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顾夜,已经坐上了陈默派来接他的车,正朝着市郊那间废弃工厂驶去。
车窗外的夜色飞速倒退,顾夜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光。
刚才对张明轩的小小敲打,不过是顺手为之。
他并不在乎张明轩知道了什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如果他识趣,自然会闭紧嘴巴,如果不识趣……顾夜的眼神冷了冷,他不介意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刘建明,以及刘建明背后的人。
敢把主意打到林清欢头上,就要有承受他怒火的准备。
车子在一条偏僻的土路上颠簸了一会儿,最终在一栋破败的厂房前停下。
厂房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几道手电光柱在晃动。
陈默早已等在门口,见顾夜下车,立刻迎了上来。
“顾总。”
顾夜点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都招了?”
“招了。”陈默跟在他身后,语气沉凝,“刘建明这些年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在这一带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强占土地、暴力拆迁、开设赌场、放高利贷,逼得好几家家破人亡。他名下的那家建安建设,实际上就是个空壳公司,专门用来洗钱和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账目烂得一塌糊涂。”
顾夜脚步不停,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陈默继续道:“我们查了他的通话记录和资金往来,他背后的人,指向了……顾氏集团的副总裁,汪启明。”
顾夜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陈默,眸光深沉得可怕:“谁?”
“汪启明,汪副总。”陈默重复了一遍,语气肯定,“刘建明是汪启明远房表亲,这些年一直充当汪启明在外面处理脏活的白手套。建安建设的很多项目,都和顾氏集团的一些边缘业务有牵扯,应该是汪启明利用职务之便,给他输送的利益。”
汪启明……
顾夜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总是笑眯眯的中年男人的形象。汪叔,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父亲的得力干将之一,顾氏集团的元老级人物。
竟然是他。
顾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厂房内,灯光昏暗。刘建明被绑在一把椅子上,浑身是伤,狼狈不堪。原本嚣张跋扈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看到顾夜走进来,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又像是看到了催命阎王,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顾……顾总……饶命……饶命啊!”刘建明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道林小姐是您的人!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都是汪启明!是他让我这么干的!是他让我去接触林小姐,说只要把她拿下,就能拿到她们公司的那个大项目!还说……还说林小姐长得不错,让我先替他尝尝鲜……”
说到最后,刘建明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顾夜的眼神,已经是看不是活物的眼神。
“尝尝鲜?”顾夜缓缓重复着这三个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一步步走到刘建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碰她了?”顾夜的声音很轻,却让刘建明如坠冰窟。
“没……没有!绝对没有!”刘建明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摇头,“我就是……就是言语上冒犯了林小姐几句,手……手都没碰到一下!真的!顾总,您明察啊!”
顾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刘建明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拥有轻易决定他生死的能力。
“顾总,”刘建明哭喊着,试图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我……我可以将功补过!我可以帮您指证汪启明!他这些年做的那些烂事,我都知道!我有人证物证!只要您放了我,我一定……”
“指证他?”顾夜忽然笑了,“你以为,我需要你?”
刘建明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汪启明,我会处理。”顾夜淡淡开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宣判,“至于你……”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刘建明那双曾经试图伸向林清欢的手,“你用哪只手碰过她坐的椅子?用哪只手碰过她用的杯子?或者,你用哪只眼睛,多看了她一眼?”
刘建明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味,他竟然被吓尿了!
“我……我……”他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顾夜的眼神落在他那双沾满了污秽和鲜血的手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疯狂的戾气:“有些人,你惹不起。有些底线,你碰不得。”
“林清欢,是我的逆鳞。谁动,谁死。”
“你可以针对我,可以抢我的生意,可以想尽办法把我从顾氏集团赶出去,我都可以陪你慢慢玩。”顾夜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刘建明心上,“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刘建明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惹上了一个怎样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