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听着爷爷奶奶的故事,她更想要和少年一生一世一双人。
桂月,初好镇,明家村,明年家
“轻轻,”明轻喉间溢出一个慵懒的“嗯,”字,南烟接着说道:“给我讲讲爷爷奶奶的故事吧。”
“好。”
烛光摇曳中,明轻将那个年代的故事娓娓道来。
明年与沈娣相遇时,他们才二十岁,正是青春正好的时候。
明年出身地主家庭,早年负笈海外,接受了先进的思想与知识熏陶,也曾在优渥家境中度过一段无忧时光。
然而,新中国成立初期,社会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革,旧有的封建地主阶级受到冲击,明年也受到牵连,行动受限,最终被下放到了这个宁静质朴的小村庄。
初来乍到,明年便被村里的风土人情所吸引,也是在这里,他遇见了沈娣。
沈娣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姑娘,家境贫寒,日子过得颇为艰辛。
家中父母因生活所迫,竟打算将沈娣嫁给村头的老光棍,以此换取些许财物改善家境。
就在沈娣深感绝望之时,明年挺身而出,仗义相救。
此后,两颗心渐渐靠近,沈娣嫁给了明年,开启了他们长达一生的相濡以沫。
婚后,明年与沈娣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
明年不仅耐心教沈娣读书认字,让她见识更广阔的世界,还将先进的农业知识传授给村里人,指导大家科学种植庄稼。
在大家的努力下,村子的收成逐年提升,发展得越来越好,一度成为周边村庄学习的榜样,村民们的生活也越过越红火。
后来,明年得以平反。
本可回到城市,但他们深爱着这片土地,毅然选择留了下来。
他们在这里扎根,用一生的时光书写着属于他们的平凡而又伟大的故事,见证着村庄的变迁与发展 。
明轻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一丝怅惘:“爷爷这一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奶奶。如今他们一同离去,在黄泉路上,倒也能相伴而行,不会孤单了。”
“是啊,也算是一个好结局。”南烟轻声接话。
“阿因,”明轻反手握住南烟的手,十指紧扣,语气依赖且郑重:“我只有你了,你可要好好待我。”
“明轻,我爱你,我会好好待你,我们会幸福的,疼你。”
“阿因,你要怎么疼我?”明轻故意调侃:“一般的‘疼’,可满足不了我的。”
南烟无语,她知道,他怕她太难过,故意逗弄她。
听完明年沈娣的故事,南烟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她不禁暗自思忖:她和明轻,是否也能携手走到白头,像爷爷奶奶那般,走过漫长岁月,历经风雨仍不离不弃?
奶奶向来是个极其怕死、怕疼的人,可这一次,她却决然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南烟想着,或许,当爷爷离去的那一刻,活着对于奶奶而言,便已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回首他们的一生,他们共同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
明年学识渊博,满腹经纶,沈娣目不识丁,质朴纯粹。
这样看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能相伴一生。
南烟望着俊朗温柔的明轻,她再也不想去想他们的艰难阻碍,无论发生什么,她只想要陪他度过漫长岁月。
她想要和他在一起,这是十二岁时,她就决定了。
“轻轻。”
“嗯?”
“有件事我觉得好奇怪,”南烟微微皱眉,神色有些纠结:“不过现在说这个,好像不太合适。”
明轻点出她的疑惑,问道:“阿因,你是想问,为什么明天那么心狠手辣,一点不像是爷爷奶奶的孩子吧?”
“嗯。”南烟应道。
明轻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没关系,爷爷奶奶不会介意我们谈论的。其实明天是他们收养的孩子,他们一生都没有亲生子女。当年爷爷在山上劳作时,奶奶去给爷爷送饭,而当时奶奶已经怀孕了,却不小心摔下山,伤到了身体,从那以后,他们就没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这样啊……”南烟若有所思,顿了顿又问:“那孩子对于你们男人来说,是不是特别重要?”
“阿因,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不在意有没有孩子,”明轻认真地看着她,眼神坚定:“我只在意你,我早就说过,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南烟心里苦涩,她什么都给不了他,和她在一起,不仅得不到平淡的幸福,还会被人唾弃。
她越想越觉得难过。
“你要是这样看着我,”明轻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我可要不合时宜了。”
南烟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去。
“我不会的,”明轻见她这样,急忙补充道,神色变得温柔:“你想说什么,都能跟我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谈的。”
南烟以前觉得人生漫长,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而现在,日子有了盼头,却还是害怕。
一生挺长的,未来充满了未知,她也觉得害怕,只有一件事,她是确定的,就是她的生活里,一定要有明轻。
“明轻,”她说,“你一定不可以离开我,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生活。”
“阿因,”明轻望向南烟,目光放柔,认真说道:“别怕,不管我的一生有多长,也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绝不离开。至死不渝。”
南烟握紧了明轻的手,望着那烛光下的棺木,更加坚定了往前走的决心。
眼皮逐渐变重,她靠在明轻肩头沉沉睡去。
明轻见她睡着,抱起她往楼上而去,将她安置在床上,俯身轻吻一下她的唇。
他眼眸清澈,满是笑意,他真想现在就能娶她回家。
而后重新回到灵堂。
楼上的南烟悄然做起了美梦。
梦里,暮年的他们满头白发,携手在公园里散步。
一夜偷偷溜走,南烟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
她顾不上穿鞋,快步来到灵堂,直奔正在上香的明轻而去。
“明轻,”南烟轻搂住他的腰:“想你。”
明轻插好香,见她赤着脚,满心无奈,伸手抱起她,往卫生间而去。
南烟乖巧地趴在他肩头,微微一笑,她想,他们会有一生的。
她想看着明轻,从少年,青年,中年,乃至暮年。
可惜他们没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