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围了过去。绿蜥的手指还插在豚鹿嘴里。)
野兔:……怎么样?
绿蜥:……
(绿蜥看着豚鹿,慢慢开口了。)
绿蜥:海蜇……
(突然被提到,海蜇看向绿蜥。)
绿蜥:还有……蛇……首领蛙……
绿蜥:炭……火……浴缸……血……
(绿蜥把手指抽了出来,牵出来一长条口水丝。)
(他放下手,没在意口水,继续说。)
绿蜥:你会梦到海蜇被炭火烧死了,还有海蜇从一个很黑的街上跑出来,拿刀捅死了一个人,下着雨;首领蛙对你说了一些话;一个人两腿之间全是血坐在浴缸里,你坐在沙发上看着里面,表情很冷漠;很多蛇被水冲走了。
(所有人还看着绿蜥。)
绿蜥:……没了,就这些。
鲸鲨:所以你能看到别人的梦了?
(绿蜥摇头。)
绿蜥:不是,只能看到下一次的梦,而且必须用手指接触舌头才能看到。
野兔:那你看看你今晚会不会梦到这些呗。哎可是这是午睡还是晚上啊?
(野兔看着豚鹿说。又看向其他人。)
绿蜥:就是下一次。但有可能他做梦了但是全忘了。
红鴷:[我们都渐渐的有后天本领了,而且我们发现其实不需要蛇做什么测试,我们自己就能清楚自己会了什么。]
黑雀:那不会改变吗?你现在说了也许他睡前脑子里专门就不想这些了呢?
绿蜥:会变。我能看到的只是你现在会梦到的下一个梦,睡前再试一次可能就会变了。
豚鹿:……
(注意力都在绿蜥的新本领上,没人管豚鹿的梦的内容。)
豚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
(首领蛙从门口进来了。)
绿蜥:庆流!
(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一下变好了,看着植择流。)
植择流:今天首领蛇在看录像,我来看你们。
.
(都情绪好了很多,按剧本开始练习了。)
(植择流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脸上保持着饱含爱意的微笑。)
植择流:[还真是痛苦啊,对着一群我没兴趣的东西装关心。]
植择流:[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呢。]
(植择流的目光多次停留在秋葵身上。)
植择流:[首领蛇喜欢这个。]
植择流:[蛇穴里大部分人都喜欢。]
植择流:[既然这样,我得做出行动了。]
.
13:30
〈食堂〉
(海蜇今天睡不着午觉了,来食堂走走。)
(他绕来绕去不小心走到了食材储藏室门口,想进去看看。)
海蜇:[还没来过这里。]
海蜇:[嗯……就是全是铁冰柜。]
(海蜇的头发今天在右侧后面扎了几缕小麻花。)
海蜇:[我们平时吃的饭和蛇和蛙是一样的,我们八个在食堂吃,蛇和蛙的送到办公室吃。]
海蜇:[去年刚进来的时候食堂满满当当的啊,一抬头全是人。]
海蜇:[……]
(海蜇觉得去年的记忆已经很遥远了,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样。)
(海蜇一直往里走,发现这里还挺大的。)
(咀嚼食物的声音。)
(是肉类,有汁水的声音。)
海蜇:!
(海蜇一转角看到了红鴷正跪在一个拉开的冰柜旁,头伸在里面左右动着,缓慢而大口地吞着生牛肉。)
海蜇:[是他的后遗症。]
海蜇:[他对生肉有欲望,没有任何规律,发作起来就是会冲到冰柜里吃肉,没法控制。]
海蜇:[我们的身体不受除焚烧液以外的任何药物影响,食物也是,我们不会吃出问题的。]
海蜇:[我们其实根本不需要进食。]
海蜇:[我们不会死,所以饿不死,也渴不死。去年所有人都注入完毕以后,首领蛇打算不让我们吃饭了,但首领蛙极力争取,给我们要到了正常吃饭的机会。]
海蜇:[他觉得我们再怎么样也该保证一些正常生活,吃饭睡觉都要有,不能把我们当器具使。]
海蜇:[据说因为这个,首领蛙在蛇穴的处境不太好。]
海蜇:[所以我们对首领蛙更有感情了,他是蛇穴里唯一一个会关心我们的生活的人,从我们还没接受注入前,就会问我们在这里感觉怎么样,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我们觉得他跟蛇穴里所有人都不一样,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
海蜇:[如果是他来看我们排练,我们就会情绪稍微好一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海蜇知道红鴷早就看到自己了。)
海蜇:[怎么会……]
(红鴷稍微抬起了点头,嘴里不清地说了几个字。)
(海蜇没听出来。)
红鴷:……
(又说了一遍。)
海蜇:你吃完再说行不行。
(红鴷颤抖着呼出几口气,停了一下。)
红鴷:……出去。
.
13:45
〈食堂〉
(海蜇在离通道最近的那张桌子坐着,双腿分开,手垂在两腿之间,等着红鴷出来。)
(海蜇看出来红鴷有些强装无奈的感觉。)
海蜇:怎么这么严重?
红鴷:……
(红鴷就是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海蜇:怎么回事?
红鴷:……一直这样。
海蜇:一直?从去年开始?
红鴷:……
(红鴷刚洗完手,手上的水珠已经干了,但他一直时不时小幅度做着甩手的动作。)
(海蜇看向他的手。)
海蜇:哥你别甩了,你手干的。
(红鴷脸颊有些红了,在他右边坐下,胳膊撑在膝盖上,双手十指交握。眼神不定的,还不知道在想什么。)
海蜇:问你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
红鴷:……
(红鴷想着自己发作的时间,觉得很不对劲。)
红鴷:我也觉得这规律很奇怪。
海蜇:我没找到过规律。
红鴷:绿蜥一直在记录他最疼的天数,但没有发现时间规律。
海蜇:他还记这个?那早说啊,我们都记上,所有人的放在一起不比他一个人的有参考价值。
红鴷:他不是觉得自己以前话多,黑雀不理他,你们又不理他,现在只一个人在纸上写了吗。
(海蜇轻笑了一下。)
海蜇:黑雀那是见谁都烦,又不是只对他。
红鴷:他还挺……就是突然一下变了吧,觉得不应该总干扰别人,就全自己消化了。
海蜇:那你刚才到底怎么了?嘴里说什么呢?
红鴷:我说别看我。
海蜇:就你一个人我不看你看肉吗。
红鴷:真的别看了。以后……
(红鴷不知道说什么。)
(海蜇疑惑地看着他。)
海蜇:……
海蜇:秋葵这一个字不跟我们说了,你怎么也这么奇怪了?
红鴷:……以后别看我了。
海蜇:哇……那你演是不演了——
红鴷:我说我……
(过了好几秒才继续说。)
红鴷:……刚才的时候。
海蜇:……
(海蜇看着他,眨了眨眼。)
海蜇:怎么了?
红鴷:别看我那个时候。
海蜇:……
海蜇:你跟秋葵是最大的怎么连话都不会说啊。
(红鴷叹了口气。)
红鴷:我比绿蜥小好吗。
海蜇:噢……
(海蜇真的忘了。)
海蜇:总感觉你是最大的。
红鴷:……
(红鴷站起来,往门口走。)
海蜇:哎——
(海蜇追上去和他并排走。)
海蜇:你没说原因啊。秋葵我不敢问,你得说啊。
红鴷:没原因。
海蜇:那是为什么?
红鴷:让你别看就别看了。
海蜇:……
(海蜇懒得再问了,两人朝场馆走去。)
.
22:05
〈宿舍〉
(海蜇面对墙躺在床上,在想今天绿蜥说的那些梦。)
海蜇:[还跟我的经历挺吻合的。]
海蜇:[我看上去就是那种为了生存会捅死别人,挖出肠子塞进自己嘴里的人吧。]
海蜇:[没有办法啊,我在那里被泡了这么多年,我和其他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海蜇:[扑着上去要啃人肉,嘴里念着不知道什么话,把人吓得再不敢走那个地方。所以越来越少的人会经过那里,我也越来越难生存了。]
海蜇:[我从小就想,为什么要把自己饿到那种程度呢,在丧失理智之前,做点事让自己活下去不好吗。]
海蜇:[……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点什么的。正是因为什么都试了,发现自己还是出不了那条黑黢黢的街,才越来越出不了门、下不了床,等躺到发现自己床边已经没有食物了的时候,走出门看到的全是美味。]
海蜇:[哎……我发现了这些,所以我想趁着我还能挨饿,即使生了病也能靠自己的抵抗力撑过去,摔几跤也两天就好了的时候,为以后的痛苦日子做点打算。]
海蜇:[而且我还有恩要还。我能没有落到去吃活人的地步,是因为我幸运。即使我一生下来就被双亲扔在路边了,也有几个独居老人一起把我捡走,共同抚养了起来。]
海蜇:[我想,我不能待在那个小房子里,等着他们死去,只剩下我一个坐在桌前啃鸡蛋壳吃。我要能站出去。即使我走不出去,我也要站在外面,我会一直演下去。]
海蜇:[我自学了戏法,站在家门外演给街里的邻居看。我发现有人愿意看我,他们的眼神里是有期待的,所以我越来越朝外走,最后固定在离家两条街的一个十字路口边表演。]
海蜇:[有人看我,有人会停下来看我。]
(海蜇翻了个身,摸着自己的右脚踝。他的头发已经全部解开了。)
海蜇:[所以我不会倒下的,我知道有人喜欢我。]
(海蜇的眼眶湿了。)
海蜇:[我要继续演下去。]
(海蜇睁着眼看着对面的白色墙壁,只能看到一圈一圈的黑色。)
(但他不想闭眼,喉咙肿起来也没有关系,他要确保自己是坚定的。)
海蜇:[我们在这里已经……一年了,还没有见到过观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式表演。]
海蜇:[去年我们两两一组的随机对决进行了不知道多久,每天都过得很快。那天早上我和秋葵在仓库里等了很久,就是不见人来做开始仪式,然后蛇把门打开说不用做了,我们就所有人第一次去到了场馆里。]
海蜇:[很高很大,是个长方形的,从地板到天花板感觉有五六层楼高吧,四面都有大屏幕。蛇把场馆里的所有灯全开着,我们都快睁不开眼了。]
海蜇:[最高的那层观众席背后有窗户,外面是蓝天。我们有上去看过,外面有一大片草坪。如果从外面看来,应该只能看到一个一层楼高的建筑,以及上面的十几米高的露天顶棚。也就是说,从那个窗户出去,就是地面。]
海蜇:[蛇让秋葵在场馆中心平躺下,说就按平时看的那些视频来,想办法杀他。]
海蜇:[……好吧,我们已经不会再觉得还有什么更难接受的了,就都蹲或者跪在那里,用蛇给的刀具切割他。]
海蜇:[蛇说这不是他们想要的效果。我们就都沉默了一下,然后用着自己的本领攻击秋葵。]
海蜇:[蛇又是一顿狂骂,我们就在那里听着,听着听着就走神了,还以为自己聋了。]
海蜇:[秋葵明白蛇的意思了。他让我们先压住他,他再反抗,他反抗得越厉害我们就越不能松手,就找这种感觉。]
海蜇:[然后我们练得越来越纯熟,秋葵他会演很多种状态,“不想死”“想死但是不敢死”“太疼了但是走不掉”“想求救但是没人理会自己”“只剩肉体,自己仿佛站在一边看着自己被折磨”等等,其实主要是他带着我们,我们都不需要费多大精力。]
海蜇:[同时我们慢慢地开始产生疑问,为什么蛇不直接告诉我们他们想要的是这个呢?为什么只会发火呢?直接把要求讲出来不行吗?]
海蜇:[没人问。怎么可能问这种问题。蛇做什么都是对的。]
海蜇:[这些也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在练的是连贯的一段段表演,蛇会给出简单的剧本,我们照着上面的内容做。]
海蜇:[如果要说年龄……秋葵是九零的,鲸鲨是九四的,绿蜥和红鴷九一,我和豚鹿九二,野兔和黑雀九三。]
海蜇:[绿蜥比红鴷大,豚鹿比我大,野兔比黑雀大。]
海蜇:[我们还挺按年龄行事的,会帮鲸鲨做好很多事,面对秋葵时会有一些……想要听话的感觉。这在我们还没开始接受任何训练前就是这样。]
海蜇:[可能因为那时每天没什么事做,我们就会围在一起互相讲自己的事,自己以前大概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因为什么来到这里,我们都互相知道。]
海蜇:[一讲自己的生日,都会本能地在心里做个衡量,自己该照顾这个人还是多听一些这个人的话。所以我们一直以年龄为很多标准吧。]
海蜇:[还在食堂睡着的时候没有人说话,都安安静静的。只剩下我们八个后,我们就开始对彼此毫无保留了。]
海蜇:[除了秋葵。他从没讲过自己的事,只说了年龄和生日。他不讲我们也就不问了,反正能来这里经历都差不多,肯定家里发生了什么吧。]
海蜇:[即使蛇一直说他们不管年龄,所有人都是一个水平线,站上台的那一刻不分大小,我们也还保持着这种习惯。]
海蜇:[红鴷他下面还有四个啊……真是没法想象。他说他很小就踩着凳子帮忙做饭做家务了,他算是三分之一个家长。双亲回了家累得动不了,所以他都是一边做作业一边照顾那四个,然后睡得很晚,因为太多事要做了。]
海蜇:[我们问他那为什么只让他做呢?不是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吗,他说因为他是第一个,这是他的责任。]
海蜇:[……我们都无法理解,他和他那四个都是一样的血液啊,为什么只有他有责任呢。]
海蜇:[但我们也不好再多说了。总觉得会伤到他。]
海蜇:[我越来越摸不透他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秋葵在想什么,自己除了按要求排练,也做不了再多的事。]
海蜇:[……再等着吧,我觉得我们能有见到观众的那一天。]
.
11月 17:00
〈场馆顶部〉
(这里是场馆的顶部,是圆形的,抬头能看到天空。这里周边有一圈很高的半透明围挡,大约有十几米高。)
(绿蜥和黑雀盘腿坐在地上。)
(就像是坐在一个玻璃杯底。)
绿蜥:小熊猫。
黑雀:……
黑雀:我想不出来了。
绿蜥:还有好多动物没说。
(黑雀突然“噢!”了一声。)
黑雀:我才想起来猫都没说。
绿蜥:你摸过猫吗?
黑雀:没有。
绿蜥:猫都很讨厌我,我一碰就要咬我。
黑雀:谁让你随便动别人……经过别人同意了吗。
绿蜥:这也要同意啊,那么舒服摸一下怎么了。
黑雀:猫可不管你是不是人,不同意你乱摸干什么。
绿蜥:……
(绿蜥呼了口气。他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着高空。)
(有些阴蒙蒙的。)
绿蜥:都好久没见过雨了。
黑雀:雨有什么好的,伞又打不住,裤腿儿全是湿的,身上全是湿的,你不觉得伞这种东西发明得有问题吗,根本没用啊。
绿蜥:……
(绿蜥习惯黑雀这么说话了。)
绿蜥:有都不错了,让你拿个芭蕉叶你更想死。
黑雀:我觉得那种竹子做的背包伞还挺实用的啊,现在为什么不用了。
绿蜥:你爱背你背一个,累不死你。
(黑雀突然兴奋了起来。)
黑雀:哎我特别喜欢油纸伞啊!我觉得好好看!
绿蜥:……
(绿蜥不看天了。两人就这么坐了一会儿,绿蜥又开口了。)
绿蜥:你知道我是科莫多巨蜥吗?
黑雀:我是尼斯湖水怪。
(两人笑了起来,绿蜥右手拍了一下黑雀的左胳膊。)
绿蜥:我说真的,庆流告诉我的。
黑雀:噢他告诉你你祖籍在印度尼西亚了?
绿蜥:你祖籍在尼斯湖!
黑雀:尼斯湖就尼斯湖嘛,比梨水舒服。
绿蜥:梨水挺好的。这么多人来旅游。
黑雀:要我能选我还是想去尼斯湖啊……
绿蜥:你真想去?
黑雀:……
(黑雀用右手中指推了下眼镜中梁,没回答。)
黑雀:你是科莫多巨蜥我是什么,麻雀吗。
绿蜥:琴鸟。
(黑雀有些疑惑地想了一下。)
黑雀:为什么?
绿蜥:你不问我为什么是巨蜥。
黑雀:为什么。
(黑雀快速而敷衍地问了。)
绿蜥:……
绿蜥:不想说了。
黑雀:呀……你都说到这儿了说完啊。
绿蜥:他本来想给你把琴字用进去的,但想到你肯定不喜欢这个字,就换了雀。
(黑雀不明白绿蜥在说什么。)
黑雀:……
黑雀:啊……
(黑雀才回想起来。他倒吸了一口气,用右手无名指和大拇指按着太阳穴。)
黑雀:天呐……我都忘了……
绿蜥:你都忘了?那要不让他换回来吧。
黑雀:不不不不行不行……天呐……
(黑雀在怀疑自己的脑子。)
黑雀:我都快完全不记得自己以前在干什么了。
绿蜥:但你家里肯定挺不错的吧。
(绿蜥下意识说完,又补了一句。)
绿蜥:我说条件。
黑雀:……不知道。
绿蜥:你真二十四小时被锁房间里练琴啊?
黑雀:……
(黑雀回想了一会儿,真的完全没有概念。)
黑雀:我真的不知道。
(他看向绿蜥。)
绿蜥:那就是肯定挺好的了。
黑雀:为什么?
绿蜥:所以你才不知道啊。
黑雀:……可是又没用。我就不是人。
绿蜥:你那天怎么跑出去的?砸窗户吗?
黑雀:……
(黑雀都不太记得了。)
黑雀:好像不是。就是吃完晚饭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在院子里跳绳吧,突然一下我就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绿蜥:那你来这儿后悔吗?
黑雀:不后悔。
(黑雀说得很平常。)
黑雀:我当时真的要死了。每天只想拿头撞上去。我都拿胳膊砸了好几回了,还专门让顶盖掉下来砸手指,结果就是我家人轮着班儿监视我,就坐我旁边,呼吸声都要把我烤了。
绿蜥:你是你家人觉得的那种没天赋——
(绿蜥还没说完,黑雀就回答了。)
(他换了一下姿势,不盘腿了,像绿蜥刚才那样屈起膝,双手撑在地上。)
黑雀:真的完全没有。路上随便拉一个人上来都比我强,我感觉我双亲克我,基因一点没传给我。
(黑雀看着对面的半透明围栏。)
(绿蜥望着黑雀。)
绿蜥:……
绿蜥:你还是没想法吗?
黑雀:没有。
(黑雀立刻回答了。)
绿蜥:那就剩咱俩了啊,你想把别人拆散吗?
黑雀:没兴趣。
绿蜥:为什么呢?你不想安定下来?
黑雀:不想。
绿蜥:……
黑雀:以后也别问了,我不会同意的。
绿蜥:……
(绿蜥盘腿坐着,看着黑雀躺下去了。黑雀望着上面的天空。)
(两人这样安静地待了很久。)
黑雀:我还真想把豚鹿和海蜇拆散。
(黑雀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绿蜥:他俩那样一辈子不就凑合过了吗。
黑雀:凑合?他俩都多久没单独说过话了,跟分了有什么区别。
绿蜥:所有人都要选一个的,你不选等以后怎么办。
黑雀:谁规定了?蛇可不管这个吧。
绿蜥:紧要关头只顾得上离自己最近的人。你怎么办?
黑雀:你能活到紧要关头吗。你看到时候是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绿蜥:都这么做了。你就是不做啊?
黑雀:不做。
黑雀:谁看不出来他俩不合适,还不赶紧分开各自去找其他人。
绿蜥: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合适?要成了你说这话算什么?
黑雀:咱俩说的没意义的话不多了。
绿蜥:以前我说一下午你理都不带理我。
黑雀:我也没有那样吧。
(野兔打开门进来了。)
绿蜥:干什么。
野兔:要下雨了。
(野兔往这边走。)
(绿蜥向上望了一眼。)
绿蜥:我就看着像要下雨了。
野兔:走吧。
(野兔看着两人。)
黑雀:野兔。
(黑雀躺在那里,还看着天空。)
(野兔看向他。)
黑雀:……
黑雀:我想淋雨。
(野兔右手握住黑雀的右手腕把他拉起来了。)
(绿蜥也站起来。)
绿蜥:秋葵还是找不到人吗?
野兔:在庆流那儿。
绿蜥:干什么?
野兔:不知道。
(野兔说完想起来了什么。)
野兔:最近不都觉得心慌吗,庆流老问我们的状态,估计在聊这个。
(三人往门口走。)
黑雀:太奇怪了。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野兔:最近变冷了,比去年冷。
.
(三人下着楼梯。这里下去以后通往场馆,后台的门也在旁边。)
绿蜥:是啊,都觉得今年冷得挺奇怪的。
野兔:而且感觉像是有什么要爆发了,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他们八个都有这种感觉。)
(三人进了场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