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多久?”
“你说呢。”
“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听说你又在搞些无聊的小动作。”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拿亚城的街坛联赛就要开始了,如果能拿下第一,你应该明白这对我们来说多重要,如果……你还想保留棋手这身份的话。”
“泰利,不要以为只有你懂撕破脸这件事。”
“你明白就好,谁敢让我看不到希望,我就夺了他的希望。”
“管好你自己吧。”
芭芙冷声说完,似爆发出了内心最有力的一句话,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转身看去,房间内除了他们没有别人,窗户不知何时开着,雪花飘了进来。
穿过这栋围楼的最深处,便是一间平平无奇的房间。
打开房间老旧衣柜,里面空空如也。
在衣柜内壁上摸索一阵,才发现个挂钩。
拧转挂钩,衣柜底部木板忽然抽走,灯火照耀下,隐约露出一条向下梯道,延伸向深处未明的黑暗。
橘黄色光芒照耀着第尔伯那有些发白的脸。
他身上背着一只油布包,手中的青铜提灯里,油盏放在了一个油黑的骷髅头上,忽然提灯转动了下,里面油黑骷髅头转向了梯道深处。
第尔伯咽了口唾沫,听着自己胸腔里狂跳的心脏,一步一步朝下走去。
当他整个身形彻底没入黑暗时,脚下台阶突然有些松动……
啪!
头顶传来一声响,吓得他一跳,连忙转头看去,原来脑袋上方的顶板拉上了。
他有些慌乱,连忙走上前查看,可这地方极其狭窄,他怎么都使不上力气把板子推开,折腾一阵后他只能放弃,哭丧着脸转头往下走。
没办法了,纵然心中生出懊恼,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就在他往回走了没几步时,脚下又传来松动。
啪!
头顶再次传来一声响,他连忙看去,只见合上的顶板又拉开了。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提灯照着脚下好似平平无奇的台阶,又那么一踩。
啪!
顶板再次拉上闭合。
原来是这样……
他松了口气,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总算放松下来,接着往下走。
对于未知事物,人总是心怀焦虑的,一焦虑就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第尔伯不断往下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空气越来越潮湿,越来越暖和,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陈腐臭味混着湿气飘来,变成了淤臭味道……
这味道第尔伯太熟悉了,不就是臭水沟么,真令人作呕。
越往下这味道越浓,周围也愈发黑暗。
黑暗浓得好像有压力似的,不断挤压着青铜提灯光照范围。
一直到最后一阶踏出,脚下台阶变成了平坦的路,微微凉意袭来,臭水沟味道骤然消失,转而是有些湿冷的莫名干净味道。
与此同时,最后一点灯光也被挤压殆尽消失。
周围陷入了彻头彻尾的黑暗。
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第尔伯可以明显感受到手中熄灭的青铜提灯传来的吸引力,他顺着吸引力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直到拐个弯后,便见四周黑暗中不知何时飘满黄绿色萤火。
伴随着他靠近后,萤火纷纷涌入了青铜提灯。
悄无声息中,提灯中的油黑骷髅头燃烧起了黄绿色的灯光。
光晕扫开,形成一团将他笼罩。
有了光,他内心便安定多了。
看了看手里这古怪的提灯,顺着其上传来的吸引力继续往前走。
从周围环境可以看出,这里是一处相当庞大的工程下水道,用石砖砌就的甬道型墙体仿佛四通八达,倔强的蕨类植物和苔藓密密麻麻长着,他此刻正走在下水道左右的边岸上,边岸中间是乌漆嘛黑的死寂水流。
萤火就是从黑水、蕨类、苔藓里冒出来的。
起初他以为是萤火虫,但很快发现不是,就是一团荧光。
又走了不知多久,地下水道消失了,甬道内出现的是平地。
不算太干燥的平地上堆满了泥灰,蕨类里面躺着数不清的白骨、朽木、锈剑、农具、头盔等垃圾,有些骸骨是人的,有些则交错成了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壁虎,甲虫,蜘蛛,蜈蚣,蝎子,鼻涕虫,蛇……要么脚很多的,要么没有脚的,要么麻麻赖赖的,要么滑溜溜的,到处都是。
这些东西在枯骨中,在缝隙里,在朽木孔洞中钻来钻去。
看着那乍看好像是蚂蚁,实则是一粒粒密集无比的不知名虫类,在骷髅头眼窝里钻来钻去,他忍不住摸了摸身上,揉了揉眼睛。
忽然,一道黑影蹿到了他前面。
他停下脚步仔细看,原来是一只三个月狼崽子大小的漆黑老鼠。
这么大的老鼠也不算罕见,莱姆镇各处角落找找还是有的。
不过这种下水道环境里,有这么大的玩意儿应该很正常……
只是就在他要往前走时,这只大黑耗子竟然站起来,死死盯着他,阻拦去路。
稍微犹豫那么一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周围隐约传来嘈杂,等回过神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已被周围密密麻麻的黑耗子包围,而眼前这只黑耗子,和周围这些与一头头郊狼差不多大的黑耗子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让他头皮发麻,汗毛倒立。
如此庞大的数量之下,谁能走出去?
第尔伯已经万分后悔下来了。
突然,其中一只黑耗子朝他飞扑过来。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护头,却听一声激烈刺耳的吱吱惨叫。
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地上,一只大黑耗子哀嚎着,滚动着,它浑身染着黄绿色萤火,就在这么几秒的注视中,黄绿色萤火从它的眼耳口鼻以及屁股里涌了出来,飞入了手中青铜提灯的油黑骷髅头之中。
“吱吱吱……吱……”
一声略带奇异节奏的鼠鸣,所有大黑耗子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最后那只耗子把前面耗子干瘪尸体拖走,躲入角落里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第尔伯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即便他知道,自己在这地方无能为力,可至少手中有这东西就是安全的。
“这该死的鬼地方……我竟然不知道在莱姆镇地下有这样的地方……”
他嘟囔着,循着冥灯隐约传来的吸力指引一路走。
接下来,一路畅通无阻。
周围这些老鼠也好,虫子也罢,还有一种触须藤蔓,但凡想对他攻击的,都会被这青铜提灯散发的光芒所引燃,然后烧死。
这让他在这地方又走得大摇大摆起来。
直到……
“离谱。”
望着眼前的情形,他只觉得这一切定是天方夜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