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小其实不是不能理解福禄的想法,如今朝堂之上,宰相和御史大夫势均力敌,文臣基本都属于二人阵营,要不是还有冠军侯等一干武将是坚定的保皇党,德宗现在就得是个光杆司令,离傀儡也差不了多远。
可容小小不在意这些,她护短,只要是她认定的自己人,就算是赴汤蹈火她也要护对方周全。
现如今,她放在心里的除了便宜弟弟也就只有这个便宜爹了。
刚穿过来时,她对两人的感觉其实很一般,不知是不是因为观望了小姑娘的一生,使得容小小对二人的感情也产生了变化。
德宗再不好,再昏庸,对小姑娘也确实是惦记着的,而今对她也是无条件的纵容,至于便宜弟弟,容小小觉得养个娃也是不错的。
可能是上辈子父母去的太早,容小小上一世其实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在生活,她不在意任何人,也不关心任何事,一切全由心来决定。
而这一世,说是看着小姑娘的遭遇不忍心,其实容小小自己心里知道,她是希望有家人陪伴的,无论发生什么都站在自己身边的家人是容小小上辈子永远也得不到的。
德宗这个人虽然好色,耳根子软,浑身没有一点长处(除了长相),可偏偏容小小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最真挚的爱。
所以啊,有时候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对其他人来说糊涂,好糊弄的德宗,偏偏在容小小这被当成了宝。
她可以怼他,说他,逗他,却绝不允许别人轻视他,侮辱他。
上一世德宗的结局让容小小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立刻扒了云贵妃一家的皮,她之所以没有动手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云广瑄在朝堂上的根基太深了,云贵妃现在也把持着后宫,她要是现在动了他们别说群臣,就是德宗也不可能同意。
但是御史大夫陈博康,容小小表示,小小的惩戒一下还是可以的。
毕竟上一世,这位虽然没有投敌,却也在景元王朝风雨飘摇之际带着城防图直接投奔别国,算是背主了。
容小小看着德宗被气得还在不停的转着圈圈,眼神倏地就变得柔软,她扑过去抱着德宗的腿,小脸上满是敬仰:“父皇,你对小小真好。”
德宗被容小小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停下了步伐,又看到闺女脸上的表情顿时什么怒气都没有了。
他笑呵呵的把容小小抱在怀里,语气充满宠溺:“那当然了,你可是朕的闺女,不疼你疼谁。”
德宗在容小小粉嫩的脸上狠狠香了一口,心里顿时就满足了,怪不得都说闺女好啊,都是父亲的贴身小棉袄,就是熨帖。
父女俩难得的温馨时光,海棠和碧珠看着这一幕,默默的退了出去。
白嬷嬷抱着七皇子静立在一旁,七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哭声,正兴致勃勃的和白嬷嬷盘起的头发作斗争,室内只余父女俩的谈话声还在继续。
与此同时,御史大夫府内。
“你说什么?”陈博康的脸色阴沉,盯着福禄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福禄垂下双目,语气淡淡的:“陈御史,您现在应该接旨才是。”
陈博康气的胸口不断起伏,他咬着牙问:“敢问福公公,下官究竟是哪里藐视皇恩,虐待皇嗣了,还请公公给个明示。”
陈博康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下人拿着一个红封走向了福禄。
福禄不动声色的拿在手中,手指轻轻一捻就知道红封里面最少也是三百两的银票。
福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语气也透着淡淡的欣喜,“不怪皇上这样认为,五皇子今天回宫没多久就抢了七皇子的饭食,皇上听了这话才大发雷霆,以为五皇子是饿极了,这才下得旨,御史大人就别为难奴才了,还是赶紧接旨吧。”
陈博康如何能接旨,罚俸倒还无所谓,但是闭门思过一月却是万万不能的,朝堂上瞬息万变,他要真闭门一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陈博康拱手向福禄行礼,“福公公,微臣想面见圣上,与皇上说明实情,下官绝无虐待皇嗣的举动。”
“五皇子到我府上,下官不说夹道欢迎,也是以礼相待,再说五皇子是我亲外孙,我怎么可能虐待他。”
福禄没说话,低头敛目的站在那里。
陈博康见状又给下人递了个眼色,下人连忙又递上去一个红封,肉眼可见的厚了些许。
福禄这才开口:“御史大人,皇上没有招您殿前问话就已经表明了态度,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陈博康没吭声,他哪里会不晓得这个,但是让他坐以待毙那也不行。
福禄看着跪地的御史大夫,耳边又响起长公主殿下的话,君臣君臣,先是君后是臣,以前是他迷怔了。
陈博康想了好一会儿,才俯身叩首:“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福禄点了点头,“那咱家就先行一步。回宫复命了。”
等福禄离开后,陈夫人脸色担忧的看着陈博康:“老爷,这…”
陈博康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看向府内总管陈忠:“去给宫里娘娘传信,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忠应了一声连忙下去安排,陈博康双手背于身后攥紧,今日之事,他记下了。
怡景宫
陈妃一把扫飞案几上的茶具,上好的白玉茶盏碎裂一地,地上跪着一个面色普通的小宫女。
陈妃怒气冲冲的骂道:“好个容小小,竟敢欺负到本宫头上了。”
接到父亲的传信,她立马就派人出去打听了,得到的消息让她怒不可遏。
“她怎么敢,怎么敢的。”陈妃怒拍卧案几,殿内无人应声,每个人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生怕陈妃的怒火转移目标。
陈妃吐出心头怒气,面色终于平静下来,她看向地上跪着的人,“把信传给父亲,其余的不要多说。”
小宫女应了一声连忙退出殿内,远离这是非之地。
她盯着无人处,脸色阴狠:“既然她出招了,本宫岂有不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