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轰鸣声裹挟着刺鼻的柴油味碾碎林间寂静，疤脸男人手中的匕首映出李树扭曲的面容，刀刃悬在离他颈动脉半寸处微微颤抖。小柔握着藏在手雷上的指节泛白，迷彩裤兜渗出的冷汗在布料上晕开深色痕迹，她余光瞥见老周脖颈青筋暴起——那个曾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进她背包的大叔，此刻正被两个持枪喽啰架着，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小子，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疤脸男人突然狞笑，刀尖狠狠戳进李树锁骨，“这世道活人都拿不出真东西，你拿堆死人的废纸糊弄谁？”暗红色血珠顺着匕首凹槽滴落在枯叶上，瞬间被腐殖质吞噬得无影无踪。远处传来的咆哮声突然变成密集的兽群低嚎，地面的震颤让所有人站立不稳，小柔踉跄着扶住老周的身体，却在触到对方肋骨时感觉手掌传来细碎的骨渣。
李树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中混着细小的金属碎屑。他仰头盯着疤脸男人身后逐渐聚拢的黑影，突然笑出声：“你们没闻到吗？那是腐烂的铁锈味，比变异兽的血更腥。”他刻意压低声音，让每个字都带着蛊惑的尾音，“三个月前，第七研究所的逃生舱坠落在西南峡谷，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到死都抱着皮质文件夹......”
小柔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当然知道那个传闻，据说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在变异潮爆发前，正在研究能逆转基因崩溃的“曙光计划”。但这个秘密本应该只有基地高层知晓，眼前这个浑身金属纹路的变异体，怎么可能......
“少废话！先取样本！”疤脸男人突然暴喝，匕首狠狠刺下。千钧一发之际，老周突然挣脱束缚扑向李树，腹部被匕首贯穿的闷响混着小柔的尖叫炸开。李树感觉温热的血喷在脸上，老周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喉咙里挤出最后的气音：“往......往东南......”
“老东西找死！”喽啰的枪托狠狠砸在老周头上，白发瞬间被血浸透。小柔看着老周瘫倒的尸体，突然感觉腰间的手雷变得滚烫。她突然意识到，李树故意在拖延时间——那些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分明是朝着他们逐渐缩小的包围圈逼近。
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炸开刺眼的荧光绿。数十只浑身长满发光肉囊的变异蜘蛛从树冠垂落，它们腹部的囊泡里隐约可见人类的残骸。疤脸男人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子弹在树干上打出焦黑的弹孔，蜘蛛喷射的腐蚀液在地面烧出滋滋作响的深坑。李树趁机撞开最近的喽啰，金属化的手掌直接穿透对方胸腔，在腥热的脏器喷涌中抓住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拦住他！不能让变异体跑了！”疤脸男人的吼声被蜘蛛群的嘶鸣淹没。小柔看着李树消失在烟雾中，突然一把扯过还在发呆的喽啰，将手雷狠狠塞进对方怀里：“去吸引蜘蛛！”在对方惊恐的尖叫声中，她踹开挡路的尸体，朝着李树消失的方向追去。
夜色中的西南峡谷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李树扶着岩壁剧烈喘息。他能感觉到脊椎骨正在发生变异，金属化的骨骼刺破皮肤发出细微的脆响。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回头看见小柔举着枪，迷彩服沾满黏液和血迹，胸前的铭牌上“基地特派员”的字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别耍花样。”小柔的枪口在李树眉心晃了晃，“带我去找资料，否则我现在就打爆你的头。”她的声音在发抖，李树注意到她握枪的手在无意识地抽搐——那是长期注射劣质镇定剂的后遗症。
李树突然笑了，笑声在峡谷间回荡成诡异的共鸣：“你觉得，资料真的能救你吗？”他缓缓抬起手，月光照亮手臂上复杂的金属纹路，“基地早就放弃治疗感染者了，那些所谓的抗生素，不过是让你们这些多活几天，好去卖命......”
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峡谷碎石飞溅，两人同时转头，只见疤脸男人带着残余的手下举着火焰喷射器出现在谷口，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变异兽群。小柔突然扯下脖子上的狗牌，露出背面刻着的“周小柔”字样，声音突然变得平静：“我姓周，老周是我爸。”她将狗牌塞进李树掌心，“带我去找到资料，我帮你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