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日,下午时分。
时间回到恣睢刚收好《灵魂,肉体,灵能》第一册的拓印本的现在。
“嘚嘚嘚……嘚嘚嘚…”
他才抚平了空气在开启异空间时出现的“褶皱”。
就听到了身后的窗户传来细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声。
在回头的瞬间,羽粉经由空间折叠穿透墙壁,将传来声音的窗户完全包围。
确认了外面是什么东西后,恣睢就缓缓推开了按着磨砂玻璃的窗户。
“吱呀——”
在窗外黑影探头的刹那,恣睢一伸手,“嗖!”的一下就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而后将其瞬间拖入窗内。
“咔哒!”
窗户被合上,羽粉围拢,空间再次被隔绝。
“咕咕…咕咕…”
恣睢手里捏着灰扑扑的鸽子,鸽子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
紧接着,两双血红色眼睛就此对视。
诡异的,他从鸽子那还没有绿豆大的双眼中,感受到了那句“吾命休矣”。
“信鸽?”
以防万一,他还是攥着鸽子,只不过稍稍放松了一些力道。
鸽子感觉自己好像又能活了,于是大着胆子,开口说话了。
“咕…叛徒异动,恐明日出动篡夺薄奚家,薄奚乾今夜将乘船南下环水。”
恣睢平静的听完,捏了捏手里的鸽子,说:“传信回去,薄奚乾今晚上不了船。”
说完,他就打开窗户,把这只来自薄奚万的鸽子直接丢了出去。
“咕!咕咕咕!”
无视了鸽子落荒而逃发出的悲鸣,恣睢穿好鞋,扣上兜帽,直接出了门。
既然目标主动出了盛天公学,那就没必要磨磨唧唧的了。
正好,杀完了等明天乱起来,再去探一探图书馆好了。
……
傍晚,风拂过水面,荡起的涟漪被海浪一并吞没。
恣睢站在海港外眺望,看着橙红色的落日逐渐触到了视线最远处的地平线。
“嘟呜——”
码头传来游轮出发前的鸣笛声,白天最后一班去往环水午市的船也准备出发了。
而下一班直达午市的船,也是最后一班,就要三个小时之后了。
恣睢的脚步只停留了一会儿,片刻后,他就再次迈开了步伐。
沿着码头慢跑,他就如同四周傍晚时分出来锻炼的行人一般。
码头很大,内部众多货柜、机器、轮船、工人杂糅在一起。
而外围,则是环绕着铁栏、树木与附近的居民。
要悄无声息的潜入、暗杀,最后再毫无踪迹的离开,无疑是困难的。
而即将篡权的薄奚乾,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
所以,他日常才不会离开盛天公学,就算离开,大部分时间也都会呆在相当安全的马车上。
因此,在上船前,他八成也是不会离开带着防护罩的马车的。
这就导致了杀外出的薄奚乾,能找到的机会,甚至会比在盛天公学时要少得多。
不过,有利有弊吧。
在盛天公学杀他,还要考虑撤离的问题呢。
恣睢的思维发散着,太阳还没沉入天缥洋,他就已经摸清楚了周围的大致地形建筑。
他的脚步一转,慢跑着拐进了一个岔道,而后开始逐步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路过某栋正对着码头的大楼,他的气息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下一刻,带着兜帽的恣睢出现在了这栋大楼的楼顶。
仅剩一缕的残阳照在纯黑色的衣服上,渐渐变暗、消失,犹如被吞没了一般。
猩红的赫眼自黑暗中显现,恣睢注视着远处仍在忙碌的码头,安静的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
“咕噜噜…咕噜噜…”
比普通马车大上两圈的车轮卷起马路上的些许尘埃。
顶好的六匹混有兽族血脉的马匹拉着一辆宽大的漆木镀金马车驶过。
金丝在车身上勾勒出奇异的花纹,隐约间,有灵能波动自花纹处传出。
此刻,薄奚乾带着几个同为世家子弟的同学安静的坐在马车内。
没有人开口说话,大家都任由气氛在这片不大的空间中凝结。
毕竟,他们可不是去春游的,而是去夺权的。
此次一去,不是胜,就是死,可没人会有心情在这个时候出来抖机灵。
“吁——”
马车缓缓停稳,而后,车的前方传来了车夫恭敬的提醒声:“少爷,码头到了。”
“去问问还有多久开船。”
“是。”
待到车夫离开的脚步声消失,薄奚乾才开口。
“诸位,一会儿下了车,也就离开了护罩的保护范围了。”
“务必迅速登船,切莫在港口逗留。”
“各位应该都有带吃的、喝的,上船后,就进入房间,不要再出来了。”
听完,四周的众人都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
在与午市的成员碰头之前,为了防止暗杀,他们只能这么做。
没一会儿,车外便又响起了脚步声,是车夫回来了。
“少爷,距离正式登船时间还有五分钟,但是有人打过招呼了,少爷可以提前上船。”
“好,将车停到距离船最近的地方。”
“是。”
马车再次移动,逐渐挪到了一个人声嘈杂的地方,又停了下来。
薄奚乾知道,这是到地方了。
“走吧,动作快点。”
他在车内起身,轻轻弯着腰,以免撞到车顶。
拍了拍因为久坐而出现褶皱的衣服,衣摆有什么因此闪过一抹微光。
他打开车门,率先迈步走了出去。
出了马车,薄奚乾没有停下等其他人,而是脚步匆匆的朝着游轮赶去。
他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越过了众多还在排队的等待登船的乘客,窜到了登船口。
此时,登船口还有船员在守着,他直接上前,开口道。
“我是薄奚乾,先前打过招呼的,开门让……”
“嘭!”
迸溅的赤红洒在了船员身上,让夜里降下来的一点温度与脸上的温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薄奚乾的头,在他的眼前,就像被针戳破的气球一般,霎时就爆开了。
“啊啊啊——!”
等待登船的群众们尖叫着,或后退逃离,或原地蹲下。
现场一片混乱,拥挤之中甚至发生了踩踏事件。
薄奚乾的同伴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逆着人流艰难的靠近登船口。
当赶到时,他们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只见,刚刚还在和他们说话的薄奚乾,此刻正躺在血泊之中。
而他的头颅位置,已然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