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方才那些人追着车辙而去,君九晏却无半分着急的模样。
想必那些黑衣人找到的车辙痕,是君九晏故意为之的吧。
隐九不知道苏言曦在想什么,但是看到她一副并不知情的出神模样,她淡淡说道:“皇子妃不知道昨夜的事?”
“殿下为了你可是将隐一从床上薅起来两次呢。”
“帮你找大夫,事无巨细,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着你。”
隐九抓着机会就替君九晏说好话,生怕苏言曦会误会一点儿自家殿下。
苏言曦嚼巴着手里的果脯,喃喃道:“原来他做了这么多事啊。”
隐九连连点头,“殿下可着急了呢。”
“殿下他就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他只会做,不会说。”隐九替君九晏解释道。
她就担心自家殿下那个闷葫芦的性格,会将皇子妃气跑。
能娶到皇子妃这样好的姑娘,她可得替殿下多上点心,万一哪天媳妇儿跑了,有他哭的。
苏言曦不知道隐九的想法,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认同道:“的确闷骚。”
隐九帮君九晏解释清楚,又继续在苏言曦面前说了他好多好话才离开。
接下来赶路的日子里,苏言曦常常盯着君九晏出神、叹气。
君九晏时常觉得苏言曦中邪。
马车上,君九晏在看书,她便悄摸拿着一本书挡住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直勾勾的看着他。
路上休息时,君九晏站在河边眺望,她便悄咪咪摸到他身后不远处,静静看着他。
吃饭时,汤勺都喂到鼻子里去了,一双眼睛也黏在君九晏身上不曾离开。
抵达法华寺的当天晚上,又又又一次将汤喝进鼻子里的苏言曦整理好妆容,有些丧气的坐在案桌旁。
“唉~怎么道个谢就这么难说出口呢。”苏言曦双手托腮,撑在桌面上。
“都走一路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是没能亲自说出一句谢谢,好废物啊!”
伏在案桌上又是纠结了一番,苏言曦“噌”的从凳子上站起来。
“苏言曦,豁出去了!不就是道个谢吗,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干就完了!”
苏言曦给自己打气助威,鼓舞完之后,冲出自己的厢房,摸到君九晏的厢房内。
法华寺是佛门重地,就算是夫妻,也不能同住一间房。
但为保安全,苏言曦的厢房和君九晏的厢房做相邻的安排,故而,苏言曦趁着无人,轻而易举摸进了君九晏的房间。
苏言曦搜寻一番都没看到君九晏,挠了挠头,“人呢?”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啊。
错过这回,下一次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勇气了。
忽而,门外传来响动,苏言曦做贼心虚,慌乱之下藏进了衣柜之中。
君九晏推开厢房木门时,满室的檀香味裹挟着未散的水汽扑面而来。
绕过屏风,他抬手解下湿漉漉的束发绳,乌发如瀑垂落,指尖放在腰间的盘扣上。
苏言曦透过衣柜的缝隙,隐隐约约看到君九晏的背影。
没了上衣的遮挡,一道长长的刀疤赫然出现在苏言曦眼前,紧实而有力的背上还夹杂着数道陈年旧疤。
一头乌发直接贴到他肌理分明的脊背上,发梢上的水珠顺着脊骨缓慢落下,在里裤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原来他刚沐浴回来。
苏言曦倏地觉得鼻子一热,似有什么东西在鼻腔内涌动。
她伸出食指,横抵在鼻子下方,热流顺势而下,衣柜中光线暗,苏言曦看不清。
她吸了吸鼻子,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意识到不妙,她……看着君九晏的背,流鼻血了。
苏言曦暗骂自己不争气,在某音上看那么多的帅哥腹肌都没啥感觉,怎么一个宽厚的背就让鼻血止不住的流。
她赶紧用裙摆的内衬擦掉鼻血,太丢人了,不能让人知道。
尤其是君九晏这个当事人!指不定怎么嘲笑自己。
君九晏转身去拿衣柜旁的布巾,余光被衣柜外露出的小半截纱罗所吸引。
他轻蹙眉毛,这不是今日苏言曦身上穿的衣裙所用布料吗?
望着衣柜外的那半截纱罗,一时之间,君九晏心中有了猜想。
他摸到屏风上搭着的干净里衣,快速穿上,走到衣柜面前,打开了掩着的衣柜门。
苏言曦被投下来的阴影遮住,抬头望去,震惊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君九晏脸色黑的要滴墨,一言不发的盯着苏言曦。
苏言曦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强行挤出微笑,“呵,好巧啊,殿下,晚上好。”
“苏言曦!你最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本殿的厢房中。”
君九晏眉头紧皱,眼里有怒火在闪,薄唇紧紧抿起。
“我,殿下,要是我说我是来道谢的,你会相信吗?”苏言曦讪讪道,将沾了血擦不掉的那只手藏到身后。
“你说呢?”君九晏语气冷冷的反问道。
苏言曦尴尬的很,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样子,“我……应该也是不信的。”
“苏言曦,自从客栈启程,你盯了本殿一路,到底是为什么?”
“有特殊癖好?”
见苏言曦不答,君九晏有些难为情的问道:“还是你……觊觎本殿的身子?”
“啊?!”苏言曦瞳孔地震,猛的抬头看着君九晏,“我?觊觎你的身子?”
君九晏用一副“你就是”的眼神看着苏言曦。
原本隐一和他说的时候,他还不信,可今晚她悄无声息就摸进自己的房间,偷看他看衣服,让他不得不信。
苏言曦就是觊觎自己的身子。
“苏言曦,你想看本殿的身子,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看,你是本殿的妻,本殿不会拒绝你的合理要求的。”
“你不必为了掩饰什么而矜持,更不用……”君九晏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下,“更不用搞得像偷情一样。”
“本殿是你的夫君,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情夫!”
“但是此处是佛门净地,不容许有这样的想法,还请你克制。”君九晏感觉今晚说的话比他前二十几年加起来说的还要多。
但为了防止苏言曦这个不看场合的女人乱来,他还是得把话说清楚些。
苏言曦听着君九晏说的话,气得伸手指着他,“你你你你你!”
“你在说什么狗屁呢?谁馋你身子了?”
就算有,她也不认!
君九晏目光一扫,落在苏言曦指着自己的手上,眼神一变。
“你受伤了?哪里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