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岩石觉得不对劲，这些企业的厂房、机器都有价值，卖了就是国有资产流失。他一直对赵立春的做法不满，觉得好端端的国企怎么能随便卖呢？他亲眼见证了这些工厂的发展，心里特别舍不得。
赵立春却毫不客气地说：“你说它们有价值，那是什么价值？能创造利润吗？”
赵立春连续抛出三个问题，直击要害，让陈岩石顿时懵了。他本就在政法系统工作，对经济领域的事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干瞪眼。
“可这些资产终究是国家的！”陈岩石试图反驳，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话显得苍白无力。他其实想说的是，这些资产真的给国家添麻烦了吗？
赵立春冷静地回应：“我所做的合情合理，也是响应京城的指示，对国企深化改革。我的做法没毛病。”
陈岩石一时语塞。确实，赵立春的操作很规范，但结果却是以极低的价格将汉东省的食品厂卖给了祁光远。祁光远随后又提拔赵小蕙当上春旺集团董事长，并给了她一成股份，而且还会陆续加码。这种做法要是放到未来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但在九十年代，却完全说得过去。
赵立春接着说道：“陈岩石，你是不是想说我吞并了省里的食品厂？不过你知道吗，要是以前，这些厂子最多也就值百亿销售额。”
旁边省长周奕君赶紧插话：“春旺集团是个奇迹，是我们汉东的骄傲！这样做不仅没错，还给大家做了榜样。”他巴结起人来毫不含糊，虽然名义上是二号人物，但在赵立春面前，他就是个乖孙子。
其他几位领导也随声附和：“不管怎么说，这一年我们汉东的发展还是不错的，外贸、推动春旺集团都取得了好成绩。”
汉东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我对赵立春书记的观点表示支持。有些国企吃着国家补贴，什么也不干，就想躺着等国家养着，这成何体统？国有企业的改革迫在眉睫，这是从京城传来的指示。
一听这话，陈岩石就觉得压力山大，仿佛四面楚歌，自己两手空空，根本没法跟这些人争论。而且在权力排名里，赵立春是老大，而他只是排在六七名开外，差距太大。更别提梁群峰倒台后，他现在简直是孤立无援。
赵立春看着陈岩石痛苦的表情，反而觉得有趣，越看他难受就越开心。
说实话，我觉得咱们对国企改革已经很谨慎了，有些地方的情况比咱们严重多了。再说，春旺集团还被央视表扬了，现在成了全国的标杆，这对汉东经济发展贡献巨大。陈检察长不懂经济，就别乱发表意见了。
陈岩石的脸涨得通红，赵立春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接着说道：今年咱们省的经济有了明显提升，税收也大幅提高！全场领导都被这句话震撼住了，眼睛发亮地盯着赵立春。
赵立春停顿了一下，又说：去年全省税收才160亿，今年直接增长了三分之一，达到了213亿！说到这儿，他的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了，就像歪嘴龙王一样，怎么藏都藏不住。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赵立春。三分之一的增长幅度是不是太大了？按理说今年国家汇率改革加上分税制，能保持不降就不错了，结果居然还涨了这么多？
大家都互相看看，说不出的畅快。以前汉东穷，发展慢，但从今天起，他们觉得汉东的未来有希望了。
看着淡定的赵立春，有人忍不住想对他顶礼膜拜。这话说得真是底气十足，现在谁不以Gdp论英雄呢？
赵立春慢慢说道：\"在推动汉东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我们应该先从政府这边入手。以前每年政府都要给国企补贴几十亿，这是很大的一笔钱！\"
\"政府的一大笔收入就这么贴给了国企，可这些国企不但没贡献更多税收，反而成了负担，拖累了政府的各项建设工作。\"
\"也严重阻碍了政府的发展规划。汉东省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们绝不能坐视经济发展被拖垮。\"
陈岩石问：\"那国企的工人怎么办？\"
\"能分流的分流，能转岗的转岗，该去民企的就去民企。\"赵立春回答。
\"现阶段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发展汉东经济。\"陈岩石等人听了这话，心里都咯噔一下，看来赵立春是要对国企动真格的了。
会议结束后，陈岩石像打了败仗的公鸡，满身疲惫。
回到家里，赵立春还在抱怨：\"这陈岩石太不像话了，本来是个大好事，他偏要找茬！\"
祁光远听出了赵立春的话外音：\"岳父，您是真打算对国企动刀子了？\"
赵立春点点头：\"没错，不能再让这些国企吃空政府财政了，得想办法甩掉这些包袱，轻装上阵。\"
祁光远咧嘴一笑，“我觉得这事还得再琢磨琢磨。”
赵立春挑挑眉，“琢磨什么？你说说。”
“那些发展得还不错的公司，咱们政府还是得留着。”祁光远说道，“至于那些没效益的，能卖的卖，该整顿的就整顿。”
“说得轻巧。”赵立春冷声道，“真要是这么干，倒是省事了。”
祁光远有点懵，“？”
赵立春冷笑，“我这改革一开闸，你觉得那些发展还不错的公司还能继续好吗？马上就会变成不赚钱的，等着让政府来收拾，卖出去？”
祁光远愣住了。
他确实没往这方面想过。
以前都是国营公司，政府财政养着呢。
赵立春悠悠地说，“有些国营公司勉强赚点钱，一旦我宣布破产改制，转成私营企业，有些人就坐不住了。连破厂子都能赚钱，更别说那些富厂子了。”
“就算赚钱，也会被搞成亏本，然后再想法子把公家的改成私人所有。”
“所以嘛，我也觉得不能急。”祁光远沉吟道，“汉东省现在不能冒头，不能当先锋，得慢慢来，先把不赚钱的解决了，赚钱的再慢慢处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就别担心了。我有分寸，像那些资源型企业，我会保留并改革。我可不是糊涂虫，哪些会增加财政负担，哪些不会，我心里清楚得很。”
赵立春笑着问，“我这儿列了个名单，你看有没有你需要的，或者你想留下的？”
“基本没有。”祁光远摊手，“大多数公司都太落后了，设备、管理、工人都不行，技术水平太差。不过我们金山重工倒是引进了不少国外设备，国内的嘛……也不是我说不好，确实是不够好。”
赵立春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设备不行，生产出来的东西也差，最后只能堆一堆废品，天天吃财政。”
祁光远看着这个岳父，心里暗自佩服他的眼界和判断力。
可惜，他还是选错了路。
祁光远心想，要么是京城那边的靠山倒了，要么就是被赵瑞龙拖累的。
就像赵瑞龙这种官二代，安安分分做生意都能赚钱，偏偏要搞些歪门邪道。
赵立春又说，“我这里有个名单，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基本没用。”
祁光远笑了笑说：“所以，国企改革必须得搞，但让我接手不太现实。我还是想着招揽一批懂技术的工人去金山重工呢！”
赵立春抬起头问：“你那金山重工去年一直没什么动静，靠谱吗？”
祁光远又笑了下接着说：“现在金山县的路还没完全修好呢，这事急不来，至少得两三年才能看出效果。”
赵立春点了点头：“行吧。”
这时赵小蕙端着一杯茶走过来：“爸，阿远，你们聊什么呢？”
赵立春笑着说：“在谈汉东省的经济发展。”接过茶喝了一口，“这茶味道真不错！”
然后他突然想到什么，继续说道：“我还有个想法。”
祁光远也笑着说：“快过年了，我觉得可以让春旺集团出笔钱，给所有工人发个奖金！”
赵小蕙愣了一下：“奖金？”
祁光远点点头：“对，奖金，主要是给基层工人。不仅是春旺集团，我祁山集团也会参与。”
赵小蕙迟疑地说：“奖金给了，咱们的利润不就少了嘛？”
祁光远笑着回答：“但对企业来说，名声会更好，也能让工人更卖力干活！”
他接着说：“我打算以后成立个工人协会委员会，负责监督内部事务，设立贡献积分，谁对公司发展有帮助或者发现浪费行为都可以拿奖金。”
祁光远又笑着说：“这就是我们公司内部管理的一部分，管理这事，咱们还得动脑子琢磨才行！”
他还提到：“汉东省的媒体也需要加大力度宣传。”
祁光远补充道：“不只是汉东省，全国范围都要宣传。春节的时候，春晚的广告也要跟上，发奖金的事最好也能在春晚上提一下。”
“咱们不是做善事，而是让大家知道咱们做的好事，让大家更认可咱们的品牌！”
赵小蕙点头：“好，听你的。不过你觉得工资给多少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