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浸透墨汁的宣纸,厚重得仿佛能拧出黑血。赵王宇文招踞坐王府大厅之中,手中鎏金酒盏被捏得咯咯作响,酒液在青铜灯树摇曳的光影中泛着妖异的猩红。
\"废物--!连个丫头都摆不平!\"他突然暴喝,将酒盏狠狠砸向跪地的徐老板。精美的青瓷碎片飞溅,在徐老板脸颊划出数道血痕。
徐老板浑身颤抖如筛糠,却仍强撑着抬头:\"王爷息怒--、王爷息怒--!那个吕媛的丫头片子牙尖嘴利,手下有几个硬点子。在下实在……是没有办法。
\"住口--!”愤怒至极的赵王宇文招冲到徐丁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徐老板,“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能有多大的本事?你徐丁这些年的干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啦。”
“王…王爷,饶…饶命呀!”徐老板吓的体如筛糠、他声音颤抖在哀求道,当时随国公府的护卫都在那里。小人哪敢造次--!”
“你个没用的废物--!赶紧给本王滚的远远的--!”宇文招松开徐老板,恶狠狠地骂道。徐老板像得到了特赦,灰溜溜的跑出了大厅。
“王爷--、其实这事不能怪徐丁----那杨坚得知我们一直操控长安粮价,肯定不会将那些低价卖给我们。”此时张先生适时来到朝的面前,瞥了一眼案几上的《孙子兵法》缓缓说道。
“本王在他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就咽下心这口恶气不成--!”宇文招将恶狼一般的目光投向了张先生。
\"王爷乃王室贵胄,岂能受此大辱--?在下心中倒有一计,可一举击败杨坚!”张先生轻轻踱了几步,缓缓地说道。
“先生你有妙计--!?”宇文招的眼中立即射出两道精光。
“许老板既已知道了杨坚那厮的粮库位置,王爷为何不派人烧了他的粮库--!?”张先生猛地睁开双眼,两道目光犹如毒蛇吐出的信子一般令人生寒。
\"好----!先生果然好手段--,一句话让本王茅塞顿开。”宇文招听后连连拍手叫好,“今夜本王就派人去烧了杨坚那个老匹夫的粮仓,我倒要看看----没了粮食,他还怎么安抚民心!”
“王爷--、此事关乎王爷您的前途,需派心腹之人才可!”张先生在一旁小心叮嘱道。
\"本王明白--!这次就让王管家亲自统领本王的护卫前往,断无差迟!”宇文招背着双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是夜子时三刻,乌云遮蔽了最后一丝月光。徐老板与王管家率领七八十黑衣打手,如幽灵般潜至随国公府粮库外围。夜风裹挟着血腥气,徐老板摸了摸怀中的火油囊,掌心沁出的冷汗将油纸浸得透湿。
\"动手!\"王管家低喝。打手们如饿狼般扑向粮库,却在即将攀上围墙时,被突如其来的梆子声惊得僵在原地。
\"放箭!\"黑暗中传来窦荣定的怒吼。箭矢如蝗群般破空而至,惨叫声此起彼伏。徐老板急忙滚进草丛,肩头传来钻心剧痛——一支狼牙箭贯穿了他的左臂。
\"中计了!\"王管家声嘶力竭地喊道,\"撤----!\"
侥幸活下来的护卫顺着来时的道路,仓皇回撤。
“大胆茅贼哪里跑----!”只听一声大吼,身形如铁塔一般的史万岁提着长刀拦住了它们的归路。
“上--、把他干掉!我们才有一线生机。”王管家一见有人拦住去路,忙命令道。
“噌--、噌--、”两道身影从他身边掠过,直奔史万岁而去。
随即就见有两道寒光一闪,那两个身影身形一滞,随即轰然倒地。
“你史爷爷在此,谁不想活了、赶紧过来!”王管家一见势头不对,带头便向旁边狂奔。
“邦、邦、邦、邦----”暗夜中突然一阵梆子响、密如雨点取的箭矢扑面而来,当即又有六七个护卫被射成了刺猬。王管家等人又被逼了回来。
此时、随国公府的府兵从四面八方涌来,火把将夜空照得通明。窦荣定纵马立于高处,银枪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寒芒:\"狗贼--,拿命来----!\"
徐老板挣扎着爬起来,却见王管家已被团团围住。这位跟随赵王二十年的老管家此刻如困兽般挥舞着鬼头刀,刀锋过处血花四溅,却终究寡不敌众----王管家一个失神,三支长矛立即刺入了他的身躯。
\"王兄!\"徐老板悲呼,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扣住咽喉。他抬头,正对上窦荣定森冷的目光。
\"想活命就丢下兵器--!\"窦荣定的银枪抵住他的心口、徐老板丢了手里的钢刀,绝望地闭上眼睛。
\"王爷--!保重----!\"王管家那撕心裂肺的一声长吼响彻了整个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