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澧朝邝洲,启文帝二十四年六月十八,阳光明媚,微风拂面。
邝洲副将匆匆走进营帐,向宣威邓将军和洲牧禀报:“将军,洲牧,城外有三人求见。”
邓将军与洲牧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虑。邓将军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副将恭敬地回答道:“回将军,来者自称是贤王。”
洲主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面露担忧之色,“贤王?这可有些蹊跷,怕不是敌军假扮的。”
邓俊瀛摆了摆手,示意洲主稍安勿躁,“先让他们进来,看看情况再说。”
洲主急忙劝阻道:“将军,这万万不可啊!万一他们真的是敌军,那我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邓俊瀛一脸严肃地看着洲主,说道:“出了事,我一人承担。但如果他们真的是来支援我们的援军,而我们却将他们拒之门外,让他们死于非命,我又该如何向圣上交代呢?”
洲主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的傻将军啊,你想想看,谁家的援军只有区区三个人呢?”
邓俊瀛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谁家援军只有三个人本将军确实不知道,但本将军却知道贤王殿下曾经以一人之力击退敌军,其英勇事迹可是传遍了大澧朝。”
洲主仍然不放心,追问道:“那万一他不是贤王呢?”
邓俊瀛面沉似水,眼神冷冽地看着眼前的三人,他的声音冰冷而毫无感情:“不是那就杀了。”
副将领命而去,如疾风般迅速。时间不长,他便领着三个人走了回来。
这三个人中,为首的一人格外引人注目。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犹如一座高山般巍峨。
他的面庞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他身后的两人虽然稍显逊色,但也是气质出众,显然并非普通之人。
邓俊瀛的目光落在为首那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拱手问道:“阁下可是贤王殿下?”
宋璟泽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邓将军,十八年未见,怎么连本王都不认识了?”
洲主站在一旁,紧紧地盯着贤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戒备。
邓俊瀛见状,接着问道:“殿下孤身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宋璟泽面色一正,沉声道:“本王听闻邝洲战事吃紧,特来相助。”
洲主闻言,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贤王的不信任:“谁能证明你就是贤王?莫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面对洲主的质疑,宋璟泽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玉佩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宋璟泽将玉佩举到洲主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就是邝洲洲主,真是长了一张人的脸皮,却没有长着一张人的嘴。”
邓俊瀛起初对眼前人的身份充满怀疑,毕竟在他看来,一块玉佩而已,就算是偷也并非难事。
然而,当他定睛细看时,却注意到对方腰间悬挂的香囊。那香囊上绣着“玉·熠”二字,图案则是精致的九里香。
更让他惊讶的是,“玉”字下方同样绣有九里香,这独特的绣法,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尤云青的手笔。
确认过这一细节后,邓俊瀛起身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末将见过贤王殿下!”
洲主见此情形,心知肚明,也赶忙跟着下跪行礼,惶恐地说道:“殿下恕罪,小的真的不知道是您啊!”
宋璟泽见状,连忙伸手将二人扶起,微笑着说道:“无妨,不知者不罪。如今当务之急是击退敌军,诸位不必过于拘泥于礼数。”
洲主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敌军数量众多,我们恐怕难以以少胜多啊。”
宋璟泽嘴角微扬,自信地回应道:“洲主所言,也只是‘恐怕’而已,并非绝对。”
邓俊瀛闻言,赶忙追问:“殿下有何妙计?还望不吝赐教。”
宋璟泽微微一笑,缓声道:“本王此次前来,特意带上了骠骑军的军师廖尚先生。”
“哦?”邓俊瀛眼睛一亮,“原来竟是赫赫有名的廖尚先生,晚辈对先生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
廖尚满脸笑容地说道:“邓将军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一方主帅,如此年轻有为,真是英勇无敌啊!”
然而,邓俊瀛却一脸严肃地打断了他的话:“行了,我们可不是来这里互相吹捧的。”
廖尚见状,连忙收起笑容,转而问道:“不知道洲中现在有多少将士呢?”
邓俊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十万。”
这个数字让车骑将军方渝星大吃一惊,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单单宣威将士就有十万之众,难道城中就没有其他军队了吗?”
邓俊瀛似乎对方渝星的反应有些意外,他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宋璟泽赶紧介绍道:“这位是车骑将军,也是首席太医之长孙方渝星。”
廖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若是有十万将士,再加上咱们带来的策略,破敌应该并非难事。敌军虽然人数众多,但他们长途跋涉至此,必定疲惫不堪。我们可以先派人去打探敌军的虚实,了解他们的布防和粮草情况。”
方渝星听了廖尚的话,眼睛突然一亮,他紧接着补充道:“我虽然对医术不太感兴趣,但是跟着祖父这么多年,多少也有些耳濡目染。所以我可以带领军医们提前准备好伤药,一旦开战,就能及时救治伤员,让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
宋璟泽点头赞许,“甚好。邓将军,你安排人手去查探敌军,洲主,你负责协调城中百姓,准备好物资。”
邓俊瀛和洲主领命而去。
此时,一名探子匆忙来报:“敌军正在休整,防备松懈。”
方渝星嘴角上扬,“时机已到,我们可趁夜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宋璟泽面色凝重地说道:“不行,此时绝对不可贸然出击。”
方渝星却急切地反驳道:“可是现在这是最好的时机啊!”
宋璟泽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这其中必有蹊跷。敌方数量众多,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让我军看到消息?除非敌军是故意放出消息,想要引我们上钩,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的冲动。方渝星等人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认同了宋璟泽的判断。
宋璟泽当机立断,传令下去:“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就按原计划进行。”
众人齐声应道:“是,殿下!”
大澧朝邝洲,启文帝二十四年六月二十八,洲主府厢房内,一片静谧。
宋璟泽静静地坐在窗边,手中摩挲着尤云青为他织的香囊,心中充满了,对她和家人的思念。
“今天是遇年满月的日子,我却不在他们的身边……”宋璟泽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然而,他的思绪很快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不好了,殿下,大事不好了!”副将一脸惊恐地冲进厢房。
宋璟泽心头一紧,连忙问道:“敌军来了多少人马?”
副将的声音有些颤抖:“十万……”
宋璟泽心中一沉,但随即恢复了镇定。他等了十日,终于等到了敌军的行动,这也意味着他的计划即将展开。
“本王等了十日了,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宋璟泽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宣威将军和车骑将军呢?”
“两位将军已经在城头上了。”副将答道。
宋璟泽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本王马上过去。”
说罢,他快步走出厢房,直奔邝洲城头而去。
廖尚面色凝重地对王爷说道:“王爷,对方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啊!因为对方竟然也有懂得阵法之人。”
宋璟泽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那看来本王这次把军师,带出来果然没错。”
廖尚连忙点头称是:“王爷妙赞,只是这一字长蛇阵,怕是有些难以应对啊。”
宋璟泽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解释道:“一字长蛇阵,阵运转起来,犹如巨蟒出击,攻击凌厉无比。而此阵的关键在于,两翼骑兵的机动能力,所以要想破除这长蛇阵,最好的方法,便是限制两翼的机动,能力,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廖尚听后,恍然大悟,不禁赞叹道:“王爷所言极是,我竟然忘了,王爷的老师可是兵圣啊!”
宋璟泽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总共二十五万人马,却只出来了十万,这其中恐怕有诈。”
一旁的邓俊瀛见状,赶忙问道:“殿下是认为韶麦国还留有后手吗?”
宋璟泽颔首道:“可能正是如此。”他又略作思索,接着问道:“那韶麦国此次的敌军将首又是谁呢?”
邓俊瀛眉头微皱,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回答道:“好像是一个叫皮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