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北侯府
“侯爷。”
老太太被丫鬟搀扶着,步伐匆忙的进到卧室里头。
看见床上昏迷不醒的平北侯,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
“怎么了这是?前进宫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多大一会儿怎么就晕了?”
老太太连声询问,可屋里的都是丫鬟婢仆,没人能回答她。
老太太闹了好一阵都没人能回答,气的只用手拍打自己胸口,恨不能也把自己拍晕了和平北侯做个伴。
“行了。”床上的平北侯被闹的睁开眼,脸上不愉的神色显而易见。
老太太呐呐的不再开口,平北侯挥手屏退下人,独留老太太在室内。
待人都出去后,平北侯姜世荣将议事堂发生的事说与老太太听,老太太听完就不干了。
“怎能这么处理?你是侯爷,怎能为个丫头就舍了你去。”
姜世荣按压眉心,眉头依旧紧锁:“怎么不能,我是侯爷又如何?”
“惹祸的是皇室的嫡长公主,皇上又摆明了要护着她。”
“难不成还真让皇上去认罪不成,传出去我景元朝脸面何在?”
老太太被怼的不敢言语,好半晌才讷讷的从嘴里嘟囔出一句:“那也不能让你去啊,这要是真的,老身以后那还有脸面出去。”
姜世荣又怎么不知道其中的耻辱,堂堂一国君侯,手握雄兵,竟被皇帝当成弃子。
还不如反了德宗!
想法一闪而过,又很快被踢出了脑海。
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就单说那冠军侯君家,就是铁杆的保皇党。
手下的君家军比起他姜家,只强不弱。
就算侥幸赢了,那乱臣贼子的骂名怕也是要陪着他下地狱,在祖宗面前赎罪的。
“咱们怎么办啊?”老太太张口,此事若是定了,以后她还有何脸面自称高门贵妇。
姜世荣都懒得再看老太太王氏一眼,妇人之见,也就只能想到些面上的。
室内渐渐的安静下来。
五日后
大殿早朝上,文武百官做好了唇枪舌战的准备,如果可以,他们希望永苍太子今日降智,不至于让他们真的颜面扫地。
哪知今日早朝,苍陌竟一个字没提珍珑阁的事,只在朝贡一事上拉扯了一二。
最后,甚至都没有拉扯多久就订完了朝贡的具体数额,种类,快的让德宗觉得苍陌是不是中风了。
等到朝贡一事商议结束,苍陌向德宗随意行个礼就直言道:“皇上见谅,父皇身体抱恙,孤实在担忧,今日就先行告辞,朝贡的具体事宜就由随我同行的另一位永苍官员负责,还请皇上莫要责怪孤无礼之举。”
说完便转身离去。
德宗和满朝文武看着苍陌利索转身的背影,都有些不可置信。
这就结束了?
不追责了?
就这么走了?
就连朝贡都不在乎了?
不管咋说,其结论来说,德宗是高兴的,甚至高兴的有些恍惚。
但是,哪怕恍惚,德宗也没忘让人去凤阳阁传信,告诉他的宝贝闺女:朕,把苍陌忽悠走了!
容小小收到消息毫不例外,上一世的这时候苍陌也是同一时间来到景元王朝商量朝贡一事,并且此次朝贡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求景元王朝出一位皇子让他带走。
上一世被带走的就是小五,陈妃的儿子。
本来云贵妃和陈妃是想让小七去的,可惜德宗死活不同意。
那是他的嫡子,血脉尊贵,怎么可能送出去为质!
更何况那时候七皇子已然病重,时日不多,哪怕是德宗同意苍陌也不会答应。
实话来说德宗是一个儿子都不想送,但架不住永苍来势汹汹,苍陌又咄咄逼人,情势不利下德宗不得不同意。
但是嫡子,德宗是不会同意的!
苍陌要质子是为了控制景元朝堂,自然要选的是背后势力强大之人。
于是,云裳霓和陈若淼就掐上了,德宗是今日去贵妃那,第二日就会被陈妃叫去自己那,两人的枕头风吹的呼呼的,德宗心里本也是游移不定,最终还是朝堂上分出了胜负。
陈博康虽然也算掌控了半个朝堂,但是手下大多都是言官,真正与云广瑄拼起来还是落在了下风。
再加上云广瑄私下找了苍陌,许下了诸多好处,最终定下了陈妃所出的五皇子为质。
苍陌带走五皇子后,陈若淼和云裳霓着实狠斗了一阵,那阵子后宫基本属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后来是陈若淼的母亲进宫一趟后才消停了,没多久陈博康的几个学生便进了一些实权位置,利益交换的明明白白。
苍陌带走五皇子本是好事,可惜等他回到永苍时就发现,永苍已经被六皇子牢牢把持,他的人有一大半被杀,剩下的一小半投了六皇子,余下的自身难保。
而这一切都是他父皇和老六联手所致,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不让苍陌提前得到一点消息。
所以等苍陌回到永苍复命时,差一点就被六皇子坑杀在大殿上。
等到景元王朝再收到永苍消息时就是苍陌弑父杀弟,屠了半座皇城后登基为新帝了。
至于为何会特意传消息给景元,就是因为送去为质的五皇子死在了那场坑杀中。
容小小闭了闭眼,反正最后登基的都是苍陌,她不如提前透消息出去,让苍陌承她个好。
那小五虽然脾气不好,还爱惹事,性格臭屁,但好歹也算他弟弟。
最最重要的事小姑娘的记忆里小五去世的消息让德宗伤心了一个月。
陈若淼都没有伤心那么久,却一点都不耽误她用小五的事争宠。
想到这,容小小眼里闪过厌恶,亲子被杀不想着报仇就算了,还要踩着儿子的尸骨往上爬。
这么看来,陈若淼和云裳霓也算是半斤八两了,都坏的让人恶心。
与此同时,苍陌的车驾正在快速驶离景元皇城。
马车里,苍陌脸色黑沉的能滴下水来。
“消息确定了没?”
苍陌的嗓音阴鸷沙哑,再无之前半点随和。
“确定了。”谋士嗓音发紧,“如今皇上称病不出,由六皇子代替早朝,至今已有好几日了。”
“好几日了!”苍陌咬牙,“孤为何没有收到消息?留下的人都是死的么!”
谋士的嗓音已然沙哑,仔细听还有抑制不住的悲伤:“殿下的人在六皇子临朝前一天便被御林军围了府,根本传不出消息。”
“皇城卫里属于殿下的人也早在之前就被拔出,没留下一个活口。”
“没!留!下!一!个!”
苍陌重重地咬着字眼,眼眶微微发红,极力的控制自己心中的杀意。
“好!好!好!孤倒是小瞧了六弟,连孤的人都能摸个一清二楚,孤却连他何时安插的人都不知道,好得很啊!”
“殿下。”谋士着急道,“如今之计是该想想如何解决眼下之局,皇上摆明了偏袒六皇子,此次回去您不得不防啊。”
“防?”
苍陌冷笑,“孤说了,孤顺利登基他才是孤的父皇,如若不然,他不过是孤的绊脚石!”
“殿下,此举不妥,恐会在史书留下弑父之名,与殿下清誉有损。”
“有损又如何?”苍陌毫不在意,“只要孤治国有方,谁又敢说孤是暴君!”
“再说,史书有胜者书就,百年千年后又有谁能知真假。”
谋士见此不再劝阻,郑而重之的跪下叩首:“臣誓死追随殿下,刀山火海亦不惧。”
苍陌闭眼片刻,复又睁开。
“你现在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拿孤的私印交给内阁的薛太傅,让他给父皇身边的余公公传个话,就说动手,明白么?”
谋士一惊。薛太傅一向保持中立,是公认的保皇党,还有余公公,身为永苍帝的大内总管,深得其信任,没想到竟都是太子的人。
“殿下……”
谋士想要询问,却被苍陌一个眼神盯在了原地。
“你想说什么?”
苍陌冷冷的问。
谋士心下一惊,连忙开口回道:“臣誓死完成殿下交代的事情。”
苍陌点点头,“去吧,待孤回去,负孤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是。”
谋士领命下车改乘快马疾驰而去。
苍陌闭眼靠在车壁上养神。
父皇,老六,等着吧,孤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