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劳斯莱斯越开越远,将要拐过去弯不见了,白苏苏急得团团转。
这时,闻子豪把车开过来,下了车,靠在车门边,献宝似的介绍自己的爱车:“怎么样?敞篷,限量,油门一踩能飞起来那种。”
白苏苏没看他,只看了眼钥匙孔,问:“这么厉害?”
闻子豪眉毛一挑,对她的夸赞非常受用:“那当然!”
白苏苏从他手中取走钥匙:“我试试。”
闻子豪一怔:“啊?”
白苏苏动作干脆,推开他,已经上了驾驶座,闻子豪连忙跟着上了副驾驶座。
白苏苏一脚油门踩下去,车猛地往前栽,接着像离弦的箭一样蹿出去。
闻子豪被颠了下,差点没扣住安全带,惊得连话都倒着说:“你、你行不行啊?”
“车这么好,不让我感受感受?”白苏苏不怎么开车,说实话心里有点怯,但她假装老司机,目不斜视,专心在脚上。
“让,不过你得开快点,我怕芊芊等急了。”
“你不说话就没问题。”白苏苏说,脚下的油门又加了几码。
闻家车子在前,距离远得像隔了半条街。
一出闻家别墅区,就到了人多的地带。
为了避开路边行人和来往车辆,白苏苏紧握方向盘,车速没有降下去一点,这就导致车头左打右摆,特别是要拐弯时,轮胎抓地力一降,打滑窜出生死边缘。
闻家司机不知为何,今天开得特别快,根本不是以往所说的“百事稳为上”。这也让白苏苏更加好奇,更加不能降速。
但闻子豪却看出了她新手的身份和车技的拙劣,他抓着安全带,正要开口责骂,目光无意间扫了眼窗外,一路西南方向,越开越偏。
他脸色变了,指着前方喊:“白苏苏,容家那边是右转!你走错了!”
白苏苏没吭声,继续踩油门,眼神盯着前路,毫无要刹车的意思。
闻子豪瞪着眼睛大声问:“你要去哪儿?不是去容家?停车!我要你停车!”
白苏苏本来手脚就紧张,听到他的话,心跳得更快。
闻子豪急了,试图开门:“你要不停车我现在就跳——”
“跳吧。”她语气平静。
闻子豪看看车速,又看看地面,脑袋里闪过许多电影里“英雄跳车”的画面,最终咬牙缩回手:“……算你狠。”
一路沉默,气压低得像雷雨天。
开了这么一会儿,白苏苏的车感越来越好,车子不再出现突然颠簸的状况,而是又稳又快。
白苏苏这时才空了点心神跟他解释:“我去见一个熟人,等会儿我会跟你一起去容家的,放心。”
闻子豪双臂环住,脸朝着车窗外,沉着脸,不理她。
十几分钟后,车在长途车站猛地刹车,往前颠了下才停住。
白苏苏摘下安全带,推门下车:“等我会儿。”
闻子豪在旁边骂了句:“神经病。”
白苏苏看着那对男女下了劳斯莱斯,没有着急追上去,而是走到车子另一边,随着人流往车站里走。
她就站在检票不远处拦住了那对男女。
“好久不见,余叔叔、阿姨。”白苏苏微笑着说,轻轻压去急促的呼吸声,好像他们是偶遇到的。
余父将帆布包抱在胸前,时刻提防着左右两侧的人,突然一个女孩子站在他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为了避免撞上,他一个急刹车,身体稳住了,倒是怀里的帆布包掉在地上。
他慌张蹲下身子,重新抱起来,这般小心,白苏苏看在眼里。
她不禁想起在看守所时,他只关心余笙的生前财产,而这个帆布包是从闻家出来时他就抱着了,她猜想,包里的东西——十有八九跟钱财有关。
余母看了她一眼,眼神片刻凝住,然后又局促不安地低下头:“姑娘,我们赶车,你认错人了。”
白苏苏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伸手抓住帆布包的带子衔接处,“叔叔,阿姨,你们从闻家出来时就抱着这些东西……”她捏了捏里面的东西,硬硬的,一沓一沓的,继续说:“我作为闻家二小姐,有理由怀疑你们偷闻家的钱。”
她说得很大声,四周人流有停下来看热闹的,更多的是着急赶路的人。
白苏苏在马家村生活的那段时间,知道乡下人鲜少用电子货币,特别是村里的上了年纪的老年人,眼花看不清手机,家里总要放一些现金,遇到大额转账时也得等家里的小辈回来时才操作。她可以确定帆布包里是现金,遂有了叫住他们的理由。
果然,夫妻俩眼神巨变,余父紧张地将包抱得更紧了些,说话都没有了底气,只有不由分说的否认:“我……这都是闻家老太太给的,不是偷的,你不要在这里瞎说!”
余母手指头捏着裤缝,窥了一眼白苏苏,用胳膊肘戳了戳余父的胳膊,眼神示意他少说话。
余父经她提醒,抿住了嘴。
白苏苏轻轻笑了下:“叔叔,阿姨,你们不要紧张,我是余笙的朋友,自然也不会因为你们偷钱就报警,我只想跟你们说几句话。”
“我们没有偷钱。”余母只小声驳了这一句。
白苏苏问:“你们去了闻家,为什么躲着我?”
余父着急离开,一跺脚,咬牙道:“二小姐,我们再不进去,就赶不上车了。”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们买下一班车。”白苏苏笑盈盈道。
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看起来很无奈,余母说:“姑娘,你既然是余笙的好朋友,就不该受了她的好处,却在这里拦着我们。这里面的钱,是老太太体恤我们家的房子翻修,专程给的,你也看到了,我们是被闻家车子接去的,也是被他们送到车站的,不存在偷不偷的。”
“叔叔阿姨,我曾经说过,你们遇到难处,尽可以找我。我的手机号码没有换过,可你们直接找上闻家,并且躲着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说起余笙,白苏苏眼睛里有泪花。她受了余笙的恩,看着余父余母,就仿佛看到了余笙往常的苦难,反复共情的感觉,让她克制不住的难过。
“没有。”余母再次低下头说。
“那我们就去警署说吧。”
白苏苏手上加了些力气。
余父急了,猛地想扯回帆布包,白苏苏并不放手,两人几下拉扯间包带如绷直的弦。
余母眼看僵持下去只会招来围观,咬了咬牙,拦住丈夫:“行了,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