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日十点,余家人会去领余笙的东西,这是电话号码,除此之外,听狱警说,余笙还留了东西给一个叫白苏苏的姑娘,只是狱警一直联系不上这个不靠谱的姑娘……”
白苏苏闻言,眼圈顷刻间红了,转过身去,用散漫的步子掩饰内心的悲伤。
靳理神经大条,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微动作,再次把纸条放在白苏苏脸前晃晃:“这个电话号码你不要的话,我就丢了昂。”
“先留着。”
靳理倒着跑了几步,到她面前:“苏苏你亲亲我,我就把电话给你。”
“靳理。”白苏苏停下步子,眼神直挺挺看着他,“我以为最难的时候是我和我妈在大街上找住处,那时候我联系不上你,我也不是非得从你那里得到什么,我只想、只想听你问一句,白苏苏,你还好吗。”
一瞬间,靳理胸口出现了一根无形的绳索,牢牢困住心肺,浑身震了几震。
“苏苏,我……”
白苏苏惨兮兮笑了,“哪成想,那时候还不是最难的时候,眼下才是我最难的时候,我爸死了,我男朋友变成仇人,我最好的朋友死了,我妈逼我,现在、连你也要逼我么?”
“我没有,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保证。”靳理见她这个可怜人见的模样,哪还有心思去想什么亲不亲的,只要她别哭好好的就行。
白苏苏使劲吸了下鼻子,说:“无所谓,反正从此我一个人也会好好活着。”
她越是这样,靳理越觉得自己混蛋,苏苏都这么惨了,他还想着威胁她亲自己,他能给苏苏什么呢?
钱,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攒的一千块被苏苏嫌弃后,他直接花掉了。
物件,倒是有一个。
靳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玉牌,塞到她手里,“苏苏,这个你拿着。”
白苏苏拿起来看了看,黑色的皮绳看着很光滑,细细摸起来会感觉到一些细微的纹理,应该是由稀有的蜥蜴皮制成,保证了皮绳的韧性,也不失高端大气,而绳上穿着的玉石质地上乘,温润如脂,右下角刻了个“靳”字。
“我不要。”
靳家早在民国期间就在汉京城发家,虽然在现代商业版图中,靳家的份额不算很大,但是威望和地位位于十大家之首,就是沉家也得敬几分。从前,白建成笼络了八大家,偏偏靳家看不上他,认为他是土豪,勉强垫个底儿也没给过他好脸色。
直觉告诉白苏苏,这个玉牌不一般,她还给靳理。
靳理却往前跑开了,高声喊道:“你拿着,只要在汉京,走到哪儿都不会有人太为难你。”
多余的靳理不想说,只怕白苏苏听了更不会要。
这要是放在前段时间,白苏苏就算扔垃圾桶里也不会接受,但是眼前不同了,她只想与沉澍拉开距离,也许拿着这个东西恶心恶心沉澍,也是绰绰有余。
……
转眼到了周四。
早八上完,白苏苏就觉得困得慌,打算回宿舍睡个回笼觉。
在宿舍走廊上,肖笑看到她,笑了笑。
白苏苏觉得这笑不太单纯,再加上距离白苏苏要肖笑两人拿钱那天过去三天了,肖笑一直没有动作,反而态度客气了很多。白苏苏不觉得她是在表现自己的歉意,而是暗地里憋着什么坏。
她得做点什么防范于未然。
白苏苏推开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是花秘面霜的花漾淡香。曾经作为白家大小姐,她用的护肤品是精挑细选,牌子也不固定,不同月份根据皮肤状况选用适合的,上个月她放在书架上的是迪奥小姐系列。
这个系列面对的客户是月收入五十万以上的群体,因为只一个20g的面霜就需要八万块,不是白苏苏看不起人,她不觉得马小玉一件t恤能穿三天、洗得发白的女孩子,不会舍得把钱都用在护肤品上。
周一她回到宿舍第一眼就发现护肤品全部空瓶了。
所以,这不得不让她怀疑,马小玉啪啪往脸上拍的面霜是来源于她柜子上的。
怪不得,几天没来,一套护肤品全都见了底。
“什么味道?”白苏苏站在马小玉身后,往她面前的镜子里看去。
马小玉沉浸在柔软的肤感和特别的香氛中,根本没注意白苏苏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镜子里,马小玉脸色微变,瞳孔急剧收缩。
而白苏苏澄净的大眼睛透过镜子,就这么幽幽看着她,毫无公害的眼神,像凌锐的刀尖,只是一扫而过就留下一道红痕。
白苏苏扬唇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歪到自己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白苏苏醒来时,太阳穴都是疼的。
这感觉很熟悉,像是过敏症状。她对氨基比林过敏,嗜睡后会头痛。
黑暗中白苏苏瞳孔猛然收紧,她想过肖笑一定憋着坏,没想过肖笑胆子这么大,竟然在学校里用违禁药品。
眼前一片漆黑,她站起来,脚边呼啦一声响,有东西掉在地上,
慢慢伸手去触碰,摸到方正的面板,然后是支架。
白苏苏知道了,她在学校画室的角落里。
她揉揉太阳穴,再次觉得自己太没用,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肖笑。
这周画室翻修,根本没人来这里,况且身上也没有手机,连通风报信都不行。
就在白苏苏绞尽脑汁想怎么逃脱时,屋子里的灯兀自亮了。
白苏苏警觉:“谁?”
啪嗒——
画室的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两个男生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其中留着短寸的男生手臂挂着一件长袖校服外套。
那是她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