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沙漠很凉了,宋惜尧裹着萧朔的冲锋衣坐在胡杨树下,看他用便携炉煮奶茶。
阿黄蹲在不远处,偶尔甩甩尾巴赶蚊子。
“加三勺糖?”
萧朔举着糖罐看她,睫毛上还沾着白天的骆驼口水,此刻被营灯照得透明。
奶茶煮沸的香气混着奶香飘过来,他倒了两杯,递到她手里时贴心地说:“小心烫。”
阿黄似乎闻到了香味,晃着铃铛走过来,脑袋搁在萧朔膝盖上眼巴巴地看着。
宋惜尧伸手摸了摸它睫毛,比白天触感更柔软:“骆驼可以喝奶茶吗?”
萧朔挑眉:“你想谋杀阿黄?它胃里现在还存着三斤草呢。”
她吐了吐舌头,却趁他不注意,偷偷往阿黄嘴边递了块沙枣饼。
骆驼大嘴一张,饼子瞬间消失不见,连渣都没剩。
萧朔转头时正好看见这幕,伸手点了点她额头:“下次它拉肚子,你得留下来当骆驼护士。”
“那你当饲养员。”
她晃了晃空掉的饼袋:“我们在沙漠开个骆驼疗养院。”
他被她的脑洞逗笑,伸手揽住她肩膀,将她往营灯旁带了带:“好,我负责铲屎,你负责貌美如花。”
话音未落,阿黄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嗝,震得驼铃一阵乱响。
宋惜尧笑得差点把奶茶泼出来,萧朔却趁机接过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果然,甜食要和笑声一起吃才够甜。”
夜深了,驯养员燃起篝火,火苗舔着干燥的胡杨枝。
宋惜尧靠在萧朔怀里,看他用树枝拨弄火堆。
他转头看她,鼻尖快要碰到她的:“冷吗?”
她摇摇头,却往他怀里缩得更紧。
他的冲锋衣上还带着骆驼毛,蹭过她脸颊时痒得她想笑。
远处的沙丘后传来狼嚎,却被篝火声和驼铃声盖得模糊。
“想不想骑骆驼看星星?”
萧朔忽然站起身,伸手替她拍掉衣服上的沙粒。
阿黄似乎知道要开工,慢悠悠地站起来,甩了甩头表示待命。
“不许笑了,再笑骆驼该吃醋了。”
他扶着她上马,这次学聪明了,先检查骆驼的状态。
阿黄似乎也知道他的顾忌,变得很温顺,连鼻息都放得轻轻的。
驼队在月光下缓缓前行,沙丘的轮廓被夜色软化。
宋惜尧仰头看着银河,发现沙漠的星空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满天星星,连天蝎座的尾巴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北斗七星了吗?”
萧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抬手指向北方:“勺子把儿那两颗,顺着连过去就是北极星。”
她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却在看见流星划过时惊呼出声:“快看!”
那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光,萧朔的手机适时亮起,他打开相机,却不是拍星空。
而是镜头转向她——她仰着头,睫毛在月光下微微颤动,嘴角还沾着奶茶的奶泡。
“许了什么愿?”
他将照片设成锁屏,低头看她。
她摇摇头,指尖绕着他卫衣抽绳打转:“不告诉你。”
却在他挠她痒痒时笑着喊出来:“希望每年都能和你一起骑骆驼!”
阿黄似乎对这个愿望很满意,突然加快脚步,吓得她再次搂住萧朔腰。
他反手按住她后腰,防止她晃下去:“骆驼,这愿望我准了。”
路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时,萧朔忽然让骆驼停下。
骆驼委屈地晃了晃铃铛,转身啃起旁边的骆驼刺。
宋惜尧看着它吃草的样子,想起白天它喷萧朔口水的场景。
又笑起来:“其实阿黄挺喜欢你的,不然怎么只对你吐口水?”
“这叫特殊待遇?”
他挑眉:“那我宁愿它对我普通点。”
她被他的表情逗得直笑,却在低头时看见他手腕上的疤。
“还疼吗?”
她伸手轻轻触碰那道疤,指尖感受着皮肤下的纹路。
萧朔抓住她手腕,放在唇边吻了吻:“早就不疼了,倒是这里......”
他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每次看你笨手笨脚的,这里就疼得厉害。”
她耳尖发烫,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远处的篝火忽然爆响一声,阿黄的咀嚼声混着萧朔的心跳。
“尧尧。”
“以后不管去哪,都要牵紧我的手,知道吗?”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里盛着比星空更璀璨的光,那是只属于她的银河。
她点点头,指尖绕上他无名指的婚戒。
骆驼似乎感受到气氛的变化,竟安静下来,只有驼铃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宋惜尧靠在他肩头,听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白天阿黄喷我时,我突然想到......或许动物也懂得嫉妒,毕竟你眼里的笑,我也想独占。”
他被她的坦诚逗得轻笑,却在他低头吻住她时,觉得沙漠的风都变得柔软。
远处的流星又划过几颗,却再也比不上此刻眼底的光。
当驼队回到营地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宋惜尧下马时腿还是软的,被萧朔直接抱回帐篷。
阿黄站在帐篷外,晃着铃铛不肯走,直到萧朔出去给它添了把盐粒,才满意地打了个响鼻。
“明天还骑吗?”
她躺在睡袋里,看他脱冲锋衣时带起的沙粒落下。
萧朔钻进睡袋搂住她,鼻尖蹭着她发顶:“骑,但得等你腿不麻了。”
顿了顿,又补了句:“或者我背你骑骆驼?”
她笑着捶了他一下。
晨光爬上帐篷时,宋惜尧迷迷糊糊地看见萧朔正在整理相机。
屏幕上闪过白天的照片:她骑在骆驼上,笑得前仰后合,而他满脸口水却依旧盯着她,眼神里全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