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裂的嘴唇渗着血痂,李树踉跄地踩过一具半腐烂的尸体,鞋底黏着的腐肉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身后据点的火光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丧尸嘶吼,像无形的绳索紧紧缠住他的脚踝。
“呸!”他吐出一口混着沙砾的血水,突然被脚下什么东西绊倒。低头一看,竟是个用婴儿车改装的简易陷阱,锈迹斑斑的车架上还缠着半截发黑的脐带。这诡异的景象让他胃里一阵翻涌,恍惚间想起三年前那个抱着死婴朝他求救的女人——最后被他用石头砸烂了脑袋,只因她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丧尸群。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李树浑身紧绷。他躲进废弃的汽车残骸,透过破碎的车窗,看见三辆改装越野车碾过丧尸的尸体疾驰而来。车顶架着的重机枪喷出火舌,将试图靠近的丧尸打成碎肉。为首的车上,银面罩女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被烧伤的脸,狰狞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
“小老鼠还挺能跑!”女人的声音通过车载扩音器传来,“知道你身上有好东西,交出来,留你全尸!”李树攥紧口袋里的压缩饼干,摸到里面还藏着半枚手雷——那是女孩临死前悄悄塞给他的。
越野车渐渐逼近,扬起的沙尘遮蔽了视线。李树突然发现车身绑着几个活人,都是些骨瘦如柴的幸存者,手脚被铁链锁住,脖颈套着带刺的项圈。当他看清其中一个少年脖颈处的齿痕时,瞳孔猛地收缩——那分明是被咬过的丧尸牙印!
“他们在养丧尸!”李树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吼。女人似乎察觉到什么,抬手示意停车。就在这时,被铁链锁住的少年突然暴起,一口咬断身旁人的喉咙。鲜血喷溅的瞬间,李树毫不犹豫地拉响手雷,朝着车队扔了过去。
爆炸的火光中,李树趁机窜进荒原深处。身后传来女人的咒骂和丧尸的嘶吼,还有幸存者绝望的哭喊。他一边跑一边撕扯着压缩饼干,干涩的碎屑划破喉咙,却觉得比末世前任何珍馐都美味。当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他在一处废弃的防空洞前停下脚步,洞口堆积的白骨间,躺着一把生锈的霰弹枪。
“该老子反击了。”李树捡起枪,对着掌心吐了口唾沫,开始擦拭枪管。防空洞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冷笑一声,扣动扳机——子弹穿透黑影的瞬间,溅起的却不是血,而是一罐过期的蔬菜罐头。
霰弹枪的轰鸣在防空洞内回荡,震落头顶经年累月的灰尘。李树眯起眼睛,借着探照灯的光束望去,只见被打碎的罐头旁,横七竖八堆着成箱的物资。褪色的防水布下,露出压缩饼干、医疗箱和未开封的瓶装水,甚至还有几包崭新的战术绷带。
“操!老天爷开眼了!”他踹开挡路的枯骨,膝盖重重磕在满是铁锈的铁箱上也浑然不觉。颤抖着扯开防水布,霉味混着物资特有的塑胶气息扑面而来。最底层的木箱里,整排的雷管和子弹泛着冷光,旁边还躺着一把保养得当的突击步枪。
李树抓起一包压缩饼干就往嘴里塞,干裂的嘴唇被包装纸割出血痕也顾不上。咀嚼的同时,他警惕地扫视四周——这么多物资不可能凭空出现,角落散落的弹壳和墙上干涸的血迹,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惨烈厮杀,正思索间。
突然,洞口传来碎石滚动的声响。李树抄起霰弹枪转身,枪口对准黑暗处。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阴影,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身上的迷彩服破破烂烂,怀里却死死抱着个铁盒。“别开枪!”老头声音颤抖,“我能帮你,我知道那群畜生的老巢!”
李树眯起眼睛,注意到老头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齿痕。他冷笑着用枪管抵住对方额头:“养丧尸的杂碎也配谈合作?”话音未落,老头突然将铁盒砸向他面门,转身就跑。李树偏头躲过,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老头肩膀飞过,却惊起洞穴深处传来的阵阵低吼——无数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正从黑暗深处缓缓浮现。
“妈的!”李树咒骂着退向物资堆,一把抓起突击步枪。他快速给弹夹上膛,余光瞥见老头消失在另一个岔道口。洞穴内的丧尸群越逼越近,腐臭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危急关头,他摸到口袋里的手雷,突然咧嘴笑了——有了这些物资事情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