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
袁熙转过头,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是把他们看得太高了吧?说实话,咱俩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咱们手下这些人,至少得一个半月,甚至两个月,才有可能达到岳家军那水平。
人家确实是精锐,这点咱得承认。”
“没错。”
高干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是精锐,但咱们在并州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
这儿的山路这么难走,就算这样,给咱们一个月时间,大半个并州咱也应该能拿下。
冀州那种平坦地方,差距应该也不会太大吧!”
“熙弟。”
高干叹了口气,“你别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觉得你把岳家军想得太吓人了。
咱们又不是软柿子,谁怕谁!”
“不是这样的!”
袁熙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唐河道那一仗的场景,“你没跟他们交过手,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我也说不清楚两军之间到底差多少,反正我能肯定,要是真开打,咱们肯定一败涂地,一点赢的希望都没有!”
袁熙尽量说得简单直接,一点情绪都没带。
就算是这样,高干还是有点吃惊。
他虽然心里不服,但也知道袁熙没乱说。
只能说,两军之间确实有差距,但到底差多少,高干得亲眼看看才行,不然他绝不会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会输给岳家军!
“熙弟。”
高干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来,“咱们守着并州,也跟扬再兴打过几次交道,他不是也没打进来嘛?”
“那扬再兴可是岳飞手下的猛将,最后不还是败了嘛?我觉得咱们确实得重视对手,但也不能太担心,要不士气就该受影响了。”
之前,袁熙也是这么想的。
跟扬再兴打了两次交道,他觉得岳家军也没什么特别的,至少两边还能打个平手。
可唐河道那一仗之后,他才真正见识到岳家军的威力,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扛得住那些小兵的围攻,更别说他手下那些人了。
这根本没法比!
再回头想想跟扬再兴那次交锋,就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袁熙越想越觉得,扬再兴就像是岳家军放在并州前头的一个**。
其实,扬再兴的真实目的,根本就不是想拿下并州,而是想迷惑咱们,让咱们放松警惕。
兵法上说得好:该真的时候就得装假,该假的时候就得装真!
打仗这事,讲究的就是一个“诡计多端”
!
什么是“诡计多端”
?
说白了,就是耍诈!
谁能把对方耍得团团转,谁就是赢家。
就拿上次唐河那场战役来说,袁熙可是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
要不是甄尧替他挨了一箭,他能不能捡回一条命都是未知数。
说不定,他早就成了岳家军的刀下鬼了。
这是真的!
袁熙自己心里也门儿清。
所以他老跟高干念叨:“大哥,咱现在太弱了,得跟幽州的乌桓联手,才有翻身的机会。”
说着,袁熙指了指地图上的岳家军行进路线:“你看,他们明显是想趁火**,攻打幽州,涿郡和渔阳怕是守不住了。”
“但这样一来,幽州的乌桓肯定也紧张。
咱们要是能赶过去,跟乌桓联手,说不定就能把岳家军压得死死的。”
“别忘了!”
袁熙又提醒道:“咱手里的兵,擅长山地战,守并州没问题,但要是想攻打冀州,没支精锐骑兵可不行。”
“大哥!”
“乌桓的骑兵,那可是顶级的战斗力。
要是咱能跟他们联手,十几万精锐骑兵一冲,岳家军再牛,估计也得歇菜。”
高干深吸一口气,琢磨了好大一会儿。
最后,他终于点了点头,低声说:“老弟说得对,咱要想翻盘,就得有精锐骑兵,不然都是白搭!”
“没错!”
袁熙也跟着点头:“咱不仅要守住并州,还得夺回老爹留下的基业,打破韩义那‘常胜将军’的神话,这才是关键!”
“嗯!”
高干很赞同,叹了口气:“为了保险,你去幽州跑一趟吧,我留在并州防守,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差点忘了!”
说到这儿,高干突然想起来什么,特意叮嘱:“记得带上甄尧,他家跟乌桓有生意往来,关系铁,有他在,事好办多了。”
袁熙心里一松:“就等你这句话呢!放心,最多半个月,肯定有消息。”
“半个月?”
高干皱了皱眉,想了想,勉强答应了:“行吧,我尽力守住并州,有什么事一定快马加鞭送信,明白吗?”
“放心。”
袁熙回答。
“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
“这么赶吗?”
“早点打完早点了事嘛!岳家军那速度你也看见了,我可不能拖后腿。”
高干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行!”
高干答应道,“我派一小队保护你。”
“好!”
袁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答应。
其实高干心里跟明镜似的,光靠他们俩,想对付韩义,门儿都没有。
但韩义这家伙太过猖狂,居然把原本攻打冀州的瓦岗英雄召回徐州守卫,还痴心妄想岳家军能横扫整个北疆。
这事,高干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事对高干和袁熙而言,也不是毫无转机。
如果他们能拉拢乌桓一起对付韩义,说不定真能让韩义那不可一世的名声栽个大跟头。
到了这紧要关头,什么招儿都得使一使。
袁熙很快就准备妥当,当天中午就启程,直奔代郡,那里有着离他们最近的一支乌桓军队。
“哎哟喂!”
那楼一听袁熙来了,赶忙迎了出来,一脸笑意地说:“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袁家的二少爷!”
虽说袁熙年纪不大,但他可是袁家的二公子,那可是袁家的门面。
那楼自然得给他这个面子。
不过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关键的是,甄家可是他们的财神爷!
乌桓人不种田也不放羊,全靠从甄家那里换钱维持生计。
他们的牛羊牲畜,都得先卖给甄家换成现钱,再用这些钱去买别的东西,或者直接用牲畜跟甄家换商品。
所以甄家一来,那楼肯定得好好款待。
进了营帐,那楼摆出一副豪爽的架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真是痛快极了。
得说,这种待客之道虽说有点粗犷,但倒是挺直接的。
袁熙和甄尧一路赶来,又乏又饿,吃饱喝足后才聊起正事。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有大事要商量。”
袁熙放下筷子,长叹一声,低声说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父亲在邺城出了事,现在冀州大半都让韩义给占了。”
“唉——”
甄尧也跟着叹了口气,接着说,“要不是我当时不在邺城,听到消息后立马从中山逃了出来,在路上碰到了二公子,我现在恐怕都已经没命了。”
“就连三公子……”
那楼一脸惊慌地问,“三公子是甄家的人,韩义不会对甄家下手吧?”
在他看来,这事太不对劲了。
甄家可是天下的首富,要是能拿下甄家,那可就是抱上了金山,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除非脑子进水了,不然谁会傻到去招惹甄家呢?
甄尧老实回答说:“韩义那边原本就有东海糜家撑腰,他们家做买卖的规模比我们甄家还大,不仅在徐豫两地,在整个天下都有他们的分店。”
那楼琢磨了一会儿,问:“单于您想想,韩义有了糜家这么大的靠山,还会把我们河北甄家放在眼里吗?”
听完这话,那楼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
他对中原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听说过东海糜家的大名,于是试探着问:“是那个生产雪粉盐的糜家吗?”
甄尧立刻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们!”
那楼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
袁熙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赶紧补充说:“单于只是听说过糜家的名字,可能还不太清楚,他们和甄家有一个明显不一样的地方。”
“嗯?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那楼一脸好奇地问道。
袁熙瞧了甄尧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别多嘴,然后自己说道:“其实挺简单的。”
一眨眼的功夫。
袁熙紧盯着那楼说:“糜家从来都不和乌桓做交易,而且他们的首领韩义更是把外族人当作仇敌、心头大患。”
“我倒是有所耳闻!”
那楼接过话头,“韩义最爱说的就是‘不是我们同族的人,心思必定不同’,他真是凉州三明之一段颍的老顽固,对待外族只有一个字——”
“杀!”
这个“杀”
字一说出来,就像晴天打了个响雷,震得人头皮直发麻!
坐在主位上的那楼一下子愣住了,两条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他虽然对韩义不太熟悉,但对凉州三明的段颍可是了如指掌。
段颍一直主张“不是我们同族的人,心思必定不同”,对于乌桓人,根本没有同情这回事,直接杀掉才是解决办法。
虽然乌桓人很少和段颍直接打交道,但段颍的威名早已在乌桓人心中根深蒂固,连小孩子听到这个名字都会不自觉地害怕!
现在!
要是韩义也和段颍一样,那岂不是说明乌桓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末日要降临了?
当然了,那楼也不是傻子,虽然他对中原的事情了解不多,但也经常派人去打听中原的消息,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情报。
“呼——”
那楼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他咧开嘴一笑,啃了口羊腿安慰自己:“二公子,我听说韩义已经把军队调回徐州了,现在冀州就只剩下岳家军了。”
“哎呀!”
袁熙笑着回应道,“你消息挺灵通嘛。”
这一点,袁熙早就猜到了。
他慢悠悠地说:“你知道韩义为什么把秦琼调回徐州吗?”
“这……”
那楼摇了摇头,“真不清楚。”
袁熙笑了笑说:“其实这事挺简单的,韩义觉得孙策比你们乌桓麻烦多了。
在他看来,岳家军的十万兵马就能把整个幽州给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