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场上出了事,自然是很快就上报给了皇帝。
谢沉舟将楚云舒抱回了靖安侯府的营帐内就去面圣去了。
离开前让人去请了太医。
薛文锦掀帘入内时,太医正在给楚云舒看诊,楚云舒半倚在软枕上,发鬓上的首饰已卸,鸦青长发散落肩头更显面色苍白。
太医以三指搭在她未受伤的右腕,沉吟片刻道:“惊厥气逆,幸而脉象尚稳,身上的伤口也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只需外敷些伤药就行。”
薛文锦瞥见楚云舒肘部渗血的擦伤,蹙眉道:“可会留疤?”
太医也不敢保证,楚娘子摔下山崖没断胳膊断腿,只有一些皮肉伤已经是极幸运的了。
但是这么大的伤口,留疤是一定会留的。
不过太医没把话说死,“会不会留疤要看每个人的体质,若恢复得好,不留疤的可能也很大。”
随后又给楚云舒额头肿块那扎针散淤,开了安神汤后离开。
薛文锦这才坐到床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从山上掉下来了?”
“是二皇子的马突然发疯了,我和侯爷当时也在场,不知为何那马就突然撞到了我的身上。”
楚云舒没藏着掖着,她们是一条线上的,消息共享很重要,告诉薛文锦,她也好应对情况。
“马疯了.......”薛文锦呢喃了一声。
她想起来了,前世就这一场围猎,七皇子坠马摔断了腿。
只是那时她在后宅之中,没有如今天这般一起来围场,也对外界不太关注。
所以只知道七皇子坠马,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从楚云舒的口吻看来,前世七皇子坠马之事竟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难道是二皇子害了七皇子?
不等她多想,楚云舒就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下方才的事,“是的,夫人,那马原是二皇子的,只是二皇子驾驭不了那么烈的马,七皇子变想要与二皇子交换一下马,我感觉那马不太对劲,像是有病了,就提醒了一句,只是二皇子他.........”
她顿了顿,跳过了那段话,继续道:“说话的功夫,那马就彻底发疯了。”
这定是皇子们的算计。
楚云舒完全被殃及池鱼了。
心中千回百转,薛文锦已经想明白,“那两位皇子可有事?”
楚云舒摇头:“应该没事,当时两位皇子并没有在马上,在我掉下去之前,他们都还安全。”
七皇子的命运竟然被改变了,薛文锦心思复杂,没有这次断腿,七皇子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疯。
那这未来的皇帝,还会是三皇子吗?
日后皇子们的夺嫡之争会不会更加激烈。
原本她想让自己的父亲提前站位三皇子,拼个更好的前程,可现在却是不敢再联系父亲了。
失去了对未来的先知,让薛文锦有些焦虑,但她也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先安慰楚云舒,“还好你没事。”
“你现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如早些回府吧,在这里也不方便休养。”
同时也是让她避一避皇子们的意思。
虽然楚云舒无意中为两位皇子挡了灾祸,但同时也破坏掉了下药之人的计划。
那人这般狠毒,对自己的亲兄弟都能下手,对楚云舒更不用说了。
楚云舒抿了抿唇,“方才侯爷离开前,让我等他回来。”
侯爷当真冷漠无情。
薛文锦不信侯爷不知道这事牵扯多大,就这么放任楚云舒留在围场是想把她当靶子吗?
若真的体谅人,早就将她送回去了。
实话说出来伤人,少女看起来精神萎靡,只怕也吓坏了,薛文锦给她盖了盖被子,温声道:“侯爷应该也是担心你,等一会就会来看你了,你先休息一会。”
这话说出来,薛文锦都不信。
谢沉舟对楚云舒是有一两分特殊,但这只是因为她是陈婉仪的替身。
那个人除了陈婉仪谁都不会放在眼里。
另一边,皇帝的营帐前。
侍卫们在崖底找到了那匹中药的烈马,将马抬到了御前。
只可惜,马早就摔死了。
御医们上前检查马是中了何药,谢沉舟在一旁叙述事件的经过。
明德帝的神色不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位皇子,眉眼间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二皇子按耐不住急躁,第一个开口:“父皇!您一定要严查啊!这马肯定是被人下了疯药,想要害死儿臣!”
回到明德帝营帐前,二皇子才后知后觉感到脊背发凉。
若不是刚才拉住了楚娘子,那掉下悬崖的就该是自己了!
后怕和恐惧的情绪萦绕在心头,二皇子愤怒不已,像一条疯狗一样攀扯起来,“绝对是老三干的!老三心思歹毒,处处针对我,早就想置我于死地,父皇快让锦衣卫押老三去慎刑司严刑拷打。”
三皇子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点慌乱,他蹙眉似难过道:“二哥你我是亲兄弟,我以为从前的矛盾不过是兄弟间的拌嘴,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看我,还想将我送去慎刑司,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兄弟情分吗?”
这话真是恶心到二皇子了
二皇子双目赤红地指着三皇子,脖颈青筋暴起,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老三你装什么清风霁月!你三岁时就摔碎了父皇送给孤的玉佩,十岁时放毒蛇咬我,十四岁推我下水,你心思如此恶毒,早就想杀了我,这次的马绝对是你下的药!”
都是多年的老黄历了,当年他都能做得滴水不漏,现在三皇子更是一点也不惧,他不紧不慢道:
“可是二哥,玉佩明明是你摔坏了诬陷我的,毒蛇是你自己偷偷拿进御书房的,以二哥当时的身高直接站在太液池里面也淹不死,我以为那只是你想跟我切磋武艺。”
实际玉佩就是他故意借二哥之手摔的,毒蛇也是他暗示让二哥身边人诱导他带进御书房的,太液池的水不高,但耐不住他把二哥的头按进水里。
可惜,二哥福大命大,都躲了过去。
就连这一次也是,好运地活了下来。
怎么就杀不死他呢。
三皇子幽幽叹气,“二哥,你太让我失望了,围猎的我们都是随机选的,我怎么会有通天的本事知道你选的是什么马,就因为往日的那一点小磕绊,你就要怀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