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局已定，老蝠王乘胜追击。
虞安无事一身轻，将李严和池帅叫到一旁。
她手中的粒子刀轻轻一挥削平了废墟中的一块土疙瘩当凳子，坐上去后远眺埋头勤恳打扫战场的众人。
“内鬼的事——”
李严闻言顿时一扫疲惫精神倍增，以为她要在现场揪出二队安插的内鬼，不料听了她接下来的话突然产生一种卯足了劲儿却没处使的感觉。
虞安说：“先观望。”
看了眼呆滞的李严，池帅抬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管内鬼是谁，人没彻底背叛。”虞安将无处安放的双脚蹬在土凳的边沿，一对肘子撑在膝盖上两手托着腮，整个人看上去颓颓的。
“勾结星兽，和外队不清不楚，又在能量锥上动手脚，这还算不彻底？”李严似乎怒极了声音有些撕裂。
池帅不语，但看上去义愤填膺。
虞安接着李严的话，“人没把我在这的消息送出去。”
李严和池帅都是一怔。
回想一下，从黄骏嵘的反应来看，他事先并不知道虞安人在北区，不然不会只身冒险前来。
内鬼没做绝，虞安也想留一线。
“还有得救。”她突然直起腰将上半身挺得板正，“我们以前太耿直了，以为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万事太平。从现在开始我们得效仿二队往其他队里插桩子。”
李严嗤了一声，“我们哪来那么多人手。”
他觉着虞安坐着说话不腰疼，也不想想实际情况如何。零队就那么几个壮丁，哪个不是忍辱负重身兼巨任，把人一劈两半都不够用。
“所以，内鬼是谁你们心里要有谱，不要戴有色眼镜去看人家，要用你们的爱去包容感化。”虞安语气温和充满博爱，双手不停地在胸前比划，循循善诱的说到最后将手一摊肩一耸做出一派轻松姿态，“策反后当个双面间谍不就妥了嘛。”
这话听上去离谱，仔细琢磨确有几分道理。
李严和池帅相视一眼，觉得能干。
“别搁我跟前挤眉弄眼的。”虞安双臂环在胸前，危险的眯起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当初接近我也没安啥好心。”
李严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池帅羞愧的低下头。
虞安从来没把这事摊开了说，只偶尔当玩笑话提一嘴。
李严突然想起林璨耿直的模样，当即现学现用足有九成像，“那我们现在还不都是你座下最听话的狗。”
池帅默契的点头，两手在胸前一阵比划花式表忠心。
虞安下巴抬高，鼻孔对着他们，朝天翻了个白眼。
一个大胡子跑来。此人体型微胖，步伐却轻快灵巧。林璨看得一愣一愣，攥着恢复剂跟过去几乎把自己的眼睛凑到人脸上。
他认出对方正是在茶摊因一时意气砸了好多人饭碗的同城代购。
看到对方扯掉胡子摘下人皮面具，林璨惊得说不出话：“你你你——”
竟然是个女孩子！
“介绍一下，班蓉。”虞安朝他俩招手，“我们蓉妹可是这整个片区的金牌代购，场子里有多少货她比几个当家的都清楚。”
接着她又单独对林璨说：“你可以留一下蓉妹的联系方式，蓉妹能接触到一手货源，以后有需要直接找她。”
林璨还没反应过来，班蓉便喜滋滋的开口：“谢谢姐。”
迎上她的目光，林璨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对方明明在笑，笑得那么甜美，那双弯如月牙似的眸子里却像藏了刀子，看谁都是待宰的羔羊。
林璨恍然大悟，有点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来回看着面前两个女孩。
“原来你们合伙做戏！”他渐渐意识到不合理之处，继而向虞安道出内心的疑惑，“那你们搞出来的那个什么会员制度不是对跑腿不友好吗，以后她丢了工作我还能找她拿货？”
“北区生意做大后代购越来越多，每个野生代购背后至少有一个雇主。”虞安两手交握非常有气势的砸了一下空气，“会员制度一出，能帮助我们把代购背后的散户集中起来。到时候蓉妹拉一个大群，这些客户都会到她手里。”
韭菜嘛，就该整整齐齐排在一起等着被收割。
林璨仿佛得了失语症。不到一天，他的认知再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班蓉腼腆一笑，“姐，光脑修好了。”
“多谢了。”
虞安的光脑受声波干扰停摆罢工，班蓉来了后没多久便修好了受损的电子元件。
虞安伸手却没见班蓉递来光脑。
班蓉给李严和池帅打眼色，那两人一左一右架住虞安的胳膊。
虞安脸上的情绪清空，满眼茫然的望着他们，“干什么？”
班蓉向后招了下手，又来了两个人把虞安的双脚抱住。
等到虞安的四肢都被箍紧，班蓉把打开的光脑往虞安脸上怼去。
虞安猛然意识到她的目的，立马扭动身体奋力挣扎起来。开了人脸识别的光脑不断逼近，她挺着脖子将脑袋向后仰去。
“造反啊啊！！！”
“救命啊啊啊！！！”
“抢劫啊啊啊啊啊！！！”
被按倒后她惨叫不止，看着骑上来的班蓉，她开始挤眉弄眼皱鼻子努嘴巴做各种鬼脸。
班蓉捏着她的下巴，明明是土匪行径却还能笑得那么温柔，“姐，有多大能力出多大力，这可是你说的。”
人脸识别对准了虞安的脸。
叮，光脑响了一声。
个人账户的页面投到全息屏上。看到那串高达八位数的余额，李严和池帅目瞪口呆。
班蓉更是惊叹：“姐，我这个金牌代购在你面前啥也不是。”
说完，她拿出pos机输入一长串数字，然后往虞安的光脑上碰了一下。
眼看无济于事，虞安索性停止挣扎。余额瞬间蒸发的那一刻，她哭丧着嚎叫：
“给我留点啊！”
应教官给的佣金，打比赛赢的星币，从有钱哥身上薅的羊毛——没了。
碰了一下，全没了。
班蓉放下光脑，火速带人跑路。
虞安拿起光脑一脸悲伤的看着被清零的账户，泪水滚滚而下，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看她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样子，林璨正要上前安慰却被一阵飓风掀飞数米。
老蝠王从天而降，稳稳落地后瞥了一眼躲在围墙后面的林璨，目光落到虞安脸上时一只兽瞳眯了起来。
林璨：“……”他居然从一只星兽的眼神里看到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