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张群英跟楚璇本就每日提着心,安心一叫,两人丢下手里的活往屋里冲。
看到人,安心心里也稍稍安定下来,面上不慌不忙地道:“帮我找裤子,我羊水破了,换完就去医院。”
张群英虽然没生过孩子,见识的也不少,比起楚璇,这个时候更稳的住:“我来,璇子你去把咱们准备的要带去医院的东西找出来,分头行动节省时间。”
前后不过二十分钟,两人就推着自行车把安心送到了医院。楚璇不用人嘱咐,看到医生接手后,转身往外跑:“我去找慎哥回来。”
安心被安排在待产室不久,肚子就开始一阵一阵地痛。刚开始还能忍住不动声色,后面也止不住偶尔闷哼几声,手里攥着的床单都要被拧碎。
产科主任金琪,是黄师长妹妹的小姑子,张群英早一个多月前就拜托她照看,此时也亲自站她身边指导,“注意呼吸,保留体力,再开两指就可以送你进产室,加油!”
待产室除了她,还有两名助产士,一个叫吴玉梅,一个叫梁宁。
趁安心被一波又一波痛感淹没的时候,吴玉梅小声跟梁宁道:“你帮我去产室布置产床好不好,我今天身上不方便,肚子有点不舒服,不想动。”
两人一起共事多年,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你帮我,我帮你很正常。梁宁没多想就答应下来,转头看产妇的状态觉得差不多了,就道:“那我去了,在那边等你。听说这位是金主任的什么亲戚,小心周到一点总没错。”
吴玉梅眨眨眼,表示明白。等梁宁出去后不久,待产室门口有人敲门,“金主任,有您电话,您家里有急事找您。”
金琪一愣,一时有些为难。传话的人又道:“是您母亲,好像您儿子出了什么事,要您拿个主意。”
安心挨过一波痛,看向金琪道:“您去吧,我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生,您接了电话再过来,来的及。”
金琪抱歉地道:“那我去去就回,很快。你现在才开六指,八指才可以进产室,梁宁去布置产床,这里还有玉梅看着,放心。”
很快,待产室就剩下安心跟吴玉梅两人。
金琪走后不到两分钟,吴玉梅拿着一个针筒站在安心床边,态度温和地道:“安同志,我现在给您推一个催产药水,有助于您宫口开放同时减轻痛感。您肚子里是双胞胎,自己生可要遭老罪了。金主任早就安排好了,快五指的时候给您把药水打下去,后面到十指可以大大缩短时间,也让您可以保留更多体力。”
此时安心正经历新一波痛感,吴玉梅说完不等她说话就要捉她的右手,不料被她一手捏住,死抓着不放。
吴玉梅心惊,看着床上的安心额头冒汗,眉头拧紧,一脸隐忍,立马放松神情笑着宽慰道:“您别紧张,生孩子是这样的,这个药水一般人金主任还不会开,打了您就不会这么痛了。您把手放开好吗?”
安心此时心里已经在骂娘了,怕什么来什么。就是因为担心会这样,才会提前找熟人关照,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即便被痛苦淹没,她的耳朵也还是灵的。早在听到身边这个女的让另一个助产护士代替她布置产床,她就起了警惕。
到后面突然来的电话叫走金主任,安心更加肯定里面有鬼。
果不其然。
她死捏着吴玉梅拿着针筒的手不放,一字一顿道:“我不用。”
预留的时间本就不多,吴玉梅心里暗暗着急,此时也没有耐心维持假面好好周旋。虽然吃惊产妇痛的脖子里青筋都爆出来了,还有这么大力气,将她的手按在那里动都动不了。
右手被控制,就见她用左手拿过针筒,眼神瞬间变的狠厉,看都不看就往安心身上戳。
安心烦了,右手再次按住她的左手,左手手指一弹,用气劲打中她全身麻筋,人瞬间就不动了,连嘴都张不开。
吴玉梅不敢置信地瞪着床上的人,心里慌乱无比,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安心呼出一口气,放开手,一边应付阵痛,一边思考吴玉梅是不是朱建国派来的。
五分钟后,金琪回来了,看到待产室里面的状况有点傻眼。
安心不想跟她多说什么,只道:“麻烦您去外面看看我丈夫来了没有,我想见他。”
她现在不信任何人,包括医院里的领导。
金琪不用想就知道出事情了,包括她刚才接到的电话也是假的,根本不是她妈,儿子也没事。再看拿着针筒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吴玉梅,她立马就道:“好好好,我去叫。”
嫂子说这个产妇家里不是一般人,能交好尽量交好。她原以为不过就生个孩子,哪还用特殊关照,只要大人身体健康,孩子基本就出不了问题。
这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了。
安心忍着痛等着,索性没让她等太久。
张慎一脸焦急地冲进来,“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问完看到床边的吴玉梅,脸色顿时难看得能拧出墨汁,就听安心忍痛断断续续道:“化验…针筒里的药水,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个,还有刚才在外面…叫金主任接电话的那个,都有…问题…”
话没说完,张慎已经心疼得不行了,“别说了,都交给我。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我现在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他看向一边正神情不安的金琪道:“麻烦了,我妻子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生,我要亲眼看着,你去跟医院领导协调。如果她跟孩子有任何问题,你跟医院谁都逃不过。”
如果安心有任何意外,他立马脱下军装,不放过任何一个在中间动过手的人,送他们去陪葬。
他发誓!
想到在这之前,她一个人面对了什么,张慎心里就揪成一团。哪怕不一会儿,医院领导出面,调来了另外两名产科主任跟四名助产士过来,他也始终黑着脸,紧紧握着安心的手,用锋利的眼神盯着每一个人。
吴玉梅被他拿床单绑着丢在角落,嘴里塞着枕套,此时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