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君身边有会易容的人。”我有些后怕的看向身后的尸体:“那祈君又是什么人?”
“梁国人,梁王的座上宾。”班师像是没了力气,闭上双眼:“毒辣的人。”
“他与羟西岛到底在做什么交易?”
“也许是趁梁国人正式到来之前,需要让苏将军的队伍先溃败,这样,他们会好过一些。”班师笑道:“侯爷应当是希望大渊胜的,我可以告诉你,梁国人没什么底气。”
“为何这样说?”
“梁国人本就是强弩之末了,这是我偷听来的。”
“原来如此。”
“这可值得那金子?”班师笑嘻嘻道:“侯爷再想起我,莫说我是多姓家臣了。”
“不说了。”我抿唇:“你的妻儿呢,可随逃难的队伍向京城去了?”
“死了。”班师忽的没了声音。
我还在等他说原因,却等到那雷声响起,班师已经死了。
原来离开世界这样简单。对着刚刚杀死的人,对着没来得及救下的班师。
我却在想,原来一阵清风,也可以是离别。
祈君果然找人来寻了,我躲到一旁放出毒虫。
几只蛇便把人吓得连连后退。
我随着那些人走到他们前面的石头后,果然,他们没走到班师身边便去复命了。
“有毒物!”一人哀嚎着跪在祈君面前:“二哥死了!”
“咱们走。”祈君叹口气,一旁的羟西岛人似乎察觉出什么不对说了点什么,奈何祈君没给任何反应。
“别动,毒物攻击会动的人!”文池不知为何喊了一声,周围的人闻声都不敢动。
我的毒物我清楚,他们看心情下菜碟,有的毒蛇的确不喜欢攻击静物,但是我的蛇可是训练过的。
但我无意在此时杀谁,祈君若是死了,梁王自可以再安排人来,谁知道下一个人又是谁呢?
“你懂羟西岛语?”祈君似是不怕毒蛇,轻轻走到文池身边,伸手便要将姜恒推出去喂蛇。
“是。”文池不敢动弹,任谁也不敢赌外面的蛇是哪来的。
“你的命我留了。”
“他也留。”文池咽了口口水道:“他是泷安堂的小少爷,我是他的向导,他若死了,泷安堂不会放过我全家的。”
“我不喜有人和我谈条件。”
看不清祈君的表情,只知道姜恒被一把推到蛇的方向,我担心这一动让蛇误伤了姜恒,偷偷在一旁拆开我身上的药包,用药粉将蛇驱赶。
好巧不巧,药粉撒到了姜恒脸上,这下他再装晕便难了,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倒向我这边,一头撞在石头上,结结实实的晕了过去。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我的血也许能驱开虫子,刚要划伤自己,便看到文池举起火把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他看清是我先是轻轻摇头,而后抱起姜恒迅速腾挪几步。
一旁的侍卫自然是不愿意的,提刀便向前,而火光在眼前,我只能蜷缩在石头后面的小洞中,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泷安堂的人不好得罪。”祈君淡淡开口,揉着眉头望向姜恒:“齐国人此时来北营,很可疑啊……”
“羟西岛明明是出产玉石的地方,打打杀杀才奇怪吧。”文池的声音不卑不亢:“泷安堂不归齐国人管,羟西岛却是梁人的地方。”
“哦?”祈君对这个话题很是满意:“你叫什么名字?”
“龙驰。”文池稳着声音,我则任由我的毒蛇回到身边:“不知大爷是哪里人,来羟西岛所为何事?”
“泷安堂的人半夜三更在这儿找玉石?”一旁有个人嗤之以鼻道:“骗鬼呢?”
“若不是阁下将我们掳走,此时我们应该已经谈上生意了。”
“泷安堂预备了多少金?”祈君像是只对钱感兴趣的商人一般,特别是听到后一句,他的态度更是和善了许多。
“我们少爷预备了五千金。”文池像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般,阔气道:“我们堂主要他来这儿,参加羟西岛的玉销会。”
玉销会,顾名思义,是羟西岛上的玉石拍卖的地方,只是在我了解,北营与梁国关系紧张后,羟西岛上便没了这东西,不知道文池为什么要将这漏洞百出的话说出口。
“玉销会不在此地,在宜梁。”
“宜梁到羟西岛要几百里的路程,路上难免有耗损,我们少爷听人说这里还有玉销会,只是只请一些能人异士,这才央求堂主将令牌给他。”文池咽了口口水,像是终于确认自己的身份一般,外强中干的靠到石头上,身上一软,手里的火把落在地上,熄灭了。
我终于可以行动,举着剑瞄着祈君。
我三人一定不能死,若祈君乱来,我便擒贼先擒王。
“宜梁离齐国岂不是更近?”
“求一奇玉何能嫌弃距离远近?”文池反驳:“我家少爷最喜欢玉石,若能得块好玉献于齐国王室,何愁后面的路子。”
文池演出了富贵险中求的冒险者态度,更有认清现实后摇摇欲坠的危机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你为何懂羟西岛语?”
“少爷专门请了师父,只是少爷学的少一些。”文池的声音愈发没了底气:“若我投靠大爷便是侍奉二主,可是少爷若是死了,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烦死了!”暗影处,有人出声,我刚扭过头去,便看到个红衣女子,笑盈盈的走来:“驸马何不将人带去营地,五千金,不算小数目了。”
驸马?
难道那红衣姑娘是什么公主?
“南姑娘的意思是?”
“都带走吧。”那红衣女子说着便朝我所在的石头这边走来,只是人还未到,一枚铃铛便滚到我面前。
我看她走远捡起铃铛,铃铛上有轻微划痕,是南流景三个字。
南流景喜欢扮女人?
怪不得是苏慕白的朋友,我悄声跟过去,红衣女子倒不打算理我,只是款款依偎到祈君怀里。
“驸马辛苦。”
“南姑娘早些休息。”祈君侧过身躲开红衣女子的手,像是累极了,走向更黑暗处。
“他们如何处置?”一旁的人恭敬道:“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