟喉咙紧了紧，却仍旧道：“可是看守所那边查过了，说我哥只是心脏病发作才死的。而且江慕也说，他跟我哥的死没关系。”
她声音低了几分，“他说他还放不下我，希望我跟他一起回去。”
“正好我也不放心周语嫣看着南南，我想回去，陪在南南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