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凄厉的嘶鸣,简直像是有人用指甲挠穿了黑板,然后把声音放大了几万倍,再混合了午夜凶铃的背景音乐,最后通过一个破锣嗓子公放出来。效果拔群,穿透力极强,直接给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来了一次“灵魂洗礼”。
陈纤歌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被这声音掀开了,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但那声音仿佛无孔不入,直往脑子里钻。
“我滴妈……这是哪位海中巨物在开演唱会?还是KtV重金属专场?这嗓子,不去参加好声音可惜了,评委转身能把自己甩出去那种!”他心里疯狂吐槽,试图用垃圾话驱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王度脸色铁青,握刀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港口方向那抹越来越明显的诡异红光,以及红光下隐约可见的、仿佛扭曲跳动的黑影。
“全员戒备!收缩防御!”王度终于下令,声音压抑着极大的不安,“小三儿,守住院门!其余人,护住伤员,背靠墙壁,结阵!”
他的命令简洁而迅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虽然作者被要求不能用这个词,但你懂的)。残存的两名校尉立刻行动起来,将那个昏迷的“小六”拖到墙角,与断臂的小三儿形成一个简易的三角防御阵型,武器出鞘,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小三儿单手持刀,站在院门后,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外面,呼吸粗重,胸膛起伏,像一头准备扑杀猎物的受伤孤狼。他对这种邪祟的气息太熟悉了,那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偏房里的陈纤歌看着外面的阵仗,心里有点发毛。这架势,明显是要打群架,还是和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打。
“大佬们,你们顶住啊……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有个‘百分百白给’的神技傍身,就不出去添乱了。”他缩了缩脖子,默默祈祷这破门板能结实点。他甚至开始琢磨,如果真有怪物冲进来,自己是不是可以捡根烧火棍,然后大喊一声“看我神兵”,接着触发被动,让怪物愣神那么零点一秒?好像……也没啥用。
嗡鸣声越来越响,地面震动也愈发明显,院墙上的瓦片开始簌簌作响,仿佛随时会塌下来。空气中的腥甜味也浓郁了许多,甚至盖过了之前的焦臭和血腥。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除了那持续的嗡鸣和偶尔传来的凄厉嘶鸣,远处似乎还响起了更多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惊恐的尖叫声、重物倒塌声,甚至还有……某种湿滑粘腻的、令人作呕的爬行声?
澜波港城,这座平日里喧嚣又带着鱼腥味的海港城市,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即将喷发的火山。
王度再次尝试用那个哨子联络器发送信号,依旧石沉大海。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小三儿,守死这里!”王度做出决定,对着另外两名校尉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他提着刀,准备冲出院子,去探查情况。
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
不是来自远处,而是近在咫尺!
小院那扇本就不算牢固的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击,整个门板向内凸起,木屑纷飞!
“砰!”
一声巨响,如同攻城锤砸在了豆腐渣工程上,震得陈纤歌耳膜嗡嗡作响,感觉自己脆弱的耳屎都要被震出来了。那扇饱经沧桑、见证了老鱼头无数次唉声叹气的老木门,此刻像是被打了鸡血的拆迁队盯上,整个向内猛地凸起一个夸张的弧度。木头纤维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无数细小的木屑如同下了一场“头皮雪”,四散纷飞。
场面一度十分“暴力美学”(如果忽略那即将破门而入的玩意儿的话)。
站在门后的小三儿首当其冲,被这股巨力震得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差点没站稳。他那只独眼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变形的门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断臂的伤口仿佛又裂开了,但他此刻根本顾不上疼,肾上腺素飙升,战斗本能完全被激发。
“戒备!”王度反应神速,原本准备冲出去的身形瞬间停住,一个滑步侧身,手中横刀已经稳稳指向院门方向,肌肉贲张,整个人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眼神冰冷得能冻死几只北极熊。
另外两名校尉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武器直指门口,呼吸急促,额头渗出冷汗。这动静,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偏房里的陈纤歌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表演一个“心动过速”。
“卧槽!说曹操曹操到?这快递效率也太高了!不过这包裹……看着有点硬核啊!”他下意识地贴着墙根蹲下,感觉自己就像是恐怖片里第一个领盒饭的龙套角色。他甚至开始思考,如果现在立刻马上躺平装死,能不能触发“戏精的自我修养”成就,骗过外面的“快递员”?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砰!!”又是一声更加狂暴的撞击!
这次,老木门再也扛不住了,伴随着刺耳的断裂声,门板中央直接炸开一个大洞!几根滑腻腻、布满恶心吸盘、颜色如同发霉海带般的触手猛地从破洞里挤了进来,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疯狂地扭动、抽打!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腥臭味瞬间席卷了整个院子,那味道,比十个八个没洗的臭袜子塞进一个密封的腌鱼缸里发酵三天三夜还要上头!陈纤歌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战术性呕吐”。
透过破洞和飞溅的木屑,隐约可以看到门外的东西——绝对不是人!那玩意儿体型似乎不小,浑身湿滑粘稠,看不清具体形态,但光是那几根探进来的触手,就足以让人SAN值狂掉,联想到某些不可名状的深海传说。
“滚回去!”小三儿怒吼一声,也顾不上什么章法了,单手挥刀,对着那几根在他面前疯狂摇摆的“海带条”就是一顿猛砍!
“噗嗤!噗嗤!”
刀光闪过,几截触手应声而断,掉落在地上,切口处流淌出墨绿色的、散发着恶臭的粘液。诡异的是,那些断裂的触手掉在地上后,竟然还在疯狂地蠕动、弹跳,像是活物一般!
“是海生邪祟!粘液可能有毒,别碰!”王度眼神锐利,立刻出声提醒。他注意到那些触手的断口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增生,似乎有再生的能力!“妈的,还带自愈挂?”
陈纤歌看着地上那几截“活蹦乱跳”的触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感觉晚饭(虽然没吃)都要保不住了。
“好家伙!异形看了都要喊声前辈!这玩意儿是章鱼、水蛭、海带加丧尸的混合体吗?克苏鲁看了都得摇摇头,说一句‘还是你们会玩’!”他默默地又往墙角缩了缩,顺手抄起旁边一根半米长的烂木棍。
不是想不开要去跟“海鲜刺身”肉搏,纯粹是给自己壮胆。万一呢?万一这玩意儿眼神不好,把他这根平平无奇的木棍当成什么绝世神兵,然后触发他的“百分百白给”神技,被它空手(触手?)接住,能争取个零点零一秒的逃跑时间?
(陈纤歌:算了,当我没想过,这太蠢了。)
门外的撞击还在继续,而且更加疯狂、密集!“哐当!哐当!”整个门框都在剧烈摇晃,裂缝像蛛网一样蔓延开来。听这动静,外面的“海鲜”数量绝对不止一个,或者说,来的这位是个重量级选手!
小院的最后一道防线,即将彻底崩溃!危机,一触即发!
“轰隆!!”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扇饱受摧残的老木门终于不堪重负,彻底宣告退休。整个门框连同门板碎片一起向内炸开,木屑横飞,烟尘弥漫。
门外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或者说,是“庐山真面目们”。
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两个约莫一人高,佝偻着身子,浑身覆盖着湿滑、泛着油腻光泽的墨绿色鳞片,如同劣质鱼皮拼接而成的人形怪物!它们的脑袋像是被砸扁的深海鱼头,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巨大、浑浊、如同死鱼眼珠子般的黑洞,嘴巴裂开到耳根,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针尖般的利齿。四肢细长,关节扭曲反转,指尖(或者说爪尖)长着锋利如剃刀的骨刺,背后还拖着一条粗壮滑腻、如同鲶鱼般的尾巴。最恶心的是,它们身上还挂着不少腐烂的海草、破碎的贝壳,甚至还有几只寄生的、蠕动着的怪异小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合腥臭味。
“深海鱼人plus?还是下水道变种人?”陈纤歌躲在门后,只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在这些“海鲜刺客”面前显得如此贫瘠。这玩意儿,简直是把人类对深海的恐惧和对下水道的恶心感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是腐化鱼奴!”王度低喝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种东西他曾在镇妖司的卷宗里见过记载,是最低等但数量极多的海生邪祟,由被深海邪力侵蚀的生物或尸体转化而来,悍不畏死,力气极大,爪牙带有腐蚀性毒素。
“杀!”没有多余的废话,王度身形如电,不退反进,手中横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直劈向当先冲进来的那只鱼奴!他的刀法简洁而致命,带着军中磨砺出的铁血杀伐之气。
“嘶嘎——!”
那鱼奴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反应也是极快,竟然不闪不避,直接挥舞着那长满骨刺的利爪迎向王度的刀锋!
“锵!”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火星四溅!王度的刀锋竟然被那看似脆弱的骨爪给挡住了!巨大的力量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微微发麻。
“好大的力气!”王度心中一凛,脚下步伐变换,刀势一转,如同灵蛇出洞,避开鱼奴另一只抓来的利爪,反手一刀削向它的脖颈!
与此同时,另一只鱼奴则嘶吼着扑向了那两名校尉。
“结阵!守住!”一名校尉大吼,与同伴背靠背,手中长刀挥舞,组成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勉强抵挡着鱼奴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鱼奴的攻击毫无章法,就是疯狂地挥爪、撕咬,但速度极快,力量又大,每一次碰撞都让两名校尉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
小三儿则死守在破碎的门口,他虽然断了一臂,但凶悍之气不减分毫。他用身体堵住缺口,单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将几只试图从外面挤进来的、更小型的、类似变异螃蟹和海星的邪祟一一砍碎,墨绿色的汁液溅了他一身。他像一尊愤怒的门神,用血肉之躯铸成了一道防线。
偏房里,陈纤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握着锈剑,手心全是汗。虽然内心戏丰富,吐槽不断,但当真正的生死搏杀在眼前上演时,那种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是难以言喻的。
他的死鱼眼此刻不再是死鱼眼,反而变得异常专注和锐利。在紧张和危险的刺激下,他那隐藏的“机灵”属性似乎被动触发了。他没有像普通少年那样吓得瑟瑟发抖或闭上眼睛,反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战局。
他看到王度的刀法虽然凌厉,但每次与鱼奴硬碰硬时,都会被巨大的力量震退半步。那两名校尉组成的阵型虽然暂时稳固,但在鱼奴不知疲倦的疯狂攻击下,已经险象环生,其中一人的手臂已经被骨爪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直流。小三儿那边更是压力巨大,外面的邪祟似乎越来越多,不断有奇形怪状的东西试图冲破他的防线。
“这样下去不行……”陈纤歌的脑子飞速运转,“王度实力强,但那鱼奴皮糙肉厚,力量还大,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另外两个明显快撑不住了,小三儿那边更是个定时炸弹……”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还在蠕动的触手断肢,又看了看那两只疯狂攻击的鱼奴。它们的动作虽然快,但似乎……有点僵硬?尤其是关节部位,每次大幅度动作时,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关节?”陈纤歌眼神一凝,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就在这时,与两名校尉缠斗的那只鱼奴抓住一个破绽,猛地一爪挥出!
“小心!”王度厉喝提醒,但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一声,那名本就受伤的校尉躲闪不及,胸口被狠狠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阵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