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在十二万年后,曾经遇见过的人,还会再次相遇。
辜月,黎县中学,操场
晨起露水极重,冬天悄然来临。
似乎冬天就是很难起床的,被窝太过于温暖,就好像有磁力,每一次起床都需要勇气。
南烟觉得。冬天的清晨,被窝就是温柔乡。
她将手伸出被窝,一阵寒意袭来,她就失去了起床的勇气。
南烟最为头疼的便是那冷冰冰的衣服。
尤其是贴身穿的内衣,每次穿上,都如被冰刃划过,寒意瞬间渗透肌肤,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不过,这样的困扰如今已成为过去式。
因为明轻贴心地购置了一台烘衣机。
每天清晨,当她准备起床时,先打开烘衣机,拿出的衣服暖烘烘的。
瞬间一点也不讨厌冬天了。
因为少年,冬天没了那充满静电和冰冷的衣服。
“烧麦。”
南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满脸都是惊喜与赞叹,赞不绝口地说道:“明轻,你连这个都会做,太厉害了吧!”
明轻正在舀粥,听到她的话,手顿了一下,目光温柔地望着她,接着舀粥。
他的眼中满是幸福的笑意,在此之上,还隐隐透着些许骄傲。
南烟心想:他居然也会自豪。
餐厅里,阳光透过玻璃温柔洒落。
桌上摆满了冒着热气的各色早点,香气四溢,勾动着味蕾。
明轻一会儿用公筷给弟弟夹菜,一会儿又帮妹妹盛粥。
南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悠然地吃着饭。
弟弟和妹妹吃得小脸蛋鼓鼓的,嘴角还沾着饭,模样可爱极了,银铃般的笑声在餐厅里回荡。
看着眼前这温馨的场景,她的思绪不禁飘远,仿佛看到了未来无数个这样的日子:在每一天,一家人围坐桌前,共享三餐,生活平淡却满是温情,岁月悠长,幸福久久 。
或许这就是三餐四季吧。
公交站台旁,人来人往,喧嚣嘈杂。
南烟站在弟弟妹妹面前,神色满是关切与不放心,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着:“上车的时候别着急,注意脚下,一定要抓好扶手。放学就直接回家,别在路上贪玩。姐姐和明轻哥哥一会儿就回来了。”
弟弟妹妹一边点头,一边应和着,可她还是不放心,又反复念叨了几遍。
回想起刚开学那一周,明轻简直忙得脚不沾地。
每天天还没亮,他就钻进厨房,做好早饭。
还得送弟弟妹妹去学校,带他们熟悉路线。
他还手把手教他们如何看公交路线、如何刷卡、上车后要坐在哪个位置安全。
南烟觉得,最多带他们走两遍,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可明轻却异常坚持,硬生生送了一周。
他的耐心,是她见过最好的人。
南烟心想,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不像自己的父亲,从未管过自己。
上课铃骤然响起,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校园的宁静,早读课正式拉开帷幕。
南烟嘴里念念有词,脚步在操场边来来回回,手中紧握着单词本,正全神贯注地背着单词。
不经意间抬眼,她眼角余光瞥见操场角落有个身影在微微颤抖。
她心生疑惑,走近一瞧,发现竟是冯殊。
她正独自蜷缩在角落,肩膀一耸一耸,低声抽泣着。
她快步走到冯殊身旁,缓缓蹲下,动作轻柔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到冯殊面前,轻声问道:“冯殊,你怎么了?”
冯殊闻声抬起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到是南烟,哽咽着将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她最心爱的狗狗被她外婆卖了。
那只狗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不只是宠物,更像是她最知心的朋友。
冯殊说着,声音愈发颤抖:“我只有它了,它懂我的所有心思。记得那次我在山坡上贪玩迷了路,心里又害怕又着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是它,在漫山遍野里找到了我,一路把我带回了家。”
回想起往昔的画面,她的泪水再次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 。
南烟听着冯殊的哭诉,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里满是温柔与安慰:“我懂。我也有过一只特别聪明可爱的小狗,它生病了,其实是能治好的,可我母亲不愿意为它治疗,之前我不理解我母亲的做法,现在才知道,其实她也很为难的。”
说到这儿,南烟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像是被拉进了那段痛苦的回忆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一丝微笑:“不过后来,我又有了一只和它很像的狗狗,是我最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南烟说起他时,她的眼里泛起微笑,明亮得熠熠生辉。
冯殊在她眼里看到了幸福。
她接着说道:“他曾经和我说过,根据霍金的宇宙收缩理论,宇宙要是开始收缩,所有物质都会回到起点,一切将会重新开始。北宋的邵雍在《皇极经世》里也提到过,宇宙万物,包括人类,每年就会经历一次大变革,所有东西都会重新来过。生活总会有新的美好在等待。失去的也许会以另一种形式归来。”
南烟微微仰头,眼神中满是眷恋:“我相信他说的,缘分不会就此断掉。也许真的在某个神奇的时空节点,我们会和它们重逢,续写那些未完成的故事。”
冯殊顶着红肿的眼眶,带着哭腔:“南烟,谢谢你,你好像光啊,温柔有力。”
“一切都会好的。”
冯殊释然一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喜欢的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南烟听着她的话,不明所以:“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刚才说的那个人啊,你好喜欢他啊。”
南烟一下子愣在原地,眼中瞬间充满诧异,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她紧紧盯着冯殊,语调不自觉地升高:“你怎么会认为我喜欢他?他是我的家人啊。”
那眼神里,除了诧异,还有一丝慌乱。
“他是你的家人?他与你,是什么关系?”
冯殊直直地看向南烟,眼中带着审慎的意味,像是在对心中的某个答案反复求证 。
“他是明轻啊,全世界最好的明轻。”
“南烟,你们真好,永远都不要变。”
冯殊的话,奇奇怪怪,带着几分警惕的意味。
南烟也不在意这些,反倒是淡然和幸福:“不会变的,我不会,他更不会变,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家人。”
“南烟,你这么信他,他真的值得吗?”
冯殊脸上充斥忧愁。
南烟知道,她不懂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也不会强制解释,多说无益,只是微微一笑,将话题转移。
冯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操场的尽头,南烟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像被抽去了力气,缓缓坐在操场边缘。
风轻轻吹过,撩起她的发丝,肆意地在她脸颊旁舞动。
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地滚落,打湿了她的衣襟。
当她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眼前,接住了落下的眼泪。
南烟抬起头,入眼的是明轻那满是心疼的脸庞。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动作轻柔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微微弯下腰,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着眼泪,动作轻柔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