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四年,冷宫的秋雨淅淅沥沥,如丝如缕地渗入青石板的缝隙。七岁的慕容卿璃蹲在坍塌的宫墙下,细嫩的指尖握着一根枯枝,在潮湿的地面上勾勒出一只凤凰的轮廓。鲜血从她掌心的伤口渗出,沿着枯枝的轨迹缓缓渗入砖缝,墙内隐约传来微弱的震动,仿佛是母亲从幽冥之中传来的回应。乳母李氏佝偻着背,匆匆走来,干枯的手掌一把抓住她的袖口,浑浊的眼睛警惕地瞥了一眼远处巡逻的羽林卫。
“璃儿,快跟我来。”李氏压低声音,拽着她躲进冷宫的夹墙。夹墙内光线昏暗,石台上供奉着一幅褪色的画像,画中女子身着绣有南疆忍冬纹的华服,眉目间尽是慈悲与坚毅——那是她从未谋面的外祖母,南疆白巫女林挽音。李氏从怀里掏出一个蜡封的竹筒,筒身刻着“凤凰祖巫,共生之契”八个古篆,“这是娘娘临终前留下的,她说等你血脉觉醒时,便可打开。”
慕容卿璃伸手触碰竹筒,玉佩突然在胸口发烫。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蜡封上,一道全息投影骤然浮现——是母亲的身影。母亲眼角含泪,身后传来皇后阴狠的笑声:“璃儿,你体内流淌着凤凰与祖巫的双重血脉,这是天大的秘密……若遇危机,便去玄武门找禁军张统领,他铠甲上的凤凰图腾会指引你……”话音未落,冷宫方向腾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李氏猛地推开夹墙的暗门,用力将她推了出去:“快跑!别回头!”
少女跌跌撞撞地在雨夜里奔跑,裙摆被荆棘划破,膝盖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上。突然,玉佩从怀中滑落,摔成两半,里面藏着的蓝夜鳞片与祖巫图腾残片显露出来。追兵的弓弦声在身后响起,锋利的箭头划破空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转角撞上了一个身着玄甲的少年。少年铠甲上的鎏金凤凰图腾在火光中闪耀,与她心口的暗纹产生剧烈共鸣,仿佛有一团火焰在体内燃烧。
“公主!末将张逸风,奉先皇密令在此等候!”少年单膝跪地,雨水顺着头盔边缘滑落,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祖巫纹样,与她玉佩上的残片纹路完全吻合。
武德九年,玄武门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十六岁的慕容卿璃站在血泊中,手中紧握着张逸风递来的半块糖糕。糖糕上还带着少年掌心的温度,她抬头,看见张逸风铠甲下露出的中衣袖口,绣着熟悉的忍冬纹——那是乳母李氏的针线。
“这是……”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他手腕上的旧疤,疤痕的形状竟与自己心口的暗纹如出一辙。
“是臣的生母所绣。”张逸风的瞳孔泛着异样的金芒,那是凤凰血觉醒的征兆,“她临终前说,若遇见戴青玉佩的少女,需以命相护。”
叛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慕容卿璃忽然想起冷宫里母亲的叮嘱,咬破舌尖,将凤凰血渡给重伤的张逸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张逸风后背的祖巫图腾与她心口的暗纹同时发亮,地面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共生图腾,如同冷宫夹墙中的壁画重现。她拾起张逸风掉落的玄铁剑,剑鞘内侧刻着“伽蓝”二字,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却不知这两个字竟与日后相遇的波斯王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贞观三年,南疆胡商坊的波斯酒馆内,烛火摇曳,酒香弥漫。慕容卿璃身着男装,小心翼翼地跟着商队潜入,袖口藏着苏念辞给的鳞片,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忽然,一个戴着眼罩的异域青年走到她面前,转动着右眼的星象仪义眼,仪盘边缘的“伽蓝”刻痕与她心口的暗纹产生共鸣,酒液中竟映出母亲与波斯王后共同种植共生树的画面。
“美丽的公子,可要听听星象预言?”青年用波斯语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预言说公子眼底藏着星辰大海,却困于金丝牢笼。若肯与臣做笔交易,定能海阔天空。”
慕容卿璃挑眉,袖中的鳞片发出轻微的蜂鸣声:“预言说什么?”
“说公子与臣命中注定,将携手终结永夜。”青年推来一杯醒酒茶,茶香中混着星砂的微光,“臣乃撒马尔罕王子艾尔迦,此来中原,只为寻凤凰血脉之人。”
就在此时,隔壁雅间突然传来《诗经》的吟诵声,一片鳞片破窗而入,在慕容卿璃掌心拼出“危险”二字。与此同时,张逸风的铠甲共鸣传来警示——二楼有埋伏!
“苏爱卿?”慕容卿璃看着突然出现的文臣,对方袖口露出的蓝夜鳞片与她体内的鳞片残片产生共振。
“臣苏念辞,奉先皇密旨,在此等候陛下。”苏念辞摊开掌心,鳞片上刻着母亲的字迹:“见此鳞如见挽音,助凤凰重塑共生之道。”
话音未落,几个蛊师破窗而入,手中的弯刀泛着幽蓝的光芒。艾尔迦的星象仪义眼射出金色锁链,苏念辞的鳞片化作《诗经》光盾,张逸风的玄铁剑劈开蛊雾,慕容卿璃则在一旁冷静指挥。这是四人首次并肩作战,虽然惊险万分,却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团队的力量,仿佛有了依靠。
贞观二年,南疆的竹林在暴雨中沙沙作响。慕容卿璃跟着张逸风在竹林中穿行,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她悄悄靠近,只见一个少年被另一个少年逼至绝境,后背的冰晶疤痕在雨中泛着蓝光,与她心口的暗纹产生共鸣,让她瞬间想起冷宫失火夜看到的幻象。
“阿尘,你逃不掉的!”逼人的少年瞳孔中闪烁着噬心蛊的红光,“我们本为一体,只有吞噬你,我才能活下去!”
“不!我不会杀你!”被称为阿尘的少年怒吼,手中的链刃与对方的弯刀相撞,溅出点点火星。
慕容卿璃再也看不下去,挺身而出,挡在阿尘身前:“本宫不准你伤他!”凤凰血从她指尖涌出,滴在阿尘的疤痕上,竟奇迹般地压制住了蛊毒。
逼人的少年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滩黑水消失不见。阿尘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满是感激与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卿璃轻声问道。
“楚墨尘……”少年低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宫的暗卫,替本宫守护这天下。”慕容卿璃取下自己的银镯,戴在楚墨尘腕间,“记住,你的存在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光明。”
贞观五年,御书房内烛火通明,慕容卿璃看着眼前的四人,心中感慨万千。苏念辞用鳞片在墙上推演《共生策》,字迹化作金色凤凰,与楚墨尘链刃划出的祖巫图腾交相辉映;张逸风抱着蓝夜站在窗边,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艾尔迦用波斯语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偶尔插科打诨,缓解着紧张的气氛。
“陛下,南疆蛊虫谷的共生树需要凤凰血浇灌,但此举风险极大。”苏念辞担忧地说道,鳞片落在慕容卿璃发间。
她轻笑一声,提起狼毫在策论上写下“共生”二字:“若无风险,怎称大业?何况……”她看向张逸风,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本宫并非孤身一人。”
张逸风转身,铠甲上的共生图腾与她暗纹共鸣:“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深夜,慕容卿璃独自坐在太液池畔,看着水中的月影碎了又聚。楚墨尘的身影如夜枭般落在身后,链刃上缠着她送的彩绳:“陛下可是在担心明日之事?”
“怕吗?自然是怕的。”她低语,“但更怕辜负你们的信任,怕这天下再无共生之日。”
楚墨尘单膝跪地,链刃在地面刻下她的小名:“陛下可知,您的存在,就是臣等心中的光?无论前路多么艰险,臣等定会护您周全。”
慕容卿璃转头,看着楚墨尘眼底的坚定,忽然想起地牢里那个递来糖糕的自己。原来,在成为凤凰的路上,她也早已成为了别人的光。
贞观七年,冬至祭典的钟鼓声震彻寰宇。慕容卿璃身着绣有十二国纹样的冕服,站在天坛之巅,俯瞰着天下苍生。张逸风敲响和平钟,钟声悠扬,传遍四方;苏念辞的鳞片在空中拼出万国文字,象征着天下大同;艾尔迦指挥波斯使团奏响共生曲,音乐跨越国界,直达人心;楚墨尘的链刃挑起十二国国旗,迎风飘扬。
“以五洲之血,铸共生之钟;以万邦之念,祈永夜长明!”慕容卿璃的声音混着钟声传向四方,五人的血液在钟体中央聚成永恒的共生印记。
就在此时,青玉佩的残片突然发出强光,母亲与外祖母的全息投影浮现空中。
“璃儿,你是凤凰与祖巫的共生体,是五洲共生的钥匙。”外祖母林挽音的声音传来,带着南疆特有的口音,“当年我与撒马尔罕王后用星象仪预言了你的诞生,而你的四位爱卿,分别是凤凰血、白巫血、星象血、冰晶血的守护者,你们共同肩负着终结永夜的使命。”
皇后的蛊师突然杀出,企图破坏祭典,却在触碰到和平钟的瞬间灰飞烟灭。慕容卿璃看着张逸风铠甲上的祖巫图腾与自己暗纹完全重合,苏念辞的鳞片与蓝夜融为一体,艾尔迦的星象仪义眼映出五洲共生树,楚墨尘的链刃划出的光影与她的凤凰虚影交缠——他们早已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是命运的共同体。
“愿天下永劫共生,愿万邦盛世长歌!”慕容卿璃高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希望。
钟声再次响起,太液池的白鹅驮着鳞片灯组成凤凰形态,五洲百姓的鳞片灯汇聚成银河,照亮了整个天空。慕容卿璃看着这一切,眼角不禁湿润——这是她历经千辛万苦才换来的盛世,是无数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子时初刻,慕容卿璃独自坐在未央宫前殿,看着案头摆放的四件礼物,心中满是感慨。张逸风的半块糖糕,用金箔封存,那是他们初遇时的温暖回忆;苏念辞的鳞片狼毫,承载着他们以诗会友的默契;艾尔迦的星砂戒指,象征着他们跨越国界的友谊;楚墨尘的链刃刻刀,见证着他们在黑暗中并肩作战的岁月。
“陛下还未歇息?”张逸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捧着温热的糖蒸酥酪,铠甲上还带着一丝寒气。
慕容卿璃转头,看着眼前的四人,心中满是感动:“八年了,你们从青涩少年成长为国家栋梁,本宫何其有幸,能与你们并肩作战。”
“能追随陛下,是臣等的荣幸。”苏念辞说道,鳞片在他指尖轻轻飞舞。
“臣的星象仪说,未来陛下将带领我们走遍五洲,撒马尔罕的星空一定很美。”艾尔迦笑着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楚墨尘虽未言语,却用链刃在地面刻下“永劫共生”四字,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慕容卿璃看着他们,忽然想起冷宫里的那个小女孩,想起那些孤独无助的日子。如今,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了值得信赖的伙伴,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她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挑战,他们都会一起面对,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光,是永劫共生的存在。
“愿我们永远如此,永劫共生。”慕容卿璃举起手中的酒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永远如此。”四人同声说道,声音如金石般坚定,在未央宫的夜空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