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衍喉结滚了滚,语气难得带上几分结巴:“周乔,要……要不还是再等等?我觉得……觉得这事得再捋捋……”
他此刻思绪早乱成了一团麻——既怕周乔真见了洛丽说些没头没尾的话,又得惦记着随时可能“上线”的风吟仙,压根没半分应对的头绪。
见他这副模样,周乔忽然笑出了声,眉眼弯成月牙:“好了,不急就不急,看把你慌的。”她随手将茶盏放回案上,提议道,“这样吧,来都来了,我带你走走风吟居,算是……给你压压惊。”
沈维衍闻言瞬间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半截——只要不再提去苍宇域见洛丽,哪怕只是在风吟居闲逛也无妨。他没再推辞,点头应下:“也好。”
“走,就这样。”周乔率先迈步往外走,裙摆扫过院角的花枝,带起几片飘落的花瓣。沈维衍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渐渐消失在风吟居的回廊深处。
风吟居所在的星球本就不大,以二人的修为,若真想细看,不过转瞬就能逛完。沈维衍一路心思飘忽,周乔指给他看院角那株千年不谢的仙芝,他没接话;提及廊下挂着的、她亲手绘制的星图,他也只是敷衍点头,满脑子还在盘算怎么稳住周乔,别再提见洛丽的事。
周乔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戳破,只慢悠悠领着他走。沿途不时遇上几个女弟子,皆是后面按照风吟仙指示收下的传承者,只是人数稀少,零星散落在仙居各处。
那些女弟子见自家主人亲自领着一位陌生的年轻修士闲逛,脚步都顿了顿。她们悄悄交换着眼神,目光里藏着好奇——这位修士气质清冷,周身秩序醇厚,瞧着便不是寻常之辈,不知和主人是什么关系?有几个胆大些的,还偷偷对着两人的背影比划,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意。
沈维衍被那些女弟子探究的目光盯得越发尴尬,指尖无意识攥着衣袖,连脚步都显得有些不自在。周乔将他的窘迫尽收眼底,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索性转了方向,笑着道:“带你去个地方,比外头清净。”
穿过一片翠竹掩映的小径,眼前骤然开阔——一池澄澈的碧水静静卧在山坳间,水面泛着淡淡的莹光,连周遭的空气都带着沁人心脾的温润。“这是仙居池,池里的可不是普通泉水,是秩序液。”周乔走到池边,指尖轻点水面,激起一圈细碎的光纹,“当年宇宙破碎后,残存的秩序法则凝结成了这池液体,寻常修士沾一点都能稳固道基,对神魂更是大有益处。”
话音刚落,周乔的眼神骤然一变,方才的温婉褪去,换上了几分风吟的威严,正是风吟仙的神魂再度主事。她往前半步,指尖悬在秩序液上方,声音沉朗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小子,你可是有福了。”
我收集这些秩序液,前前后后废了上多少功夫,踏遍了数十片破碎星域。”风吟仙顿了顿,目光落在沈维衍身上,语气里竟多了丝长辈般的考量,“你既然是周乔的夫君,我便给你个机会——入池吸收淬炼。不然以我弟子如今半步定宙境的修为,你还差着一截,日后如何护她?”
沈维衍被这突如其来的“夫君”称呼噎得一怔,刚要开口辩解,却见周乔的身形晃了晃,似是又恢复过来。
沈维衍望着池面浮动的莹光,与其纠结那声错认的“夫君”,倒不如抓住眼前的机遇。毕竟秩序液乃宇宙残存所凝,这般淬炼道基的机缘,万载难逢。
“前辈厚爱,晚辈感激不尽。”他拱手行礼,刻意略过那声“夫君”的错认,只将这份馈赠视作前辈对后辈的期许,“只是晚辈不敢独占这般至宝,不知这秩序液……能否分润些许给同伴?”
他想起洛丽与铁牙,洛丽的秩序感悟虽深,都卡在轮回境许久,若能得秩序液淬炼,定能帮帮。
周乔(此时已恢复自身意识)闻言笑道:“这有何难?池里的秩序液虽珍贵,却也不是取之不尽。等你淬炼完毕,我分你两玉瓶便是,足够他们用了。”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补充道:“也算是我提前给洛丽姐姐备下的见面礼,到时候见了面,她总不好再驳我面子吧?”
沈维衍听着周乔那话里藏不住的“算计”,刚松下的眉头又轻轻蹙起,心里只剩一声无奈的叹息——合着绕了一圈,还是没躲过见洛丽这茬,连见面礼都提前备好了,他这辩解的话,怕是更没机会说出口了。
在看周乔已转身走到池边的石亭下坐下,抬手示意他:“快些入池吧,秩序液的能量需浸泡,别浪费了师尊的一番心意。”
沈维衍叹气一口,终究没再多说,只对着石亭下的周乔点了点头,转身踏入仙居池。
微凉的液体刚漫过腰腹,便有无数细碎的秩序纹路顺着毛孔往经脉里钻,带着恰到好处的霸道,却又不伤人根基。沈维衍当即盘膝坐下,很快就诀稳住心神不在想去乱七八糟事情,周身自发运转,与池中的秩序之力缠绕交织,不过片刻,一道淡金色的光茧便将他裹在中央,连池面的莹光都黯淡了几分——显然是被光茧中的力量牵引吸收。
石亭下的周乔托着腮,望着池中央渐渐凝实的光茧,嘴角噙着抹了然的笑。她随手摘了片竹叶子,指尖转着玩,心里却在盘算——等沈维衍淬炼完,带着秩序液去找洛丽,看他还怎么躲。
光茧里的沈维衍早已沉下心神,秩序液顺着全身游走,像无数只温柔的手,将他道基里藏了多年的滞涩一一抚平。一些的细微伤口,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带着神魂都仿佛被洗过一遍,清明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