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袁府之中,气氛已然凝重如铅。那大夫一番诊治之后,面色凝重,缓缓摇头,无奈宣告李义珍已无药可医。
这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袁大人。他只觉天旋地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泪水奔涌而出,哭声悲恸欲绝:“是我太过固执,害了夫人呐!”这哭声在寂静的屋内回荡,似要将这满心的悔恨与悲痛都宣泄出来。
全家老小听闻此噩耗,仿佛被抽去了脊梁,悲痛欲绝。清悦与清晖,泪如泉涌,紧紧依偎在父亲身旁,泣不成声。那清悦,满脸泪痕,眼中尽是悲戚,哽咽着说道:“父亲,母亲大限将至,让姐姐再看看母亲吧!”
袁大人听闻,强忍着如绞般的悲痛,声音颤抖地吩咐道:“管家,速带清洛过来。”
此时,西苑之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李庆伟依旧哭闹不止,那哭声尖锐刺耳,似要将这西苑的宁静彻底打破。清洛心中本就烦闷如麻,又被这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可又实在无奈,只得强打起精神,连哄带骗。她翻找出几块糖,递到李庆伟手中,轻声哄道:“好了好了,别哭啦,给你糖吃。”李庆伟这才止住哭声,傻笑着接过糖,自顾自吃了起来。
清洛看着李庆伟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一想到父亲竟执意要将自己许配给这样一个傻子,心中恨意与委屈交织,如汹涌的海浪般难以平息。她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身旁的护卫,言辞犀利地说道:“你们个个看似道貌岸然,将所谓的规矩奉为圭臬,却不知这规矩之下,是要用别人的痛苦来承受!”护卫们听闻,皆是神色尴尬,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清洛对视。他们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自己这般坚守,究竟是为了维护府上的规矩,还是在无意间将这无辜的姑娘推向了火坑?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赶来,躬身说道:“小姐,老爷通知您去南苑有事商议。”清洛心中诧异,略一思忖,便猜到定是为了那令人厌恶的订婚之事,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抗拒之意,冷冷说道:“我累了。”言罢,头也不回,径直朝着厢房走去。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公然地用自己的行为反抗父亲,每一步都带着决然与不甘。
南苑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袁大人依旧跪在李义珍身旁,紧紧握着她那渐渐冰冷的手,泪水不停地滴落在她的手上。清悦与清晖守在一旁,抽噎声不绝于耳。李义府满脸自责与痛苦,在屋内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我本为儿子求婚,怎料却害了妹妹,这可如何是好……”
不多时,管家匆匆返回,面露难色,低声向袁大人禀报道:“老爷,小姐说她累了,不愿前来。”袁大人听闻,心中一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女儿此刻心情的些许理解,又有身为一家之主威严被挑战的恼怒。他长叹一声,挥了挥手,示意管家退下。
此刻的袁府,北风呜咽着穿过庭院,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似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悲叹。天空中,乌云渐渐聚拢,将那原本明媚的阳光遮蔽得严严实实,整个袁府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在西苑的厢房内,清洛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那渐渐阴沉的天空,思绪如乱麻般纷杂。父亲执意要将自己推进那万劫不复的婚姻深渊,这让她如何能不心生怨恨?
“难道我的命运,就真的要被这般随意掌控?我不甘心,我绝不能嫁给那个傻子!”清洛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心中暗暗发誓。
时间在这悲痛与挣扎中缓缓流逝。袁府的下人们来来往往,神色匆匆,而李义珍就这么安静地走了,袁大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眼神空洞,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望着李义珍,心中满是自责与悔恨。
“夫人呐,若不是我一心想着家族利益,太过固执,又怎会让你落得这般田地。我悔啊……”袁大人低声哭诉着,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将袁府笼罩。袁府上下,一片死寂,唯有灵堂内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恰似李义珍那即将消逝的生命。
清悦与清晖守在灵堂内,看着母亲那毫无生气的面容,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清悦抽泣着说道:“姐姐为何还不来?……”清晖亦是满脸泪痕,只是默默无言,心中同样焦急万分。
而在西苑,清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的心中,只有对自己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却对母亲的离世毫不知情。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清洛心中一惊,起身开门,只见管家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外,说道:“小姐,夫人她离世了……,老爷让您快去南苑。”清洛听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稳。她顾不上整理衣衫,急忙朝着南苑奔去。
一路上,北风呼啸,吹得清洛的发丝凌乱飞舞。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见母亲最后一面!当她赶到南苑时,灵堂内已是哭声一片。清洛冲进屋内,扑到母亲的床边,握住她那冰凉的手,放声大哭:“母亲,女儿来晚了,女儿不孝啊……”
袁大人看着清洛,眼中满是疲惫与无奈,说道:“清洛,你母亲去了,你也莫要太过伤心。只是这家中的变故,你也该知晓。宰相府提亲之事,为父也甚是为难。”
清洛抬起头,眼中满是悲愤,直视着袁大人说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母亲。”
袁大人被清洛这一番质问,说得哑口无言。
灵堂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袁大人与清洛,一个为家族利益苦苦支撑,一个为母亲而抱打不平。而李义珍,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见证着这一切,却再也无法为女儿说上一句话。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众人皆是一愣,不知发生了何事。袁大人眉头微皱,吩咐下人去查看。不多时,下人匆匆返回,禀报道:“老爷,是清澜少爷回来了。”
清澜听闻母亲病重,一路快马加鞭赶回袁府。此刻,他满脸疲惫,神色悲痛地走进灵堂。看到母亲的遗体,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大哭:“母亲,孩儿不孝,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