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衍俯身,将掌心稳稳贴在混沌石台上——石台随之亮起光华。
他抬眼望向折律,语气带着笃定:“折律前辈,您若信我,我便能将您这缕残魂带出幻境。找到您的本体,助您融合残魂、涤净熵蚀,届时再沉心钻研创序,岂不比困在此处更有盼头?”
折律听完却摇了摇头,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藏着几分自嘲:“哪有这么简单。你能闯过我的幻心序考验,足见道心坚韧、天赋卓绝,可要说带我的残魂出去……哪会这般容易?更何况,你连我的本体沉眠在何处都不知,空有心意,又能往何处寻?”
沈维衍不置可否,话锋一转,将旧宙会时一一道出——他知晓折律这缕残魂是早年剥离,此后宇宙间的变迁一概不知,便将熵蚀危机后的破碎宇宙星域格局、旧宙会存在,都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折律果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熵蚀的黑纹也因心神激荡,蠕动得愈发明显。他望着石台上方翻涌的混沌光雾,眼底满是复杂,似在消化这跨越漫长时光的讯息。
沈维衍见状,心中一凛,一眨眼把织辰仪唤出。淡银色的仪盘悬浮在他掌心,盘面时序之力与石台序能遥遥共振,散发出温润光泽:“前辈方才说我与衍前辈有渊源,您且看这物件。”
折律的目光刚落在织辰仪上,瞳孔便骤然收缩,先前的平静瞬间被震撼取代,失声喃喃:“这是……衍的本命法宝织辰仪!当年他带着一起坠入宇宙深渊。没想到竟在你手中。”他望着沈维衍的眼神彻底变了,既有恍然大悟,又有难掩的期许,“果然……你与衍的渊源,远比我想得更深。看来当年衍留下的机缘,终究是落到了对的人身上。”
话音落时,折律望着沈维衍的目光已全然不同——先前的审视与犹疑尽数褪去,只剩全然的信赖与郑重。他抬手对着混沌石台轻轻一推,那方承载着宇宙本源的石台竟缓缓向沈维衍移去。
这混沌石台,便交予你了。”折律的声音裹着灵雾,却异常清晰,“你说要带我出去,便说怎么做,我全力配合。有衍的织辰仪在,定能稳住我的残魂,要离开这幻境本就不难。况且我既信你,自会撤去幻心序布下的迷雾,让你能清晰感知外界的方位。”
沈维衍望着缓缓移来的混沌石台,掌心的织辰仪忽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银盘上的星轨纹路与石台上的混沌序能如磁石相吸,泛起层层叠叠的光晕。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仪盘上轻轻一划,时序之力如一道银线,精准地缠上折律的残魂。
“前辈,稳住心神。”沈维衍的声音传来,“我会以织辰仪的时序之力为桥,将您的残魂与这幻境序能剥离。过程或许会有些震荡,您只需守住道心,随我之力引导便可。”
折律颔首,周身素白道袍无风自动,那些缠绕在残魂上的幻心序能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内里被熵蚀黑纹包裹的核心魂。他闭上眼,将所有心神都托付给沈维衍指尖的银线——那线中不仅有时序之力,更有织辰仪特有的气息,让他莫名生出一股安心。
“开始了。”沈维衍低喝一声,织辰仪飞速旋转,银线陡然收紧。折律的残魂如被无形巨力牵引,与幻境的联系瞬间断裂,那些构成试炼的幻心花、灵雾、银线纷纷崩解,化作漫天光点。
就在此时,折律残魂上的黑纹猛地暴涨,无数灰气从纹络中涌出,带着熵蚀特有的戾气,试图将时序银线腐蚀殆尽。“不好!”沈维衍心头一凛,连忙将衡序之力注入织辰仪,淡金色的光芒顺着银线蔓延,与灰气激烈碰撞。
“守住!”折律的声音带着痛苦,却依旧坚定,“这是熵蚀最后的反扑,它怕离开幻境后,再无机会缠上我!”
沈维衍咬牙,将混沌石台的本源之力也引了过来。赤金色的混沌能量如熔浆般灌入银线,与反序、衡序、时序之力交织成一张大网,将灰气层层包裹、炼化。那些黑纹在多四中之力的冲击下剧烈颤抖,渐渐褪去狰狞,化作一缕缕稀薄痕迹没入折律神魂深处。
随着这最后一缕灰气消散,折律残魂上的黑纹彻底沉寂下去,虽未完全消失,却已不再蠕动。他缓缓睁开眼,前所未有的清明,望向沈维衍的目光满是感激:“多谢小友,我总算松了一些。”
沈维衍收回织辰仪,指尖的银线化作光点融入折律残魂,将其稳稳护住:“前辈道心坚韧,方能在熵蚀反扑中守住根本,晚辈只是略尽绵力。”
此时,幻境已彻底崩解,露出镜花谷的本貌。远处山涧的云雾中,一道由纯粹序能凝成的光门正缓缓敞开。
而外面,幻境崩解的刹那,谷外的洛丽与周乔正翘首以盼,见灵雾骤然破开一道裂隙,两道身影的轮廓渐显,当即飞身掠来。待看清沈维衍身侧那道略显透明的残魂,周乔眼底忽地掠过一抹清冽神光——风吟仙的意识瞬间占据主导,她上前半步,声音带着跨越时光的熟稔:“折律道友,真没想到,你这缕残魂竟被沈小友寻到,还从幻境中带了出来。”
折律的残魂闻声微动,望向周乔的目光里泛起些许讶异,随即化作释然的笑意:“风吟仙?倒是许久未曾听闻你的声息。当年熵蚀危机骤起,你我各自为战,竟不知你意识在这小友身上。”
洛丽则快步走到沈维衍身边,目光扫过他掌心稳稳托着的混沌石台,又落在折律残魂上,关切问道:“维衍,你无碍吧?这位便是布设序心试炼的折律前辈?”
沈维衍颔首,语气带着几分轻松:“幸不辱命,不仅闯过了试炼,还得了前辈托付的混沌石台,更将前辈残魂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