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晶壁剑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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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卸下重负的坦然,“星垣阁初代祖师的血脉印记。我……是她的后裔。很小的时候,家族就……只剩下我了。”她的话语顿了顿,没有细说那场导致家族凋零的变故,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痛楚,却清晰可见。
萧砚的心微微一沉。
星垣阁初代祖师的后裔……这个身份意味着的不仅仅是天赋,更是无法想象的重担和潜在的巨大危险。
他想起祭坛上她引动本源时的决绝,想起她平日对星垣阁近乎偏执的守护……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所以,你才……”萧砚的话没有说完,但两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守护星垣阁,是我的宿命,也是……唯一能证明他们存在过的方式。”林婉清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执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穿过礁石夹缝的入口,投向外面那片灰暗死寂的葬星礁,“只是没想到,会流落到这种地方。”
萧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灰蒙蒙的天色仿佛凝固,浑浊的海水无边无际,巨大的阴影在深水中无声游弋。
压抑、腐朽、死寂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收回目光,看向怀中人苍白的侧脸,一种强烈的、想要带她离开这里的冲动涌上心头。
“先活下去。”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磐石般的坚定,“恢复力量,然后……找路出去。”
林婉清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她闭上眼,开始尝试主动引导心脉深处那星河漩涡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加速对体内残余暗金能量的吸收转化。
每一次细微的引导,都伴随着经脉的刺痛,让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萧砚也再次沉下心神,全力运转功法。
这一次,他尝试着引导灵纹之心中的室宿星纹,更深入地感应着周围混乱的空间波动。
葬星礁的空间结构异常紊乱,如同被无数巨力撕扯后又胡乱缝合的破布。
然而,在室宿星纹的微弱感知下,他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规律——那混乱的波动中,似乎存在着某种极其缓慢、但确实存在的能量流动方向,如同洋流在浑浊的海底潜行。
这发现让他精神一振!这或许就是离开这片绝地的关键线索!
时间在两人各自努力恢复和礁洞外永恒不变的灰暗中缓缓流逝。
林婉清的气息在缓慢而坚定地增强。
随着体内狂暴能量被星垣源魄一点点转化吸收,她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多了一丝微弱的光泽,不再是那种濒死的灰败。
偶尔,在她引导力量的关键时刻,一层极其黯淡、几乎难以察觉的星辉会悄然笼罩她的体表,转瞬即逝,如同星辰在浓云后短暂的眨眼。
萧砚自身的恢复则更为艰难缓慢。
外伤在丹药作用下缓慢结痂,但内腑的震伤和经脉的暗损依旧严重。
魂力的恢复更是如同滴水穿石。
不过,他对周围空间波动的感应却越来越清晰。
那丝隐晦的“洋流”方向,似乎指向礁石群深处某个方位。
“感觉如何?”萧砚低声问道,目光落在林婉清脸上。
林婉清缓缓睁开眼,眼中疲惫依旧,但那份沉静的锐利似乎恢复了几分。
“好多了。那股反噬之力……暂时稳定了,在转化。”她试着动了动手指,虽然依旧酸软无力,但不再是之前的完全失控,“你呢?”
“死不了。”萧砚言简意赅,扶着冰冷的礁石壁,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赤裸的上半身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肌肉线条分明,却也布满了狰狞的伤疤和尚未愈合的血痂,如同经历了一场惨烈风暴的礁石。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吧声。“我们不能一直困在这里。我感应到这片礁石群深处,空间波动似乎有某种规律,可能藏着出路,或者……至少比这里安全些。”
林婉清看着他那遍布伤痕却依旧挺拔如松的背影,目光在他肩胛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自己站起来。
然而,身体刚离开依靠,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弱感瞬间袭来,双腿如同面条般发软,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栽倒!
“小心!”萧砚眼疾手快,一步跨前,有力的手臂瞬间穿过她的腋下,稳稳地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动作极快,避开了她身上可能存在的伤口,手掌隔着单薄的衣物,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纤弱和那份竭力支撑的颤抖。
林婉清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在他有力的臂膀上,脸颊几乎贴着他的肩头。
那陌生而强烈的男性气息和坚实的触感再次将她包围,刚刚平复的心跳瞬间又乱了节奏,脸颊不受控制地再次飞起红霞。
她下意识地想推开他,保持距离,但身体的虚弱让她根本无力做到。
“我……我自己可以……”她声音微弱,带着窘迫。
萧砚低头看着她苍白脸上那抹刺眼的红晕和强撑的倔强,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逞强只会死得更快。这里的路不好走,我扶你。”
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手臂稳稳地支撑着她的身体,另一只手则小心地避开了她可能受伤的位置,轻轻环住了她的腰侧,让她能借力站稳。
这个姿势比之前的拥抱更加清晰,更加……亲密。
林婉清的身体瞬间僵硬如木,脸颊滚烫,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坚实轮廓和掌心传来的温热,那热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仿佛直接烙印在她的肌肤上。
她紧咬着下唇,将头埋得极低,不敢去看他,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脸颊,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砚同样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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