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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海棠孕影

暮春的风掠过廊下,商若棠扶着鎏金栏杆而立,一袭海棠红云锦襦裙裹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花瓣边缘用银线绣着缠枝蝴蝶纹样,既合她“蝴蝶”的别称,又添了母性的温柔。裙裾曳地,绣着的八重海棠与庭院里的真花相映成趣,微风拂过时,裙摆轻扬,露出绣着并蒂海棠的月白中袜,袜尖缀着的珍珠随步伐轻晃,宛如晨露坠于花瓣。

她的发间别着支海棠花形的鎏金步摇,花蕊处嵌着三颗圆润的东珠,花瓣边缘用细金丝勾勒,末端垂着水晶流苏,每走一步,流苏便轻擦过她泛红的耳尖。乌发高高挽成「垂云髻」,髻间插着三两支海棠绢花,花瓣上的露珠是用碎钻点缀,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与她腕间的羊脂玉镯相互映衬,更显清隽。

小腹的弧度虽尚不明显,却已让她的身姿多了份柔和的丰腴。她抬手轻抚隆起处,动作轻柔如触羽翼,袖口的海棠花瓣纹样随手臂抬起而舒展,露出内侧绣着的“明”“康”小字——那是宋明珏与陆瑾康的名字,被她藏在贴近心口的位置。颈间的碎玉项链垂在锁骨下方,坠子是两只交颈的海棠蝶,正是用两人的旧物熔铸而成。

她的面容比平日更显红润,双颊泛起淡淡的霞色,眼底的青影被珍珠粉薄掩,却仍透出几分疲惫,反而更衬得肤质细腻如春日新雪。眉如远黛,眼尾微微上挑,杏眼依旧清澈如秋水,却多了份母性的柔光,唇角上扬时,梨涡里盛着浅淡的笑意,比平日多了份烟火气的温暖。耳后那颗浅褐的痣被碎发半掩,宛如落在海棠花瓣上的墨点,成为她面容上最动人的印记。

身姿依旧挺拔,却因小腹的缘故,腰背微向后仰,双手习惯性地护在腹前,步态比往日更显端庄稳重。海棠红的披帛从肩头垂下,在身后织成一片温柔的云,与她发间的海棠步摇、裙上的海棠纹样相互呼应,整个人宛如从画中走出的海棠仙子,既具深闺贵女的典雅,又含准妈妈的慈柔。

远处传来宋明珏的脚步声,她转身时,海棠步摇上的水晶流苏轻晃,在暮色中划出细碎的光弧。他望着她被夕阳镀上金边的轮廓,望着她护着小腹的手势,忽然想起医书上说“孕妇宜静宜柔”,喉间便涌起万千柔情,却只化作一句:“阿棠,该用安胎药了。”

商若棠望着他手中的青瓷碗,碗沿绘着的正是她最爱的西府海棠。她抬手替他整理衣领,触到他内衬上绣着的海棠暗纹——那是她昨夜亲自绣的,针脚虽不如从前工整,却被他视若珍宝。暮色中的庭院里,海棠花影与她的裙裾交叠,恍惚间,竟分不清是花映人,还是人胜花。

这便是孕期的商若棠,如海棠般娇艳,如蝴蝶般灵动,在爱与守护中,绽放着属于母亲的璀璨光华,每一寸肌理都透着被宠爱的幸福,每一缕衣袂都藏着即将为人母的期待,恰似春日里最动人的风景,让人见之难忘,念之成诗。

暮春的雨丝如帘,商若棠扶着雕花栏杆远眺,小腹已微微隆起,月白裙衫下的轮廓像只鼓鼓的蝶蛹。宋明珏撑着湘妃竹伞走来,伞面上新画的《双蝶图》被雨水洇开,他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指尖触到她腰间的翡翠蝴蝶——那是陆瑾康送的及笄礼,如今却与他送的夜光兰香囊并排挂着。

“太医说你该多歇着。”他的声音带着医者的严谨,却在望向她小腹时,眼底泛起涟漪,“双生子难得,莫要累着。”商若棠望着雨中的兰圃,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雪夜,陆瑾康在宫墙下对她说的话:“阿棠,嫁给他,忘了我。”

“明珏,你说孩子会像谁?”她忽然开口,指尖抚过伞骨内侧的“棠”字。宋明珏一怔,伞面倾斜,雨水落在他肩头:“像你,便足够美了。”他的袖口露出半旧的蝴蝶纹样,那是她十六岁时绣的,针脚虽歪扭,却被他珍藏至今。

深夜,商若棠在烛火下替孩子缝虎头鞋,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沉香气息。她推开窗,见陆瑾康立在梅树下,明黄披风被雨水浸透,梨涡里盛着苦涩:“听说...你有身孕了。”

她攥紧绣绷,针尖刺破指尖:“是,双生子。”陆瑾康向前半步,却在看见她下意识护住小腹的动作时,僵在原地。月光穿过他指间的玉佩,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影,那是她亲手刻的“康”字玉佩,如今挂在宋明珏腰间。

“他...对你好吗?”陆瑾康的声音沙哑,像被雨水泡过的宣纸。商若棠想起今早宋明珏替她煎安胎药时,指尖被药汁染黄的模样,想起他每晚替她揉腿时,耳尖泛红的样子:“好,他很好。”

梅枝忽然折断,惊飞了檐下栖鸟。陆瑾康望着她发间的银蝶簪,那是他送的婚礼,却在她嫁给宋明珏时,换成了玉簪。“阿棠,我后悔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日不该让你嫁给别人,不该...”

“别说了。”商若棠转身,却撞翻了绣绷,虎头鞋滚到陆瑾康脚边。他拾起鞋子,触到上面歪扭的针脚,忽然想起她初学刺绣时,总把蝴蝶翅膀缝成歪的,而他会笑着说“这样的蝴蝶才特别”。

“孩子...叫什么名字?”陆瑾康蹲下身,将鞋子放回屋内,指尖擦过她裙摆。商若棠望着他发间的银丝,比三年前更多了些:“女孩叫知夏,男孩叫知冬。”宋明珏说,这样的名字,像蝴蝶跨越四季的守护。

窗外的雨忽然变大,陆瑾康起身时,披风扫过门槛:“替我...照顾好他们。”商若棠点头,看见他在雨中张开伞,伞面是她画的夜光兰,却在伞骨处刻着“明珏”二字——那是宋明珏特意让人做的,说“这样你抬头就能看见他”。

是夜,宋明珏回来时,发间沾着药香。他替商若棠端来莲子羹,看见她眼底的红痕,却只是轻轻替她挽起碎发:“今日去太医院,看见陆瑾康在看《育儿经》。”他的声音平稳,却在说到名字时,指尖顿了顿,“知夏知冬,很好。”

商若棠望着他眼下的青黑,忽然伸手替他摘下官帽,银丝发带已换成了黑色,却在发尾系着她送的红绳。“明珏,谢谢你。”她轻声道,“谢谢你愿意娶我,愿意养别人的孩子。”

宋明珏低头吻她额角,像吻一朵易碎的花:“阿棠,你知道的,我要的从来不是孩子,是你。”他的掌心覆上她小腹,感受着里面微弱的动静,“何况,他们是你的骨血,便是我的珍宝。”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商若棠靠在宋明珏肩头,听见他心跳如擂鼓。她想起陆瑾康离开时的背影,想起宋明珏在婚书上盖印时的坚定,忽然明白——有些爱,不必言说,便如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天生便是为了契合另一道风景。

晨光微熹时,她摸向枕头下的玉佩,一面刻着“康”,一面刻着“珏”。宋明珏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带着安心的温度。她望着窗外初绽的兰花,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动人的圆满,不是两情相悦的独占,而是三个人共同织就的,关于守护与成全的茧,终将在某个春暖花开的日子,羽化成蝶。

孟夏的蝉鸣里,商若棠扶着宋明珏的手坐在雕花廊下,小腹已高高隆起,如同一枚饱满的茧,藏着两只即将振翅的小蝴蝶。她身着浅绿纱裙,裙上用金线绣着并蒂海棠与双飞蝴蝶,腰间系着陆瑾康送的翡翠蝴蝶玉带,与宋明珏送的夜光兰香囊相撞,发出细碎的清响。

“疼吗?”宋明珏的声音带着医者的沉稳,却在触到她额间细汗时,指尖微微发颤。商若棠摇头,望着庭院里的葡萄架,想起昨夜陆瑾康翻墙送来的安胎药,药罐上贴着他亲手写的“慎服”二字,笔迹力透纸背,却在落款处画了只歪扭的蝴蝶。

申时三刻,宫缩如潮水般袭来。商若棠攥紧宋明珏的手,看见他眼底的慌乱,忽然想起那年金銮殿上,他为她挡箭时也是这般眼神。“明珏,别怕。”她勉强扯出笑,梨涡里盛着汗与泪,“就当是...替我再挡一次风雨。”

产房外,陆瑾康 pacing in front of the door,明黄龙袍被冷汗浸透,手中紧握着两只小拨浪鼓——一只刻着蝴蝶,一只刻着兰花。阿砚立在廊下,黑色劲装换成了素色,却在腰间系着她绣的蝴蝶腰带,眼尾刀疤因紧张而扭曲。

“皇上,您该登基了。”总管太监的声音颤抖。陆瑾康转身,龙袍扫过满地红烛:“告诉天下,今日朕要等双生子落地,再行大典。”他望向产房门,忽然想起商若棠说过“蝴蝶破茧时,需要光”,便抬手挥退所有宫人,只留自己与阴影里的阿砚。

亥时,一声啼哭划破夜空。商若棠虚弱地靠在床头,望着宋明珏怀里的两个襁褓,大的眉眼像陆瑾康,小的梨涡像宋明珏,忽然笑出泪来。宋明珏替她拭去泪痕,指尖抚过孩子的眉眼:“知夏知冬,终于来了。”

陆瑾康推门而入时,晨光正透过窗纸。他望着床上的三人,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桃花树下,商若棠蹲在地上救蝴蝶的模样。“阿棠,”他将拨浪鼓放在床头,梨涡里漾着释然的光,“他们比我想象的更像你。”

阿砚捧着琉璃盒进来,里面是两只刚羽化的蝴蝶,翅膀上分别染着明黄与月白:“小姐,这是属下替小主子们寻的伴生蝶。”商若棠望着蝴蝶振翅,忽然明白,有些缘分早已注定,如这两只蝶,终将在不同的天空下,守护同一片花海。

百日宴上,陆瑾康抱着知夏,宋明珏逗着知冬,阿砚站在阴影里替他们挡着柳絮。商若棠望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想起陆瑾康的“蝴蝶密码”,宋明珏的《百蝶图》,阿砚的碎玉吊坠,原来所有的遗憾,都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得到了圆满。

“阿棠,看。”宋明珏指着天空,两只蝴蝶正停在她发间的海棠步摇上。陆瑾康轻笑,替她拢了拢披风:“果然是蝴蝶命,连蝶儿都舍不得离开。”阿砚望着她眼底的柔光,忽然觉得,能守护这样的笑容,便是他此生最圆满的宿命。

暮色漫过庭院时,商若棠坐在葡萄架下,听着两个孩子的咿呀学语,感受着宋明珏的指尖替她揉肩,陆瑾康的目光温柔如炬,阿砚的身影在廊下闪过。她摸向颈间的碎玉项链,忽然明白——这世间最动人的爱,从来不是独占,而是像蝴蝶翅膀的纹路,各自不同,却共同织就了一片璀璨的天空。

风起时,葡萄叶沙沙作响,像极了多年前金銮殿上的蝴蝶振翅声。商若棠望着怀中的知夏知冬,望着身边的三人,忽然轻笑出声。原来有些故事,不需要结局,因为每个当下,都是最好的答案。

深秋的阳光透过葡萄架,在知夏知冬的襁褓上织出碎金般的图案。商若棠斜倚在贵妃榻上,看着宋明珏握着知冬的小手在纸上涂鸦,墨点溅在他月白袖口,竟与陆瑾康逗弄知夏时襟前的奶渍相映成趣。阿砚立在廊下,手中的拨浪鼓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惊飞了檐下两只明黄与月白相间的蝴蝶——正是他当初寻来的伴生蝶。

“皇上,该上早朝了。”总管太监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陆瑾康充耳不闻,只顾着用指尖轻点知夏的鼻尖,看她攥住自己的龙纹袖口咯咯直笑。他发间的鎏金冠歪向一边,明黄龙袍上沾着几片葡萄叶,哪里还有半分帝王威仪,倒像个寻常人家的父亲。

“早朝哪有我女儿笑起来好看。”他头也不抬,梨涡里盛着蜜糖般的笑意,“去告诉丞相,今日朕要教知夏认蝴蝶。”宋明珏闻言轻笑,折扇敲了敲他手背:“陛下若是再这般荒唐,臣可要上折子参你了。”话虽如此,他替知冬擦嘴时的动作,却比诊脉还要轻柔。

暮色浸染庭院时,商若棠抱着知夏坐在廊下,看阿砚在月光下舞刀。少年的刀光划出冷冽的弧光,却在靠近孩子时骤然变柔,刀风卷起的落叶绕过襁褓,轻轻落在她脚边。知夏忽然伸手去抓阿砚的刀穗,他慌忙收刀,单膝跪地,眼尾刀疤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小主子莫怕,这是属下的刀。”

“阿砚,以后教他们些防身术吧。”商若棠望着他护腕内侧的“棠”字,想起自己当年跟着他学刀的光景,“不必像你这般精通,至少能护着自己。”阿砚点头,指尖抚过知夏的眉眼,像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属下会用蝴蝶步法教他们,轻盈如蝶,便不容易受伤。”

霜降那日,陆瑾康抱着知冬站在宫墙上,看漫天红叶如蝴蝶纷飞。孩子忽然指着远处的夜光兰圃,含糊不清地喊着“爹爹”——不知何时,他竟学会了将陆瑾康与宋明珏都唤作爹爹。少年天子的眼眶忽然发热,想起商若棠说“他们是跨越四季的蝴蝶”,忽然明白,有些爱早已超越了血脉,成为刻进生命里的羁绊。

冬至,商府的暖阁里燃着兽炭,四人围坐包饺子。知夏往陆瑾康的饺子里偷偷塞了颗红枣,知冬则在宋明珏的饺子里藏了花椒。阿砚站在灶台前煮饺子,却在捞起时精准地将两颗特殊的饺子分到商若棠碗里——他早已记住了每个孩子的小动作。

“阿棠,尝尝我的手艺。”陆瑾康眼巴巴地望着她,梨涡里漾着期待。商若棠咬开红枣饺子,甜汁溢出嘴角,却在看见宋明珏被花椒呛到的模样时笑出泪来。阿砚递来帕子,指尖触到她唇角的甜渍,耳尖泛起淡红,却在知冬伸手要抱时,毫不犹豫地将孩子揽进怀里。

雪停时,庭院里堆起两个蝴蝶形状的雪人。陆瑾康给它们戴上自己的鎏金冠与宋明珏的折扇,阿砚则将碎玉吊坠系在雪人的脖子上。商若棠望着这荒诞又温馨的场景,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金銮殿,想起桃花树下的提亲,想起血雨中的拥抱,眼底泛起湿热。

“怎么哭了?”宋明珏替她披上狐裘,指尖拂过她耳后那颗痣。商若棠摇头,将知夏知冬揽进怀里,感受着陆瑾康从身后环住自己,阿砚立在身侧的影子与自己交叠。窗外的夜光兰在雪中绽放,两只伴生蝶停在窗棂上,翅膀映着室内的烛火,恍若两对跳动的心脏。

“只是觉得,”她靠在陆瑾康肩头,望着漫天星斗,“这样的日子,比梦里还要好。”宋明珏轻笑,陆瑾康低头吻她发顶,阿砚的指尖轻轻落在知夏的小手上。暖阁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将四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画里有蝴蝶,有海棠,有跨越四季的守护,还有,比星辰更璀璨的,爱。

知夏知冬周岁那日,紫禁城的玉兰开得正盛,花瓣落在商若棠肩头,与她月白裙上的蝴蝶纹样相映成趣。陆瑾康早早命人在御花园搭了彩棚,棚顶垂着的蝴蝶灯随风轻晃,每只灯上都绘着不同的蝴蝶品种,正是宋明珏耗时三月完成的《千蝶图》。

“母后快看!”知夏摇摇晃晃地扑进商若棠怀里,发间的小银蝶步摇歪向一边,像极了陆瑾康平日不羁的模样。商若棠笑着替她扶正步摇,触到步摇内侧刻着的“夏”字——那是阿砚亲自督工打造的。知冬则拽着宋明珏的袖口,奶声奶气地嚷着要“蝴蝶糖”,惹得宋明珏眼底泛起柔波,用折扇敲了敲他的小脑袋:“小祖宗,那是给你母后的。”

陆瑾康倚着朱漆柱子,明黄龙袍上绣着的振翅蝴蝶与知夏裙上的小蝶呼应,他抛着手中的鎏金蝴蝶哨子,梨涡里漾着狡黠:“阿棠,该让孩子们抓周了。”商若棠点头,望着铺满软垫的抓周台——上面摆着毛笔、玉佩、绣绷、蝴蝶标本、兵书、折扇等物,每一样都藏着深意。

知夏摇摇晃晃地先爬向绣绷,指尖捏住上面的银线蝴蝶,忽然转身扑向陆瑾康,将蝴蝶塞进他手里:“爹爹戴!”少年天子一愣,随即笑出泪来,小心翼翼地将银蝶别在龙袍上,梨涡里盛着从未有过的柔软。知冬则抓起宋明珏的折扇,啪地展开,露出扇面尚未完成的《双蝶图》,咿呀学语间,竟用口水在扇面上添了朵“墨云”。

“好个墨云蝴蝶。”宋明珏轻笑,替儿子擦去嘴角的口水,“看来我儿日后必是个不拘小节的妙人。”阿砚立在阴影里,忽然单膝跪地,将一个琉璃盒放在知冬手边。盒中是两只用夜光兰染过的蝴蝶标本,翅膀上分别写着“知”“冬”二字,正是商若棠教他认的第一个字。

暮色浸染时,四人围坐在暖阁里,看知夏知冬抱着陆瑾康送的蝴蝶傀儡戏耍。商若棠靠在宋明珏肩头,望着炉中跳动的炭火,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在金銮殿上舞剑的少年,那个在桃花树下提亲的皇子,那个在暗夜里守护的影子。她摸向颈间的碎玉项链,上面的海棠蝶在火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阿棠,看这个。”陆瑾康忽然递来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两支蝴蝶形状的玉簪,一支刻着“夏”,一支刻着“冬”。“等他们长大了,”他望着两个孩子,梨涡里漾着笑意,“就用这簪子给他们束发。”宋明珏挑眉,折扇敲了敲他手背:“陛下这是要抢臣的活儿?束发礼该由父亲来。”

阿砚忽然起身,将披风替商若棠拢紧些,指尖触到她耳后那颗痣,却在陆瑾康看过来时,迅速退后半步。商若棠望着他耳尖的红,忽然握住他的手,将知夏做的蝴蝶手链戴在他腕上:“以后,你也是他们的阿砚爹爹,知道吗?”少年浑身一震,眼尾刀疤因激动而扭曲,却在知冬扑进他怀里时,露出生平最柔软的笑。

子夜,商若棠站在窗前,看月光下的蝴蝶灯影。陆瑾康从身后环住她,宋明珏替她披上狐裘,阿砚立在五步之外,手中的拨浪鼓轻轻晃动。知夏知冬已在摇篮里熟睡,嘴角还沾着蝴蝶糖的碎屑。

“谢谢你们。”商若棠轻声道,“让我拥有这样的圆满。”陆瑾康低头吻她发顶,宋明珏轻笑,阿砚的目光温柔如炬。窗外,玉兰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像极了多年前金銮殿上的蝴蝶振翅,却比那时更温暖,更璀璨。

风过时,蝴蝶灯相互轻撞,发出细碎的清响,恍若时光的私语。商若棠望着怀中的碎玉项链,望着身边的三人,忽然明白——有些故事没有结局,因为爱,本就是永恒的答案。而她的人生,早已在这三个男人的守护下,化作一只永不凋零的蝴蝶,在岁月的花丛中,舞出最璀璨的千秋。

十年后,紫禁城的雪落在知夏知冬的发间,两个孩子正追着一只发光的蝴蝶跑过九曲桥。知夏穿着绣着明黄蝴蝶的斗篷,发间的银蝶步摇随奔跑轻晃,像极了陆瑾康年轻时的不羁;知冬则身着月白长衫,袖口沾着墨渍,腰间系着阿砚送的碎玉蝴蝶,一举一动透着宋明珏的雅韵。

“别跑太快!”商若棠倚在廊下轻笑,手中的绣绷上正织着夜光兰与蝴蝶,“当心摔着!”话音未落,知冬忽然被雪滑倒,却被一道黑影稳稳接住。阿砚单膝跪地,黑色劲装在雪中格外醒目,眼尾刀疤因紧张而微颤,却在看见知冬手里完好无损的蝴蝶灯时,眼底泛起柔光:“小主子可伤到?”

陆瑾康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明黄龙袍上绣着的振翅蝴蝶在雪光中若隐若现:“阿砚,你比朕还宠他们。”他抬手替商若棠拢了拢狐裘,指尖触到她耳后那颗痣,“当年你怀他们时,朕可是连早朝都敢废。”宋明珏闻言轻笑,折扇敲了敲他手背:“陛下如今可是连御书房都搬去了蝴蝶阁。”

暮色漫过庭院时,四人围坐在暖阁里,看知夏知冬捧着《百蝶图》辨认蝴蝶品种。知夏忽然指着画中荧光蝴蝶,拽着陆瑾康的袖子嚷嚷:“父皇说好带我们去看漠北冰蝴蝶!”陆瑾康刮了刮她的鼻尖,梨涡里盛着宠溺:“等开春便去,让你阿砚爹爹替你们护驾。”阿砚低头替知冬添茶,耳尖泛红,却在知夏往他碗里夹糖糕时,露出极浅的笑。

子时三刻,商若棠独坐在窗前,看月光下的蝴蝶灯影。陆瑾康从身后环住她,宋明珏替她斟了杯暖酒,阿砚立在五步之外,手中握着知冬送的蝴蝶木雕。三人的影子交叠在窗纸上,像极了十年前那个雪夜。

“还记得知夏抓周时吗?”商若棠望着颈间的碎玉项链,“她把银蝶别在你龙袍上,满朝文武都憋着笑。”陆瑾康低笑,震动的胸腔让她想起初见时的心跳:“后来你罚她抄《女戒》,她哭着说‘蝴蝶不该被关在字里’。”宋明珏摇头,眼底泛着柔光:“倒像极了某人小时候救蝴蝶的模样。”

阿砚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雪:“知冬今日问属下,为何他的蝴蝶灯总比姐姐的亮。”商若棠转身,看见少年指尖摩挲着护腕内侧的“棠”字,那是她新绣的蝴蝶纹样:“你如何回答?”阿砚抬头,眼尾刀疤在烛火下泛着暖光:“属下说,因为他心里装着两个人的光。”

窗外忽然飘来细细的琴声,是知夏在弹陆瑾康送的蝴蝶琴。商若棠望着暖阁里的陈设——墙上挂着宋明珏的《千蝶图》,案头摆着阿砚寻来的蝴蝶标本,窗台上是陆瑾康命人移栽的夜光兰——忽然觉得岁月从未如此温柔。

“阿棠,”陆瑾康低头吻她发顶,“等孩子们长大了,朕便传位给知夏,带你去江南看蝴蝶谷。”宋明珏轻笑,折扇展开露出知冬的涂鸦:“臣申请同去,顺便查访民间疾苦。”阿砚将披风替她紧了紧,袖口露出知夏编的蝴蝶手链:“属下护驾。”

商若棠望着三人,忽然轻笑出声。十年前金銮殿的血光、桃花树下的挣扎、暗夜里的眼泪,都在这暖阁的烛火中化作了绕指柔。她摸向知夏知冬送的蝴蝶发簪,忽然明白——有些伤口会结痂成蝶,有些遗憾会绽放成花,而爱,终将在时光里酿成最甜的蜜。

雪停时,知夏知冬抱着蝴蝶灯跑来,灯光映着他们的笑靥,像极了两只振翅的小蝴蝶。陆瑾康笑着张开双臂,宋明珏替他们整理斗篷,阿砚则警惕地望着暗处——那里藏着他派去巡逻的暗卫。商若棠站在中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忽然想起陆瑾康说的“蝴蝶密码”,宋明珏画的未完成的蝶,阿砚藏在袖口的银杏叶。

原来这世间最圆满的事,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是有三个男人,用不同的方式,共同织就了她的整个世界。而她,这只曾在风雨中振翅的蝴蝶,终究在爱与守护中,学会了如何在阳光下翩翩起舞,舞出永不落幕的春天。

风过时,蝴蝶灯轻轻相撞,发出细碎的清响,恍若时光的私语。商若棠望着漫天星斗,忽然觉得,这样的岁月,便是上天给她的,最动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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