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来到五零年代,这一年的春节,京城前门大街到处都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徐景行扶着拄着榆木拐杖的王铁栓,站在大栅栏牌楼下,听着街上飘散的各种叫卖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尤其前方穿着列宁装的姑娘们,笑着挤进一家新华书店,玻璃橱窗里,摆着新出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徐大哥!”在街角修自行车的豆子,举起沾满油污的手,冲他们打招呼,这还是徐景行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当初的旧人,不过对方能安然活下来,便是一件大喜事,更不要说他现在还有一门给街坊们改装儿童车的手艺。
其实,看到豆子的第一眼,徐景行就想起了自己刚被系统送到这方任务世界的情景,那时真的凶险异常,要是没有林婉君眼疾手快将他按倒救他一命,他也不一定能有机会在这方任务世界开展任务。
就是不知这位女医生,现在情况如何,想来以对方任务世界气运之女的身份,应该也无大碍,只是隐入了人群而已。
“宿主,你猜的没错,林婉君确实还活得好好的,不过她最后跟另一名气运之子走在了一起,此刻两人在一家医院进修,成了大家眼中的模范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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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为什么他们俩会走到一起,当初你不是告诉我,这个任务世界的剧情走的正剧的路子,两位主角不纠结儿女私情的吗?”徐景行对这结果,是真的有些纳闷。
“不纠结儿女私情不代表他们没有私人感情,现在国家稳定,一派的欣欣向荣,他们一个经商一个行医,在后方做后勤工作时结识,如今人至中年,互相觉得对方是自己的灵魂伴侣,不想自己日后有所遗憾,便绝对结合成一个新的家庭。”
079的解释,徐景行想了想,也觉得合理,毕竟那两人是一路扶持着走过了一段艰难的岁月,最后组合到一起实在太正常不过,毕竟他们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一段深刻的革命友情。
扶着王铁栓回去的路上,途经了一家副食店,有个小男孩,一直盯着王铁栓的断腿看,看了一段时间后,只见他从自己兜里摸出一颗糖来,小跑着上前递给王铁栓,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伯伯,你的腿,还会疼吗?”
“不疼”王铁栓将糖果,重新放回小男孩的掌心,而后揉了揉他头顶的碎发,轻笑道:“伯伯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泪就是不怕疼!”
小男孩听了他这话,眼睛一亮,笑着点头道:“伯伯,我要向你学习,以后长大了也做不怕疼的男子汉大丈夫!”
说话间,有辆卡车路过他们,车上装载着需要送往博物馆的纪念品,卡车车身上,还用红漆写着斗大的和平字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是十几年前的人们,想象不到的美好。
“徐工!”运输队里,突然跳出来个黑脸的汉子,是徐景行当年在长江附近认识的船老大,“看到没有,这大铁家伙,今儿就要送去博物馆里享福喽!”
徐景行闻言,看了卡车车斗一眼,里面装的东西,都是他曾经亲密接触过的东西,甚至有好些,还是他带队缴获而来的,如今,都成了纪念品,供游客们观赏。
傍晚时分,徐景行他们走到一处胡同口时,里传来欢快的的铜管乐声,街道秧歌队里,巴特尔那个草原汉子,正用铁皮喇叭教大家吹号子,这位熟悉的老伙计,退伍后当起了小学劳技老师,如今也算是自得其乐。
“老徐!老王!”巴特尔挥舞着手中的铁皮喇叭,笑道:“先别急着走,我这边马上就结束了,咱们哥仨今儿个难得有时间碰上面,一会去我家吃饭去,我亲自下厨,也让你们尝尝我们草原那边的风味。”
又是一年过去,徐景行因为工作原因,来到太原城,这里有一座工人文化宫,橱窗里陈列着被补了无数次的行军锅,甚至还获得了一枚劳模奖章。
这里不止有锅,还有杜伦被打穿的电台,也不知这东西是怎么被保存下来的。
晚上,当路灯亮起时,徐景行忍不住摸出自己兜里的怀表看了看,这玩意还是他当年为自己打造的那块怀表,如今,走针还是很准时,要比现在市场上卖的更准时。
然而,还没等徐景行从太原返回,他就收到了来自首都那边的消息,原来王铁栓,因为断了一条腿,行动颇为不方便,又不肯让人照顾,打水煮饭时,不小心失脚滑了一跤,磕到了后脑勺,被人发现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救助时间,很快就不治身亡。
王铁栓,算是徐景行风里来雨里去的绝佳搭档之一,如今对方五十不到的年纪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人世,让徐景行心里难受了好久,可他自己的状态也不怎么好,想来王铁栓之后,就是他了,也不知道那位来自草原的爽朗汉子,能不能接受友人相继离去的噩耗,徐景行为此微微有些忧心。
可徐景行却是想错了,继王铁栓后最先离开的人,不是他这个强行改变任务世界重大剧情遭受一定天道反噬的任务者,竟是巴特尔这个平时看着身强力壮的草原汉子,明明他上次还给对方把了脉,情况一切良好,怎么就因为换季的一场普通感冒,就到了重病不愈的地步呢?
079见徐景行面色惨白,难看至极,忍不住出言安慰道:“宿主,若是没有你,他们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牺牲了,能安然活到事情结束,见证国家获得和平,已经是赚了。”
“赚了?或许吧,可我还是会为他们感到惋惜,若是他们再多留几年,不对,只要再多留两年时间,就能见证科技的奇迹,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得知巴特尔病情不可挽回后,徐景行原本坚挺的背,瞬间佝偻了不少,虽然他是一名前来做任务的任务者,但跟王铁栓巴特尔他们的友情,却是真实不虚的,如今,友人竟全部离他而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在世上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