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我报上名字与代号之后，我看见蝙蝠侠在头盔右侧按了一下。
我熟悉那个，是拍照。
他接下来会把照片发送给蝙蝠洞里的阿尔弗雷德，确认我没有化妆、整容的痕迹。
我维持着靠在墙上的姿势，默默等待着通讯那头的回复。
我预估着检查的时间，估计他的管家先生已经和蝙蝠侠传递了「检查无误」的消息后，开口说道：“我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做出一个「韦恩」的口型。
2.
好耶，是蝙蝠车！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蝙蝠车。我绕着它打量了好几眼，直到已经坐进车内的蝙蝠侠敲了敲车窗才停下。
车门是从顶端打开的，里面仅有两个位置。此时蝙蝠侠已经端坐在了驾驶位上，我想那个副驾驶应该就是留给我的。
我将战术手套撑在车窗上沿，小臂用力，整个人腾空飞起，落进蝙蝠车顶部的开口。
车的内部结构也很复杂，我脱下手套，准备用指尖摸摸车的内表面。
“不要乱动。”蝙蝠侠说。
“噢。”我嘴上应着，但还是摸了一把才收回手。
“……你都知道些什么？”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
我知道，他在警惕。
于是我先双手摊开示意，随后将我的战术腰带取了下来递给他。
他没有接过，反而微微侧头，仿佛是在表示疑惑。
我惊讶，我的举动难道不够明显吗？
“这是我的诚意。”我说，“毕竟我接下来的话可能很难让人、让你相信。”
蝙蝠侠：“你知道我不会因为你卸下武装而放松警惕。”
当然，毕竟像我们这种人，最大的依仗在于自己，而不是装备。
他不要就算了。
我撇撇嘴，将腰带放在腿上。
“好的，亲爱的布鲁斯韦恩先生。我叫玛莎韦恩，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说完这句话后，贴心地停顿了一下，给了他一些思考和提问的时间。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一尊雕塑。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开始编造、啊不，讲述我的经历。
其中当然有一点小小的艺术加工。
在我的叙述中，我的父母，大托马斯和大玛莎在我十四岁那年死于抢劫，同时韦恩庄园也被人放火烧了一天一夜。
悲痛欲绝的我不愿意重建韦恩庄园，将其荒置，自己则常年住在韦恩旗下的酒店里。
而我的双胞胎弟弟小托马斯直接选择了离开哥谭，去别的州留学。
我留在哥谭，留在韦恩，在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支持下，明面上作为韦恩总裁管理企业，暗地里以「雪鸮」为名进行义警活动。
这个故事完美解释了我和布鲁斯韦恩相似的面容，我身上明显出自韦恩的装甲，还成功掩盖了我曾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这个事实。
几分真几分假，在没有了解过我原来的世界的情况下，即便是蝙蝠侠也无法识破我的谎言。
“你是故意被我发现的。”他没有对我的故事发表任何看法，反而跳了一个话题。
我否定道：“倒也不是，那个时候我也在找你。”
这话是真的。
我好像还没提过，我的047装甲是一套两式。外层是一套轻型动力装甲，是兼具防御性和续航能力的版本。虽说是轻型，但也具备一定重量，为了能够行动方便，需要能源支持。
若是将外层卸掉，里层是不需要能源支撑的作战服。它轻便，但同时防御力也大幅下降。如果我穿着里层战衣站着不动，只需要一只大型犬就可以咬破我的皮肤。
047号的动力装甲是以生存为目的制造的，但它的续航再怎么持久，两天后也将电量耗尽。
届时，它就只是一块防御力很强的不可移动盾牌，穿在人身上会让人寸步难行。
所以我的目的也很明显了。
我是来碰瓷的！
经过这么几天我已经完全确认了，这是一只拥有不杀主义的蝙蝠。
虽然网络上对「怪物」的评价十分吓人，但事实上没有人曾死在他的手里。
最惨的情况下也就是八成死，躺在医院里昏迷个好几天再休养个好几个月后，一般也都能活蹦乱跳。
既然如此，与其在外面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为什么不直接投靠这个世界的韦恩呢？
3.
蝙蝠车缓慢地在市郊游荡，车上的我们也像是哑巴了一样安静。
我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倒是蝙蝠，你什么态度请表个态谢谢。
反正我看着他绷紧下巴的侧脸，只想给他拍照配字——「别吵，我在烧烤」。
就在我忍不住打算开口时，他终于说话了。
“你自己说吧，便士一。”
蝙蝠侠在头盔上按了一下，又按下蝙蝠车面板上的一个按钮。
“能听得到吗？小玛莎小姐。”
这是一个令我熟悉的老人的声音。
这个世界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意识到这点后，我下意识地坐正。
能不能成功在韦恩混吃混喝，成败在此一举！放马过来吧潘尼沃斯，有什么问题我都提前想好了答案，就等着你们开口了！
老人的声音经过通信传播有些细微的电流失真，和上个世界的潘尼沃斯不一样，他的声音慈祥而柔和。
“虽然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您，小玛莎小姐。”他说：“但您现在看起来似乎很累。”
韦恩家的老管家这么说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您是否愿意来庄园休息一天呢？我会为您准备合适的房间。”
我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蝙蝠侠，他依旧是那座雕塑，一手握紧方向盘，一手垂在身侧。
4.
哇哦。
我是说，哇哦。
就是……
天哪，我真没想到……
我本以为会有一场来回的拉扯，或者他会好心地给我提供一个酒店房间。
我都没想过总统套房，虽然我很怀念我的总统套房……我看起来很累吗？这么明显？
好吧，这或许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我这几天基本上是在仓库里的集装箱里过日子。但这不过才五天，呃，六天？
不对，现在是凌晨，应该是七天。
还有快餐，我从没连续吃这么多天的快餐。但这还好，毕竟我曾连续一个月只吃营养剂度日。
是啊，我过过比这艰苦多的日子，这不过只是在一个大城市里游荡了几天罢了。连「苦」的一个笔画都称不上。
我怎么可能会就因此把累表现在脸上呢？
5.
“您没有回话，我可以当做是您默认了，对吗？”
我这才发现刚刚我的思绪已经不知道出差到了哪里。
听到老人的问话，我本能地想要拒绝。
但我转念一想，蝙蝠侠并没有对此提出质疑。
……等等，我懂了。危险的人自然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想通这点后，我松了一口气。
“那就叨扰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