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行驶在回府的道路上,车轮辘辘,似碾在清洛那烦乱如麻的心上。车厢内气氛压抑,清洛看着靠在自己肩头仍瑟瑟发抖的玉珠,满心自责与担忧。车外,欧阳剑与武艺虽刻意压低声音交谈,但清洛仍能从他们偶尔飘进车厢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事情的严峻。
终于,马车停在了府邸门前。欧阳剑先一步跳下马车,伸手欲扶清洛下车。清洛微微点头,轻轻搭着欧阳剑的手,莲步轻移下了车。武艺则跟在后面,虽脚步有些踉跄,但仍强撑着保持镇定。
一进府门,管家便匆匆迎了上来,看到众人狼狈的模样,脸色骤变,忙问道:“小姐,这是发生何事了?怎么都这般模样?”清洛摆摆手,疲惫地说道:“稍后再说,先安排人照顾玉珠,再请府医来为武艺看看伤势。”管家连连点头,立刻吩咐下人去办。”
这边,下人已将玉珠扶进房间安置。清洛与欧阳剑、武艺一同前往大厅。刚落座,府医便匆匆赶来为武艺诊治。府医仔细查看了武艺的伤口,眉头紧皱,说道:“公子这伤虽无性命之忧,但也需好好调养,切不可再随意动用内力,以免伤势加重。”清洛听了,心中稍安,又嘱咐府医多开些上好的伤药。
待府医离开,清洛看向武艺,眼中满是愧疚:“都怪我连累了你,若不是为了护我周全,你也不会受伤。”
武艺赶忙说道:“小姐切莫自责,保护小姐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只怪我学艺不精,中了敌人的诡计,差点酿成大祸。”清洛微微摇头,心中对武艺的忠诚愈发感动。
欧阳剑听闻此言,目光不自觉地投向武艺,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武艺向来功夫高强,在江湖中闯荡多年,鲜少受挫,今日竟轻易被武三思的人打伤,着实令人费解。他微微皱眉,神色凝重,正色道:“如今武三思已然成为心腹大患,此人仗着背后武氏一族撑腰,行事嚣张跋扈,肆无忌惮,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武艺眉眼紧蹙,似有千般思绪在心头缠绕。他低头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今日与那些人交手时,我便察觉出异样。他们个个武艺高强,绝非一般的家丁护卫可比,那招式路数……”说着,他抬眸看向欧阳剑,目光中似藏着深意。
欧阳剑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了武艺未尽之言,沉吟片刻后说道:“你先好好养伤,我还有些话要单独与你家小姐说。”
不多时,书房内便只剩欧阳剑与清洛二人。屋内静谧异常,唯有窗外微风拂过,吹动窗棂发出的“簌簌”声。清洛心中满是疑虑,忍不住担忧道:“你们方才说话为何吞吞吐吐?莫不是有什么难以言说之事?”
欧阳剑神色愈发凝重,似是下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道:“武艺想说的,极有可能与莲华镜有关。”
清洛听闻“莲华镜”三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惊恐之色溢于言表,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欧阳剑深吸一口冷气,目光紧锁清洛,继续说道:“我私下打听过关于莲华镜的些许秘密。可是被太子殿下手下再三叮嘱,切不可让参与其中,言及此事背后牵扯着整个朝廷的惊天阴谋,复杂程度超乎想象,就连太子殿下本人,对此也深感棘手,一时之间难以妥善处理。”
清洛满脸疑惑,双眉紧蹙成川字。她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显得不知所措。欧阳剑凝视着清洛,轻声问道:“清洛,莲华镜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何你非要执着地寻找它?难道真如你所言,是因为你在水中命悬一线之时,是莲华仙出手救你,故而你才一心追寻莲华镜的下落?”
清洛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暗自思忖,究竟该不该将自己来自现代这一惊天秘密告知欧阳剑。若他知晓自己并非这世间真正的清洛,会作何感想?
此刻的她,从未如此害怕与迷茫过。她对欧阳剑,本是信任至极,二人相识已久,一路走来,历经无数风雨,感情深厚且真挚。然而,莲华镜一事错综复杂,宛如一团乱麻,她实在难以理清头绪,弄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心寻找莲华镜,为何竟会与这般错综复杂的势力纠缠在一起。她微微咬唇,贝齿轻陷娇嫩的下唇,眼神中满是无助与困惑,脑海中思绪万千,却不知该如何向欧阳剑解释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清洛那急促的脚步终于缓缓停下。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盈盈看向欧阳剑,眼中泪光闪烁,似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脆弱而晶莹,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我……我,请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对了!”欧阳剑似突然想起什么,目光灼灼看向清洛,“我听武艺说你已然寻得莲华镜。”
清洛微微点头,忙移步至桌旁,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面莲华铜镜,递向欧阳剑,神色诚恳道:“是啊,这下你该相信我只是一心为寻莲华仙,才执着寻找这镜子的吧。”
欧阳剑双手接过铜镜,目光瞬间被吸引。他左看右看,眼神中满是探寻之意。只见这面镜子造型古朴,质地温润,镜面上的莲花仿若天成,栩栩如生,恰似从镜中自然生长而出。那莲华旁的裂纹,蜿蜒曲折,竟好似莲华的脉络,丝丝缕缕,清晰可见,透着一种神秘而奇异的美感。欧阳剑不禁心中诧异,这镜子着实奇特非常。
端详许久,欧阳剑抬眸看向清洛,神色凝重问道:“这面镜子究竟是何人给你的?”
清洛心中微微一紧,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不想让欧阳剑知晓自己与太子殿下有所联系,于是轻声说道:“我也不甚清楚,只是那日,莫名便有人将它送上门来。”言罢,她眼神微微闪躲,不敢直视欧阳剑的目光。
欧阳剑凝视着清洛,目光中透着审慎与思索,缓缓开口道:“如此看来,你心心念念、日夜追寻的莲华镜,或与他人眼中那暗藏玄机的惊天秘密并无瓜葛,这一切,兴许只是造化弄人,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罢了。”
清洛微微颔首,神色间带着几分庆幸,轻声应道:“正是如此。如今莲华镜已然寻得,往后,我们便无需再涉足这等险地了。”她微微舒了口气,似要将近日来的忧虑与疲惫一同吐出。
欧阳剑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望向窗外,似穿透层层楼阁,遥望着未知的远方,喃喃道:“但愿这一切,真如我们所想,只是一场虚惊,一场误会吧……”那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仿佛对这看似简单的结论,仍心存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