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实质上的覆灭,完颜晟的屈膝称臣,所有皇子宗室被送往大同接受教化的消息,在周边势力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与辽东仅一江之隔的高丽,
高丽王庭内部对此产生了激烈的争论,
一部分大臣认为,镇朔军势头太盛,高丽应立刻遣使朝贡,结好这位新的北方强邻,以免重蹈金国覆辙,
另一部分则担忧镇朔军野心不止于此,主张加强边境防御,甚至有人提议联络更东方的倭国,以作牵制,
最终,谨慎派占据了上风,高丽国王迅速派出使团,携带重礼,前往大同,
名义上是祝贺镇朔军平定辽东,实则为试探贺烽对高丽的态度,
更北方的草原,消息传播得相对慢一些,但当乃蛮部的太阳汗拜不花通过各种渠道确认金国真的完了之后,他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当初他与金国结盟,本想东西夹击,结果反被贺烽算计,与金人杀得两败俱伤,如今金国这个潜在的盟友已不复存在,镇朔军彻底扫除了东顾之忧,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他不敢细想,原本还在金国边境小规模劫掠的乃蛮骑兵,迅速后撤,远离了镇朔军的实际控制区,
拜不花开始更加积极地联络西边的克烈部,蔑儿乞部,甚至更遥远的西辽,试图构建一个更为牢固的 反镇朔军联盟,尽管他知道这很难,
西域诸国,如西州回鹘,黄头回纥等,也通过商路得知了东方发生的剧变,
他们对这个能迅速灭亡金国的镇朔军,充满了好奇与警惕,
一些靠近河西走廊的部落,开始主动与镇朔军的商队接触,态度变得更加谦卑,
而原本对西夏故地还有些想法的西州回鹘大部,也彻底熄了心思,
甚至主动惩罚了之前曾与西夏叛军勾结的部族首领,将其首级送往凉州,以示清白,
影响最为微妙和复杂的,则是南方的宋朝廷,
当周胤带着贺烽那近乎最后通牒般的条件返回临安,面见赵构,
详细陈述在大同的所见所闻以及贺烽的态度后,整个南宋朝堂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和争论,
主和派认为,贺烽兵锋正盛,连金国都被其摧枯拉朽般击败,南朝若不应允其条件,一旦其挥师南下,凭借如今江淮的防务,恐怕难以抵挡,
不如效仿当年澶渊之盟,破财消灾,换取边境安宁,
毕竟,贺烽再强,目前看来主要精力仍在北方和西方,短期内无意南下,
主战派则痛心疾首,认为此例一开,国将不国,向一个割据藩镇缴纳岁币,比当年向辽,金纳贡更为耻辱,
将严重损害朝廷的威信和士大夫的尊严,他们主张整军经武,加强江淮,荆襄防线,与镇朔军抗衡,
还有一派则持观望态度,认为可以暂时虚与委蛇,答应部分条件,如开放商路,但在岁币数量和形式上讨价还价,同时抓紧时间整顿内政,训练新军,以待时变,
赵构本人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恐惧,他既不愿承担割地赔款的骂名,更害怕激怒贺烽,导致兵戎相见,
最终,在反复权衡和戚琼,张浚等重臣的劝说下,他采取了折中方案,
原则上同意镇朔军的要求,但在具体数额上希望能有所减免,并且希望镇朔军能出具一份正式文书,承诺永不南犯,
然而,当贺烽收到宋廷讨价还价的消息后态度异常强硬,
“当初金人南下,他赵氏一族不顾天下百姓安慰怯敌避战的帐,我还没跟他算呢!”
“告诉赵构,能给就给,不愿意给,我们就自己去拿!”
“若不是我们刚刚稳定了河西的西夏,东边的辽东也不慎稳妥,我也懒得和他斤斤计较!”
李御闻言一怔:
“王爷不必心忧,河西有李德忠镇守,辽东有苏锐,可保无忧!”
贺烽听到李御的话一挑眉,李御话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就一个字,打!
显然贺烽是不愿意立刻对南朝廷开战的,
一方面自己虽然早就和那赵氏的朝廷貌合神离,但治下的汉民百姓几百年来一直是宋民的成见,早已根深蒂固,
此刻若贸然与朝廷撕破脸,彻底开战,于自己治下一隅的民情不利,
更何况镇朔军这些年的扩张速度过快,后方并不确定一定安稳,冒然改弦更张,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贺烽还是和颜悦色的对着李御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我们的后方彻底稳定之后!”
“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安民,是固疆!”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也该让百姓休息休息了……”
贺烽心中所系,乃是治下百姓的安危,这一点,李御是极其赞同的,他只是武人的性子,气不过南朝廷死皮赖脸的扯皮……
遵王令,李御代表贺烽接见了使者,对其明确告知:
“条件,没有商量余地,给,则商路畅通,南北相安,不给,我镇朔军数十万将士,总不能空着手回去,至于承诺永不南犯?……”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只要南朝谨守和道,我家王爷自然不会妄动刀兵,”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南宋使者铩羽而归,
迫于巨大的军事压力和政治现实,赵构和南宋朝廷最终不得不含羞忍辱,全盘接受了贺烽的条件,
第一批三十万两白银,五十万石粮食和五万担茶叶,在初夏时节,由庞大的船队和车队,源源不断地运往江北,交付给镇朔军接收的官员,
这笔巨额的“岁币”,极大地缓解了镇朔军因快速扩张而带来的财政压力,也为贺烽下一步的战略布局,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北地的天,彻底变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足以影响整个天下格局的新生力量,已经崛起于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