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道危局,巧破险阻觅真途
火把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郝雅的后背紧贴着郭轩剧烈起伏的胸膛。
那些从青铜门延伸而来的血丝正沿着石缝蜿蜒爬行,在青苔覆盖的地面形成发光的脉络。
老杰克脖颈处的棺椁印记渗出暗金色液体,被他用缠着油布的手指狠狠抹去。
\"当心石笋。\"郭轩的青铜罗盘突然倒转半圈,他拽着郝雅的后领将人扯离原地。
话音未落,三根泛着蓝光的尖刺从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破土而出,带起的腥风掀翻了汤姆的皮帽。
年轻船员刚要弯腰捡拾,却被郝雅厉声喝止:\"别碰任何东西!\"她指尖触到凝结着水珠的石壁,三百个重叠的哭喊声突然在耳膜炸开。
那些被囚禁的灵魂残念如同钢针刺入太阳穴,让她踉跄着扶住突起的岩棱。
血丝组成的网络在此刻剧烈震颤,小李手腕滴落的血珠突然悬浮半空。
郭轩的罗盘发出类似骨笛的嗡鸣,十二道暗格同时弹开,露出内里镶嵌的月长石。
当第一缕月光纹路爬上罗盘边缘时,通道顶部落下细碎的石屑。
\"蹲下!\"老杰克突然将火把掷向斜上方。
寒光凛冽的刀刃擦着众人头顶横扫而过,削断了汤姆几缕飞扬的金发。
更多金属摩擦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墙壁缝隙里探出锯齿状的铁蒺藜,如同毒蛇吐信般伸缩不定。
郝雅的玉珏撞在岩壁上发出脆响,寒意顺着锁骨窜上后颈。
她看见那些刀刃的轨迹在视网膜上残留淡红色光痕,就像血丝在空中编织的预警网。\"是榫卯机关!\"她突然抓住郭轩的腕甲,\"每七次伸缩会有半次心跳的停顿!\"
郭轩反手将佩剑插入石缝,迸溅的火星照亮了机关枢纽处转动的青铜齿轮。
当第三波刀刃贴着汤姆的靴底划过时,郝雅突然将玉珏按在潮湿的岩壁上。
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机关齿轮,给众人争取到三次呼吸的逃生间隙。
\"踩着我的剑鞘过去!\"郭轩用罗盘卡住重新启动的齿轮,月光纹路正在他手背灼烧出焦痕。
郝雅却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臂,目光落在那些随刀刃频率摆动的血丝上。
\"真正危险的不是刀刃。\"她苍白的指尖划过某条特别粗壮的血丝,暗红色液体突然沸腾般鼓起气泡,\"这些血泪在模仿我们的心跳频率——当它超过某个阈值,整个通道都会坍塌。\"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老杰克脖颈的棺椁印记突然渗出更多金液。
那些液体落地后竟化作细小甲虫,疯狂啃食起附近的血丝网络。
郝雅见状立即割破指尖,将自己的血滴在玉珏表面:\"大家跟着甲虫走!
它们在本能地寻找生路!\"
当最后一人滚出刀刃区时,通道顶部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郝雅回头望去,惊见方才的险地已被塌陷的钟乳石彻底掩埋。
小李突然指着岩壁惊叫——那些暗藏刀刃的裂缝里,正渗出与血丝颜色完全相同的粘稠液体。
\"等等。\"郭轩的罗盘突然指向下方。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他们脚下的阴影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就像被无形的手拉扯的丝线。
郝雅的玉珏表面凝结出霜花,三百个哀鸣声突然变得整齐划一,仿佛在重复某个古老音节。
汤姆刚要开口询问,通道尽头的黑暗里突然亮起两盏幽绿灯笼。
当那东西缓缓逼近时,众人才看清那是岩壁上睁开的巨眼——与先前堵住退路的血丝之眼如出一辙,只是瞳孔中多了轮转的青铜齿轮。
\"退后!\"老杰克突然捂住脖颈印记,那些暗金甲虫正从他指缝间蜂拥而出。
郝雅却迎着巨眼踏前半步,玉珏发出的寒光与血丝网络产生共鸣。
当地面所有血丝同时指向某个方位时,她听见三百个声音在颅骨内嘶吼着同一个词:
\"献祭——\"
(接上文)
火把的光晕在幽绿巨眼的凝视下忽明忽暗,郝雅耳畔的哀鸣声突然被某种尖锐的嗡鸣取代。
郭轩反手将佩剑横在身前,剑锋与罗盘表面流转的月光纹路碰撞出细碎冰晶,却在触及巨眼瞳孔的瞬间消融成青烟。
\"这些甲虫在啃食青铜齿轮!\"老杰克突然按住脖颈暴起的青筋,暗金甲虫正顺着他指缝钻入皮肤。
郝雅玉珏上的霜花突然炸成星芒,三百个重叠的哀鸣骤然化作整齐的吟唱:\"青铜为骨,血泪为脉......\"
话音未落,通道四壁的血丝突然齐根断裂。
那些悬浮的暗红液体在半空凝结成箭簇形状,箭尖齐刷刷对准众人咽喉。
郭轩的罗盘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月长石表面浮现出与巨眼瞳孔相同的齿轮纹路。
\"退到我身后!\"郝雅突然扯下颈间玉珏掷向空中。
寒光炸裂的瞬间,众人惊觉脚下青苔正在疯狂生长,无数细小的藤蔓缠住了靴底。
汤姆的匕首刚割断脚踝处的束缚,就看见郝雅咬破指尖在岩壁划出血符——正是前夜祭司在篝火旁演示的止血咒文。
暗红箭簇突然调转方向,在距离众人三寸处轰然炸开。
腥甜的雾气瞬间弥漫整个通道,郭轩的青铜甲胄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老杰克突然抓起腰间皮囊,将研磨成粉的萤石抛向空中:\"闭气!
这是血瘴!\"
郝雅的裙摆已被蚀出蛛网状的破洞,裸露的脚踝传来火辣辣的灼痛。
她突然想起祭司抚摸着图腾柱说的那句话:\"腐海之雾遇石则凝......\"目光扫过满地碎石,突然发现某种泛着孔雀蓝荧光的矿石碎片。
\"把发蓝光的石头堆成环!\"她厉声喝道,染血的指尖捏碎一块矿石。
蓝紫色粉尘与血瘴接触的瞬间,竟在空中凝结成晶莹的冰棱。
郭轩立即会意,剑锋挑飞数块矿石精准落在众人四周。
当最后一个矿石圈闭合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翻涌的血瘴如同撞上无形屏障,在蓝光结界外凝结成猩红的冰晶雨。
小李颤抖着举起火把,火光穿过冰晶折射出万千血芒,将整个通道映照得如同炼狱。
\"这是祭司说过的月萤石!\"汤姆突然拍打结满冰碴的鬓角,\"他说这种矿石能......\"
\"吸收灵魂震荡。\"郝雅接话时正将玉珏按在结界中央,寒光顺着矿石圈游走成发光的锁链,\"但维持不了多久,我们必须......\"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岩石崩裂的轰鸣。
众人脚下的地面开始倾斜,那些被冻结的血瘴冰晶突然集体转向,齐刷刷指向斜下方的岩缝。
郝雅抓住郭轩递来的剑鞘稳住身形,玉珏表面的裂痕正在渗出淡金色液体。
\"抓紧!\"老杰克突然将火把掷向结界边缘。
燃烧的油布碰触血瘴冰晶的刹那,竟在倾斜的地面烧蚀出碗口大的缺口。
众人顺着斜坡滚落时,郝雅看见那些青铜齿轮正在巨眼瞳孔中逆向旋转,三百个哀鸣声突然变成整齐的倒计时。
当最后一人跌出通道口,身后的岩层轰然闭合。
郝雅的后背撞上冰凉的石柱,玉珏脱手飞出三丈远,在地面划出湛蓝的火星。
她撑起剧痛的手臂,却发现所有伤口都在渗出发光的血珠。
\"这是......\"郭轩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震颤。
火把陆续亮起,映照出令人窒息的宏伟空间——直径超过三十丈的圆形大厅穹顶高悬,七根雕刻着人面鱼尾像的青铜柱呈环形矗立。
而最令人胆寒的是大厅中央的祭坛:三层阶梯由某种透明晶体砌成,表面浮动着液态的月光,祭坛顶端悬浮的菱形物体正在有规律地涨缩,宛如巨兽的心脏。
汤姆刚要抬脚就被郝雅拽住后领。
年轻船员这才发现,自己靴尖前的石板缝隙里,正渗出与通道中完全相同的暗红液体。
这些液体没有肆意流淌,而是如同朝圣者般蜿蜒着爬向祭坛,在晶体阶梯表面勾勒出诡异的符咒。
郭轩的罗盘突然自动分解成十二片青铜花瓣,悬浮在他周身缓缓旋转。
老杰克脖颈的棺椁印记已经蔓延到锁骨,那些暗金甲虫正在皮下组成全新的图腾。\"别直视祭坛。\"他沙哑着警告,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望向穹顶。
郝雅捡回玉珏时,发现表面的裂痕正在吸收祭坛散发的蓝光。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晶体阶梯的瞬间,三百个哀鸣突然化作震耳欲聋的尖啸。
祭坛顶端的菱形物体骤然爆发强光,所有人的影子都被拉长扭曲投射在穹顶,形成无数挣扎的人形轮廓。
\"退后!\"郭轩的剑锋突然横在郝雅颈侧。
不是威胁,而是替她挡下了某种无形的东西——剑身中央凭空出现腐蚀的凹痕,就像被看不见的利齿咬过。
老杰克突然跪倒在地,暗金甲虫正从他耳孔中成群涌出,在地面拼出个残缺的古老文字。
郝雅认出了那个字。
三天前的月夜,祭司用骨杖在沙地上画过同样的符号,当时他说:\"这是囚笼最初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