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李义珍交谈之后,袁清洛一连数日皆匿于房中,双眉紧蹙,心事重重。
有时,她会端坐在桌前,静心翻阅诸如《古文观止》、《孟子》、《唐律》之类的书籍。
身为尚书府的女儿家,她深知自己更应当勤奋读书,琴棋书画,务必样样精通。且看那姐妹众人,除去往兰亭书苑攻读之外,每日清晨必定吟诗以畅抒心怀,午后则抚琴以怡悦情性至夜晚,对着明月挥毫泼墨,妄图写下千古绝句。
当时之世,才女辈出,那上官婉儿、徐慧之辈,才情绝世,诗名远扬,引得无数文人墨客竞相追逐。特别是上官婉儿出身名门,祖父是上官仪。她自幼聪慧,有过目成诵的本领,且文采斐然,所作诗词格调高雅、词藻华丽,在宫廷诗坛独树一帜。十四岁时因聪慧善文被武后重用,掌管宫中制诰多年,有“巾帼宰相”之名。
这日,袁清洛又在屋里研读《唐律》。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下细碎的光影。微风轻轻吹拂,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低声细语。
清洛正看得入神,忽被一阵喧闹之声打断。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原来是武艺与小玉福在外屋打闹。
清洛正一脸疑惑,玉珠赶忙解释:“这小家伙近些日子,只要一有空,便从马厩跑来缠着武艺,要其教授拳脚功夫。”玉珠望着窗外二人,又道:“平素咱们千方百计盼着小玉福能来这西苑玩,可他偏偏不愿。今日看来,他竟是钟情于此。”
袁清洛未发一语,起身走向窗边,愣了一会轻声说:“他喜欢什么,便让他去做吧!嘱咐武艺教授时,多些耐心便是。”
“说什么呢?”正说话间,
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子之声,伴着银铃般的笑声。清洛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快步走了进来。
原来是袁清悦,她身着一袭粉色衣裳,上面点缀着黄色的小皱菊,显得俏皮又可爱。
“姐姐。”袁清悦一边唤着,一边接过玉珠早已备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了?功课可都做完了?”清洛满脸欢喜地问。
“那是自然,我恐姐姐一人在此太过烦闷,索性无事便过来陪姐姐说说话。”袁清悦笑嘻嘻地望着清洛道。
“我怎会烦闷?我正在研读《唐律》。”袁清洛言罢,将桌上之书递给袁清悦,接着说道:“这里面的古字,我皆不认得。”
袁清悦接过手,漫不经心地瞧了瞧,而后说道:“姐姐许久未曾去夫子处读书,看不懂实属正常。”
“哪有看不懂,不过是有些字不识得,读起来便有些艰难罢了。”清洛不闷闷不乐地坐在桌旁。
袁清悦并未曾察觉姐姐不悦,仍是一个劲儿地将书翻来翻去,有意无意地说:“此书主要讲述了唐朝女子日常生活中的诸事。话说大唐中期,实乃盛世繁华,四海升平,女子之生活亦是多彩多姿,各有千秋。闺中纺织,巧手绣春………”
袁清洛听的仔细,慢慢地她脑海浮现出一幅画卷:只见闺阁之内,一女子晨起梳妆完毕,便执起针线,织布绣花。那纤纤玉手,于织机之间穿梭,织出锦绣绫罗;针线上下飞舞,绣出花鸟虫鱼。或有那心灵手巧之娘子,绣得一幅《牡丹图》,栩栩如生,引得邻里赞不绝口。家中衣物被褥,皆出自她们之手,虽是寻常家务,却尽显一番匠心独运。
一会儿,一女子,又赴宴饮之会,或于春日赏花,或于秋夜对月。席间轻歌曼舞,笑语盈盈。或有那善舞者,身姿婀娜,舞袖翩跹,宛若仙子下凡;或有那善歌者,歌声婉转,绕梁三日,令人心醉神迷。宴罢归来,犹自回味无穷,闺中密友,常聚一处,谈天说地,乐此不疲。
每逢初一十五,女子们沐浴更衣,前往寺庙烧香拜佛,祈求平安。或有那虔诚至极者,日夜诵经,心向净土,甚至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了却尘缘。佛前香烟袅袅,女子们合十默祷,心静如水,仿佛超脱尘世,归于极乐。
而市井之中,那精明能干的女子们,或开设店铺,或摆摊贩货,经营生计。或有那巧手娘子,织得一手好布,绣得一手好花,引得顾客盈门,生意兴隆。她们凭一双巧手,挣得一份家业,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再言那宫廷之中,女子更是风云变幻,权谋暗涌。或有那才貌双全者,得宠于君王,权倾一时;或有那心机深沉者,运筹帷幄,左右朝政。如那武则天,本是宫中一女子,却凭借才智与胆识,最终登基称帝,开创一代女皇之盛世,令天下男子皆为之侧目。
至于那乡野村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间地头,那女子或插秧种稻,或采桑养蚕,虽无闺阁女子之风雅,却也勤勉持家,撑起半边天。待到秋收时节,稻谷满仓,桑蚕吐丝,她们脸上露出欣慰之笑容,虽是辛苦,却也自有一番满足。
等女子出嫁之后,便以相夫教子为己任。晨起侍奉公婆,午后教导子女,夜来与夫君共话家常。或有那贤良淑德者,持家有道,教子有方,家中和睦,邻里称颂。她们虽无惊天动地之举,却以柔韧之力,维系家庭,传承家风。
袁清洛听得如痴如醉,整个人仿佛陷入了那大唐女子的多彩世界之中,怎么也走不出来。她的双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思绪随着清悦的讲述飘飞至的大唐中期的女子的日常生活,那一幕幕女子生活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如同一幅幅绚丽的画卷,让她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袁清悦还在认真地大声朗诵:“大唐中期,女子之生活,或富贵,或贫贱,或才情横溢,或勤勉持家,各有千秋。她们或居于深闺,或游于市井,或出入宫廷,或劳作田间,皆以各自之方式,书写着属于自己之传奇。正是:
盛世繁花香满朝,
娇娥闺阁韵难描。
市井才女风姿绰,
巧手灵心格调高。
翰墨才情书锦绣,
琴棋歌舞展风骚。
大唐巾帼多奇丽,
千古风姿万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