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跌跌撞撞地奔逃,身后的树木接连轰然倒塌,那怪物追赶时带起的腥风几乎要掀翻他的后背。他的肺部像是被火灼烧,双腿却不敢有半分停顿。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上,映出他不断变化的影子——肩膀高高耸起,脊椎竟诡异地弓成了弧度。
“往这边!”前方突然传来喝声。大叔挥舞着火把从土坡后冒出头,旁边年轻姑娘正往弩箭上涂抹黏液。李树咬牙冲过去,却见土坡下赫然是个布满倒刺的陷阱。还没等他反应,大叔一把将他推进陷阱旁的隐蔽洞穴,自己则抄起霰弹枪对准怪物:“狗东西,冲老子来!”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腐肉翻飞的利爪扫过火把,火星四溅。年轻姑娘连发三箭,却只在怪物身上溅起墨绿色汁液。李树趴在洞穴口,看着大叔被怪物的尾巴扫飞,重重撞在岩石上,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而那姑娘竟头也不回地冲向越野车,根本不管同伴死活。
“妈的!”大叔挣扎着摸向腰间的匕首,却被怪物的巨爪踩住手臂。李树喉咙里发出不受控制的低吼,后颈的硬块滚烫如烙铁,金属纹路顺着脖颈爬向脸颊。他突然意识到,这对所谓的“援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救人——那陷阱分明是为他这种变异体准备的,此刻怪物与大叔缠斗,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大叔咽喉的瞬间,李树猛地跃出洞穴。利爪挥向怪物的脖颈,金属指甲与怪物的腐肉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怪物显然被激怒,尾巴狠狠缠住他的腰,倒刺扎进皮肉,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李树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狠狠插入怪物的胸腔,扯出那根泛着蓝光的金属管。
墨绿色的液体喷涌而出,怪物轰然倒地。李树瘫倒在地,却见越野车引擎轰鸣着倒回来,姑娘探出车窗举枪对准他:“变异体果然难缠,不过没关系......死了的更方便解剖。”与此同时,四周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诡异嘶吼,黑暗中,更多幽绿的眼睛正在向这里聚拢——不只是怪物,还有无数被血腥味吸引的变异兽。
越野车的车灯在林间切割出惨白的光带,姑娘的枪口稳稳锁定李树眉心。大叔躺在血泊中抽搐,断断续续的咳嗽震得胸腔渗出黑血,却还在艰难地伸手阻拦:“小柔......他刚救了我......”
“闭嘴!”被唤作小柔的姑娘一脚踹开车门,军靴碾碎地上的枯叶,“基地早就下了命令,变异体必须活体解剖。你心软,就等着所有人陪你死!”她扯出腰间的麻醉枪,目光扫过李树手中的金属管,瞳孔猛地收缩——那玩意儿要是交给基地,至少能换三箱救命的抗生素。
四周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李树感觉后颈的硬块又开始发烫。他挣扎着撑起身子,却被小柔一脚踩住胸口:“老实点儿,省得姑奶奶动手。”话音未落,暗处突然窜出三只变异野狗,獠牙上挂着粘稠的涎水,直扑小柔面门。
小柔反应极快,侧身躲过撕咬,枪口一转却对准了李树:“你引来的怪物,自己解决!”她后退两步,竟将大叔拽起来挡在身前。李树看着大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绝望,突然想起几个小时前,这男人还举着枪说要救他。
利爪撕开野狗喉咙的瞬间,李树尝到了血的腥甜。变异的力量在血管里横冲直撞,他的指甲暴涨三寸,金属纹路顺着手臂蔓延到肩头。小柔趁机甩出捕兽网,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早说了,别白费力气。”她踹了踹李树抽搐的身体,转头对挣扎的大叔冷笑,“老周,基地新研发的药剂还缺实验体,你要是识相......”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声,另一队武装人员举着探照灯围拢过来。为首的疤脸男人盯着李树,喉结滚动:“上头悬赏的变异体?还有那根金属管,都是好东西。”他掏出寒光闪闪的匕首,“不过这小子看着快失控了,不如先取点组织样本......”
李树感觉皮肤被划开的刺痛,意识却突然变得清晰。他盯着小柔藏在背后的手——那女人正悄悄摸向腰间的手雷。原来她从没想过和别人分享战利品,所谓的“同伴”,不过是随时能舍弃的棋子。
“等等!”李树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我知道个地方......藏着完整的变异体研究资料。”他扯动嘴角,露出带血的牙齿,“换我活着离开,资料归你们。”
疤脸男人的匕首停在半空,小柔眼中闪过贪婪与警惕。就在这僵持的瞬间,黑暗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整片树林开始剧烈摇晃。李树趁机发力,挣断捕兽网的瞬间,金属纹路彻底爬满整张脸。他知道,更可怕的怪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