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澍微微勾唇,倒了杯水,放在银行卡旁边,神态和声音都特别温柔,像极了体贴的男朋友。
“刚吃了那么干的东西,喝点水。”
白家虽已破产,白苏苏骨子里的大小姐尊严不容践踏,拦住他走向卧室的步子,水眸锁定着他:“回答我,你是不是打算包养我?”
沉澍不以为然笑了下:“包养有什么不好?”
白苏苏目光顿挫,一股酸涩弥漫眼前:“我把你当做男朋友,你却把我看成地下情人,难不成你结过婚了?”
“如果是呢?”
白苏苏心脏猛地揪了下,毅然道:“那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我现在就离开。”
说着她转身往门口走。
沉澍听到她的话轻笑一声,牵起她的手在指尖轻轻抚摸,目光如水,“没有,我没有结婚。我只是觉得,包养也没什么不好的,别那么较真,听话。”
他的每句话都在回避她的问题。
白苏苏抽手,“没想到堂堂检察官,是个感情骗子。”
沉澍眉宇皱起,办案时他总怕漏掉哪个细节,可以来回推查,但是对于女人,他耐心有限,不满地睇她一眼:“大小姐,这里不是白家,不要耍大小姐脾气。”
大小姐三个字,戳着白苏苏的心窝子。
她眼神受伤,拎起沙发上的手包,高跟鞋的蹬蹬声如风从他耳边擦过,被摔门声截断。
沉澍没什么感觉,他承认,白苏苏的外形确实有过人之处,是他喜欢的那一款,但是他想过与白建成的女儿在一起,却没想过给她女朋友的位置。
玩玩嘛,她还当真了。
这有点棘手。
……
白苏苏从江景花园里出来,打车直接回了租住的城中村旅馆。
夜风带着夏日的暑气,吹进狭窄的城中村旅馆廊间。
在一串暗藏的目光中,她端着盆去了公共浴室,走进去是一个个分隔小间,最里侧有流水声,应该有人在洗澡。
白苏苏撩起里侧旁边的隔间挡帘,开始洗澡。
刚洗了个头发,浴室大门方向传来一阵敲门声,沿着流水声钻入白苏苏耳中。
她关掉水,仔细聆听,那声音没了。
继续洗了没多久,那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敲敲两个隔间共用的挡板,“你好,你有没有听到敲门声?”
那边水声没停,白苏苏想,可能里侧没人,只是水忘了关。
她自高中后就住在半月山的五层别墅里,几个佣人晚上值班时也只是在一楼,二楼往上都是空荡荡的,她早就习惯一个人。
所以这会儿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洗着澡,听着异常的敲门声偶尔响起,直到穿好衣服,她撩开里侧的隔间,步子跨进去直冲淋浴开关,不想,一双枯瘦如柴的小腿出现在她面前。
再往上看,一个老人家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脑门上,右边脸颊上有一块暗红色的印记,看起来像是胎记,这还不算什么,最瘆人的倒是她那双眼睛,犹如幽深无波的古井,凝视着她。
白苏苏愣住几秒,抽了口凉气,弯身道歉:“对不起,我以为没人,打扰了,您继续洗吧。”
忙退出来,回头又看了一眼,只觉得这老人家有点不地道,既然在,刚才她问时还不出声。
她心有余悸地匆匆端着脸盆,打开浴室门扇,探出两只眼睛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
回到自己房间后,准备和衣而睡,那可恶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身心俱疲的她怒了,从行李箱里拿出父亲送的一把防身军刀,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穿着白色但包浆的衬衣,对着她羞涩一笑,步子往里迈:“美女,你热不热?”
白苏苏把门扇往外开,挡住他:“不热,滚。”
小伙子握住她的腕子:“看你这一头热汗,还说不热,我屋里有冷气……”
他一直在笑,神情中规中矩,手指却不断往她手臂上抚摸。
白苏苏右手持刀背,轻轻一划拉,那只咸猪手缩了回去。
白苏苏刀尖对着他,“刚才敲门的是你吗?你再给我搞鬼,我废了你!”
小伙子脖子往后缩,眼神却没有一丝胆怯,反而张扬一笑:“不是我,我倒想被你废在床上。”
白苏苏目露凶色,双手抱着刀柄,在他眼前胡乱挥舞,管他上下左右三七二十一,只要不伤着自己就行。
她见小伙子没有退意,索性大喊大叫:“来人啊!有人杀人啦!杀人了!”
果然,小伙子脸色变了。
她再接再厉,喊几声,假装大哭起来,等引来了房东,疾言道:“李女士,他他对我欲行不轨!快报警。”
房东李女士是五十岁的女人,对白苏苏的长相印象深刻。
李女士涔涔一笑,“姑娘,别激动,你可能误会他了。”
说着,李女士用宽大的胯部顶了下小伙子的侧腰,皮笑肉不笑地递了个眼色过去。
小伙子领会,忙转身往走廊里面跑,钻入房间。
白苏苏这下明白了,房东跟那色狼是一伙的。
她双手紧握刀子,对着空气继续乱砍,步步逼近:“这里是不是三不管的地方?什么流氓变态都能住进来?你这房东收了钱,是不打算管了吗?如果今天发生了命案,你也脱不开干系!”
李女士心虚,眼神乱飘,步子往后,“你在瞎说什么?”
又是这句话!
白苏苏想起沉澍那个王八蛋,眼泪乱飙:“够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强奸犯?又或者你在这里窝藏杀人犯!”
白苏苏的刀尖直指李女士鼻尖,眼尾泛红,铜铃大眼被泪浸湿,怒视着她时有几分怖意。
“你,你别冲动……”李女士摸出手机,靠着墙壁身体下滑,慌乱中按了报警电话,接通那一刻,腿都发软:“是警署吗?我这里有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