钛合金闸门在液压装置的呜咽中缓缓闭合,幽昌的战机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万年山深处的一处隐蔽机库内,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机翼在夜色中微微反射着暗淡的光。
飞行员熟练地将战机停入其中一间机库,并迅速将其隐藏在厚重的铁门背后。
随即,队员们开始着手将米风和王黎从战机的机舱中转移出来,扶住两人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他们推入机库一侧的小门中。
医护人员已经就位,迅速为王黎和米风进行初步检查尤其是王黎,众人都知道他肩负着极为重要的使命。王黎的身体虽然满是伤痕,面色苍白,却还保持着一丝生命迹象,让所有人感到一丝欣慰。
唯一有一件事,王黎的脖子上,一片骇人的红肿已经形成一片片小水泡,看着骇人的很,首席医师本想先检查这不明红肿的来由,谁知手刚碰上去,就被昏睡中的王黎以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打开,几名医生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就在这时,接应他们回来的特遣队员发现了那个独特的小布包,他拿起那个装着不明液体的安瓿瓶,递给首席医师。
对方皱着眉头接过安瓿瓶,脸上的表情却豁然开朗,他点头示意其他人可以先行回避,这个责任由他一人承担。
……
注射完毕,在简单检查并确认二人没有生命危险过后,几名护卫才缓缓将王黎与米风推出门外,所有的高层将领已经齐齐列队,恭迎这两位从生死边缘奇迹般归来的英雄。
“天佑我大秦……王将军居然奇迹般生还。”一名将领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尽的震惊与感激。
另一名将领点头,眼神透出一丝复杂:“还有一百五十……一百五十七人陆续回来了。虽然大多是散兵游勇,靠着战甲拖着命回来的,但这些人都是有福之人。”
他说话时语气微顿,似乎还在消化着这一切带来的震撼。
其实这些天陆陆续续有从各个方向返回了新秦的控制地带,有硬生生凭借战甲跑回来的,也有沿着海岸线成小规模返回的,甚至还有人不知道从哪偷了架敌军的直升机,飞回来的。
但王黎所处在爆炸中心,能活着回来,真的是个奇迹。除了那些勉强逃脱的士兵,其他人几乎无一幸免。
王黎此时感觉到了一股特殊的温暖热浪,眸中渐渐有了焦点,意识也逐渐恢复。
他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身旁站着的两个军尉,自己却也不自觉地坐了起来。
几乎同时,林云明和蒙狰两人如箭般冲上前来,眼中满是激动和欣喜,其他将领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上前。
唯一没有立即上前的,只有宇文晦。他站在队伍后方,目光冷峻,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场面。
“云明……蒙狰……诸位……”王黎虚弱地伸出手,死死握住两名军尉的手,心中百感交集,眼中泪光闪烁,几乎无法控制。
距离云山爆炸事件已经过去十几天,这个曾经深陷绝境的老将军竟然能毫发无损地归来,简直不可思议。
将领们的心情一时间无比激动,原本如铁一般的面孔,此刻都湿润了眼眶,甚至连周围的护卫,也都被这场久违的团聚情感所感染,纷纷默默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而站在远处的宇文晦,却依旧冷眼旁观,仿佛不为情感所动,他缓步走到一旁的楼梯,站在高处,俯视着眼前这一幕,沉默不语。
有不少人都感受到了他那锐利的目光,但因其身后有一名手臂肌肉发达的士兵提醒,那些人都没有转身,只是悄然保持沉默。
有人想回头查看那人的模样,却被重重一锤示意,不敢多言。
片刻后,王黎本打算让米风简单做个自我介绍,露个脸,但米风的状况显然比他还要严重,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无法再做任何回应。
很快,王黎重返万年山的故事便被广泛传播,成为了各大新闻的头条。三公亲自致电慰问,关心王黎的身体状况。
此刻的大秦,军心为之一振,士气大增。唯有老佩特,在釜洲的风雪里,难以置信地看着新闻屏幕,感到一阵不可置信的愤懑与震惊。
“这就是你儿子的杰作!!!!不仅没有为我们争取到实际利益,反而葬送了我们国家最精锐的一批部队,敌方将领竟然全身而退!佩特,我们已经太过纵容你了,陆地巡洋舰是最后的机会,否则,你就乖乖滚回国当你的文学教授吧!!!”
总统的愤怒几乎可以从那块闪烁的屏幕中溢出来。佩特却依旧没有太大反应,他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总统在屏幕另一端愤怒抖动的金发。
那个快八十岁的老家伙,头发比自己这个年过六十的人还要茂密,尽管年纪大了,语气却丝毫不减。
他的眼神冷漠、透着威胁,恍若一个气急败坏的老虎,试图用吼声震慑着面前的猎物。
“安静点,好吗?我有我的安排。”
佩特的语气平静而冷淡,仿佛完全不受总统愤怒的影响。他缓缓地将手中的雪茄按灭,烟雾弥漫在空中,灰烬轻轻飘落在沙盘上,留下了一点点痕迹。
佩特目光如炬,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计划。虽然总统指责不断,声声重如雷霆,但他依然无动于衷,仿佛已将一切决定都在脑海中计算清楚。
“不行!你听我说,佩特,没人知道敌人那边是否还藏着第二台巨炮,你不能贸然行动!等情报,国防部绝不会允许你冒险出击!”
“是。”佩特的回答简短,却字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咬紧了牙,心中满是涌动的情绪——愤怒、屈辱、以及不甘。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每一步,都在赌命。
谈话结束,气氛沉重。佩特深深地坐回椅子上,陷入沉默。他的目光远远地投向那幅沙盘,仿佛看见未来战场的模样。
大帐内的将官们一个个沉默无言,没人敢发出任何声音。即使他们心中或多或少对佩特不满,但谁都明白,眼下谁能给他们带来胜利,谁就能决定他们的未来。
倘若这场战斗再次失败,他们将失去整个东海,甚至失去第二岛链,第三岛链也可能岌岌可危。没有人想成为牺牲品。
几天前,东海传来消息,海苍茫亲自指挥黄海舰队,在赤尾海域重创了第二航母编队。整个编队几乎成建制地被消灭,花旗军在新秦围攻战中的两次重大失利,虽然敌军也遭遇了惨重的损失,但龙宫与太平洋防线依旧坚不可摧,根本未受动摇。
花旗方面,这两次失败不仅是军事上的损失,更是颜面尽失。在联军内部,他们已沦为笑柄。佩特虽然不喜欢总统对他的责骂,但面对眼前的局势,他也清楚自己的面子已经丢尽,连带着他的所有策略也已受到质疑。
花旗五星上将,东瀛摄政王,艾达帝国元帅卡尔·冯·霍恩海姆麾下的大将军,居然在釜洲战场上损兵折将,最疼爱的大儿子也死在王黎的手下。
简直是奇耻大辱。
原本以为这将是同归于尽的惨烈一战,没想到那个老不死的王黎居然活着回来了,这一切的耻辱,成为了佩特心中的永远不敢触及的伤口。
他盯着眼前的地图,脸上渐渐浮现出冷笑,低声道:“传我的消息给阿瑞斯重工,启动奥林匹斯计划。”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决战,已经在佩特的脑海里迅速成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保全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与名誉,也是为了自己已经失去的儿子。
他已经决定,将一切赌注都押在这次行动之上。
突然,帐外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佩特站起身,拉开了防弹幕帘。第二批“赫拉克斯”号陆地巡洋舰,已经整齐地抵达了新仁川,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