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为你爷爷私自做你和清清匹配度的事情道歉的话,不用。”时阡轻飘飘开口,“我也调查了你的病。”
时阡觉得命运真的捉弄人,即使傅霁对桑清同样有心思,但因为病一直没越过界,两个人的正果也是晚了好多年才修成。
但他们给桑清的绝对自由是建立在桑清安全的基础上的,傅霁该庆幸他当时直接拒绝了他爷爷和外公想要找他们帮忙的提议,即使最后还是走了这条路。
那是桑清大学毕业那年,他在忙期末的汇演节目,周末的时候会回西郊。
桑清踏进家门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拿着拐杖的老人家,他第一次见。
时阡和桑如许的脸色算不上好。
“清清,过来。”桑如许开口,时阡压根不想讲话。
“怎么了?”桑清脚步慢了下来,桑如许看向旁边的齐修远,“齐老,你有什么直接和清清讲吧,他的决定都是自己做的。”
桑清在齐修远旁边停下,看向瘦的有点过的老人,露出一个笑,“怎么啦?”
时阡的两个父亲在时阡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桑如许的两个父亲因为时阡的缘故和桑如许生了嫌隙,虽然有意缓和,但桑如许不干。
不过桑清有在爷爷家住过一段时间,外人眼里雷厉风行的两个人对桑清格外温柔。
清风霁月。
这是齐修远知道桑清名字之后想到的第一个词,大概是当教授的职业病,齐修远笑着看向桑清,“我是傅霁的外公。”
桑清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傅霁了,他也有在尝试把傅霁从生活中剥离,恍然听见傅霁的名字有些怔愣,但很快就调节好。
“那外公你是有什么事吗?”
齐修远伸出枯瘦的手,牵住桑清,桑清感觉握着自己的手非常瘦,好像不用点力就抓不住了。
“清清,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有点强人所难,你能不能答应外公和小霁结婚啊?”
“啊?”桑清当时其实想的是还有这种好事,不过还是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
“我时间不多了,这个世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霁了。”
齐修远年初查出生病,是晚期,一开始瞒着傅霁,被他知道之后,傅霁生了好大气。
“小霁其实是十岁分化的。”
正常的分化时间是十二岁到十八岁期间,一般都是晚分化的人居多,傅霁居然十岁就分化了。
“那是小霁出生之后最冷的一个冬天。”
傅霁的外婆也是位教授,不过在傅霁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傅霁的alpha父亲是齐修远的学生,和傅霁的omega父亲是在两家长辈撮合下相亲之后结的婚,但婚后他们的感情很好,没多久就有了傅霁。
“小霁的性格其实更像omega父亲的。”
“外公,爹地和爸爸什么时候到家呀?”十岁的傅霁抓着齐修远的衣角问,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
“快到了,刚刚你爸爸发了消息。”
“外公,你长胡子了喔。”小傅霁去揪齐修远的胡子。
北江下了大雪,傅霁冬天是轮流在爷爷和外公家过的,今年轮到的是外公家,傅宿和齐斯乐从外地出差回来。
只是傅霁没等到父亲和爸爸回来,齐修远接了个电话之后手直发抖,牵起傅霁往外走,叫司机开车,“去医院。”
傅霁只记得刺耳的机器发出的声音,还有齐斯乐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他甚至没有见到傅宿最后一面。
高架桥上因为大雪路滑发生连环追尾,傅宿他们那辆车是被一辆货车撞上,车都翻了,傅宿事发时护着齐斯乐。
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齐修远牵着傅霁,着急看向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轻轻摇头,“傅先生没能坚持到进手术室,齐先生的腺体受到重创,我们无能为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傅霁记得当时特别特别冷,明明病房里开了空调的,“爸爸,我是小霁呀,你看看我。”
齐斯乐看向走近的傅霁,张口:“对不起宝宝。”
傅霁抓着床单,不敢看旁边病床上满身雪的傅宿,“不要,没事的,爹地也没事的对不对。”
“不哭,宝宝别哭。”齐斯乐想抬手给傅霁擦眼泪,但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爸,小霁,我爱你们...”
“不要!爸爸!爹地!你们醒醒啊!”傅霁伸手去碰傅宿的手,然后猛地缩回,看向齐修远,“外公,爹地的手怎么这么凉啊?爸爸睡着了对不对?”
“小霁,不哭。”
“可是外公你也在哭。”
“小霁,爹地和爸爸都不在了。”齐修远轻声开口,傅霁捂住耳朵不听,爹地和爸爸还在的,怎么会不在呢,外公是大骗子。
“不是的,爸爸和爹地昨天还说要带我去爬雪山的。”
齐修远伸手抱住傅霁才发现他浑身发烫,连忙喊了医生。
再醒过来是几天之后。
“小霁,还难不难受啊?”傅盛看向病床上的傅霁。
“爸爸和爹地呢?”
沈秋悄悄抹眼泪,伸手握着傅霁的手。
这几天一直忙傅宿和齐斯乐的后事,傅霁又突然分化,三个老人家这几天没少哭。
傅霁醒了之后只说了那一句话。
“由于是遭受刺激引起的分化,加上他是信息素等级很高,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患上易感期综合症,很危险。”
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外人。
“还有就是初步观察,他有应激反应。”
齐修远想触碰傅霁的时候会被躲开,他成了傅霁想起这场事故的开关。
“对不起外公,对不起。”傅霁的第一次易感期来势汹汹,齐修远被砸伤,事后傅霁看着外公的伤一直哭着说对不起。
齐修远实在是心疼外孙,对傅盛和沈秋说,“你们把小霁带走吧。”
“然后小霁就被爷爷奶奶带去国外治疗了几年,后来搬回西郊,遇到了你。”
“他一直觉得很对不起我,后来应激好了一点之后就有时间就去北江看我,小霁变了好多,他以前话很多,很爱笑的。”
“我生病的事本来是瞒着他的,还是被他知道了,冲我发了很大的脾气,他跑医院照顾我,瘦了好多,医生说他的易感期综合症没好多少还可能因为我加重,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你和小霁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能不能,帮帮他?”
桑清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他重重地点头,“愿意的,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