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外的夜风卷着碎雪灌进裂缝,却在接近楚阳三丈内时被无形灵压震成齑粉。少年盘坐在狼王宝座上,那由兽骨与血晶铸成的王座在他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掌心托着的妖丹正疯狂跳动,表面流转的血煞之气与他眉心的风灵纹激烈对冲,在体表形成紫金色的电弧。
「咔 ——」
左臂尺骨断裂的脆响惊飞了洞顶栖息的血蝙蝠,慕容婉儿指尖的水箭「当啷」落地。她眼睁睁看着楚阳的皮肤像被煮沸的蜡般翻卷,细密的鳞片从心口蔓延至脖颈,每片鳞甲下都涌动着妖丹特有的暗红,与他发梢的青色风灵形成诡异的撞色。怀中的慕容云死死咬住嘴唇,怀里的松鼠吓得蜷缩成毛球,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楚阳如此狼狈。
「风灵核!给我凝!」
楚阳的神识在丹田内咆哮,眼前浮现出楚墨长老临终前的场景:老人浑身浴血,却仍用星辰令在他掌心刻下最后的符文。丹田内,青色风灵核已被妖丹的血煞之气染成猪肝色,两股能量如困兽般互相撕咬,经脉中传来万蚁噬咬的剧痛。他突然想起长老留下的玉简内容,强行将神识化作太初神枪的枪影,枪缨上的红穗在识海中猎猎作响。
「以念为缰,以意为鞍......」楚阳咬破舌尖,鲜血在识海凝成枪尖,「给我融合!」
神识之枪刺入两股能量的交汇处,青色气旋与红色妖丹剧烈震颤。楚阳的七窍渗出细血,却在此时,识海深处突然浮现出《血影九变》的残页,上面的狼首虚影竟与风灵纹重叠,形成全新的星狼印记。「轰!」识海传来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紫金色漩涡在丹田中央成型,鳞片纹路如冰雪消融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游走全身的星芒状纹路,眉心的风灵纹也分裂成双色,左青右红,如同阴阳鱼般缓缓旋转。
当楚阳再次睁开眼睛时,瞳孔深处流转的星芒让慕容婉儿心头剧震 —— 那是只有星辰神宗核心弟子才会觉醒的「星眸」,意味着他的神识强度已达到凝气境巅峰。
「楚阳哥哥!」慕容云再也忍不住,扑过来却被紫金色灵压弹飞半步,少年揉着屁股咧嘴笑,「你现在像故事里的星狼战神!」
楚阳笑着站起身,骨节发出一连串爆响,随手一拳轰在身旁的血晶柱上,直径三尺的晶体竟如豆腐般碎裂,锋利的晶碴在他掌心连白痕都没留下:「淬体境后期的肉身,果然不一样。」他望向慕容婉儿,发现她眼中泛起泪光,这才惊觉自己的衣袍已被冷汗浸透,露出胸口新浮现的星狼纹身,「让你担心了。」
慕容婉儿别过脸,递上玉瓶的手却在发抖:「血灵露,用狼王妖丹和你的精血炼制的。」她顿了顿,还是说出那个让她心惊的发现,「刚才你融合时,眉心闪过的青铜面具...... 和黑风岭追杀我们的人一模一样。」
楚阳的手指骤然收紧,玉瓶表面浮现细密的裂纹。他清楚记得,在妖丹能量暴走时,识海深处曾浮现出青铜面具的全貌,面具右眼处的狼首纹路,竟与狼王血核上的印记完全吻合。更让他不安的是,面具下的气息,与他在楚墨长老残留灵识中感受到的压迫感如出一辙。
「先离开这里。」楚阳将太初神枪甩得哗哗作响,枪缨上的金芒比之前明亮三倍,「毒龙宗和血煞宗的追兵,应该快到了。」
三日后的「陨星坊市」笼罩在蒙蒙血雾中,这是星辰神宗外围最危险的交易场所,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楚阳戴着从黑市淘来的敛息面具,黑色斗篷遮住太初神枪的红缨,却仍能感受到储物袋里的血晶在发烫 —— 那是毒龙宗「血魂追踪术」的反应。
「快看,悬赏令又更新了!」慕容云突然指着入口处的灵晶碑,声音里带着颤抖。楚阳抬头,只见自己的悬赏金额已涨到中品灵晶三百枚,旁边还多了行小字:「活捉者,可入毒龙宗内门。」慕容婉儿的悬赏则变成了「水灵草二十株 + 下品灵器「毒鳞鞭」」,显然两宗对她的水灵力天赋起了觊觎之心。
「别怕。」楚阳压低慕容婉儿的兜帽,指尖在她掌心快速敲击三下 —— 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我的灵纹经过妖丹洗礼,加上敛息术,就算筑基期修士也难察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坊市深处悬浮的金色楼阁上,「先去星辰阁,楚墨长老说那里有能稳定灵脉的丹药。」
星辰阁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时,楚阳的太初神枪突然发出轻鸣。柜台后的灰袍老者手一抖,正在擦拭的玉瓶「砰」地摔在地上:「小友腰间的枪...... 可是楚墨兄的太初神枪?」
楚阳的手瞬间按在枪柄上,风灵纹在面具下亮起:「前辈认识家师?」
老者叹了口气,从柜台下取出半块染血的玉简,封面上「星陨殿」三个古字让楚阳丹田的紫金色漩涡剧烈震动:「楚墨兄陨落前,曾在此地与我彻夜长谈。他说若有少年持此枪来,定要将此物交托......」老者突然压低声音,「还有句话,他说『青铜面具的主人,是四十年前背叛神宗的「血星子」,如今恐怕盯上了你的妖丹』。」
楚阳接过玉简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识海:楚墨长老在血影试炼场布置锁影阵,青铜面具人站在星陨殿门前冷笑,还有自己融合妖丹时看到的血色月亮...... 他突然想起狼王血核内的星辰令碎片,原来一切早有伏笔。
「唰 ——」
三道黑影从阁楼顶部掠过,楚阳的星眸清晰捕捉到领头者袖口的血狼印记。他突然拽着慕容姐弟躲进香料区,太初神枪在袖中轻轻颤动,枪缨上的金芒指向西南角的阴影 —— 那里,三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修士正围着传讯符,符文上的血狼印记与他体内妖丹产生共鸣。
「禀报宗主,楚阳已突破淬体境后期,」其中一人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他手中的太初神枪,确实能激活星陨殿的钥匙纹路......」
楚阳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听着这些话,他终于明白为何黑风岭的追杀会来得如此及时,为何血影狼王会吞噬楚墨长老的灵识 —— 这一切,都是为了星陨殿内的秘密,为了他体内融合的血影狼皇妖丹。
「楚阳,怎么办?」慕容婉儿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她能感受到楚阳掌心的温度,比平时凉了许多。
楚阳盯着面具下露出的猩红眼睛,突然想起楚墨长老临终前的话:「星陨殿内,藏着神宗最危险的秘密,也藏着最强大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简紧紧攥在手心,紫金色灵压从脚底爆发,震得地面的灵晶砖嗡嗡作响:「去坊市最深处,找「万宝楼」的楼主。」他望向慕容婉儿,眼中闪过决然,「我要兑换「风灵淬体丹」,还要打听「血星子」的下落。」
当三人消失在人流中时,青铜面具人手中的传讯符突然炸开。为首者摘下戒指,露出无名指上的狼首纹身,对着血雾喃喃自语:「星狼印记,果然出现了。楚阳,你以为拿到楚墨的玉简就能解开星陨殿的秘密?」他冷笑一声,「别忘了,血影狼皇的妖丹,从来都只会认主...... 而那个人,很快就要苏醒了。」
坊市深处的「万宝楼」顶,楚阳看着手中闪烁的「星陨令」,耳边回荡着楼主的话:「楚墨兄用一生精血为你铺路,现在该轮到你走进这场局了。」他望向远处星辰神宗的主峰,那里的星轨与他掌心的妖丹产生共鸣,突然明白,所谓的突破与暗流,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开始。
慕容婉儿看着楚阳忽然绷紧的脊背,悄悄将水灵珠按进他掌心。少年回头,面具下的星眸映出她坚定的眼神 —— 无论前方是星陨殿的万丈深渊,还是青铜面具后的滔天阴谋,他们都将携手共进,因为他们早已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而在血影试炼场深处,被楚阳改造的祭坛突然发出微光,狼王妖丹残留的血影与他体内的紫金色漩涡遥相呼应,在地面刻下新的星轨。那是楚墨长老用生命留下的指引,也是楚阳即将踏上的,充满刀光剑影的修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