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吧。”沉吟了片刻,沙总说。
“不可以!”老爷子激动地说,“两百万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朵朵可是我的命根子,万一歹徒做出什么事,你是要我的命啊!”
“这些亡命之徒,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回回都惯着他们吗?”
“那你要怎么样?用朵朵的命来赌吗?你。。。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儿子!”
老爷子情绪激动起来,女管家赶紧安抚他:“沙老,别激动,您才刚刚苏醒,不能激动的。”
“那个……我能不能说一句?”我看着这着急上火的一家人,弱弱地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老爷子只说接了个电话,电话里听到孙女的哭喊和歹徒的声音,但是,声音是可以伪造的,所以是不是应该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比如联系一下孙女的同学老师之类的?”
“对对对,光顾着急,确实没有想周到。果然是当局者迷。张姐,朵朵平时有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吗?有没有联系电话?”沙总问。
“有一个叫王思琪的女孩,周末常和朵朵来家里玩。”张姐说。
“哼,孩子的事平时都不管,一年到头不着家,房子再大又有什么用?车库里停着一排车,一年也用不了两次。孩子平时认识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朋友,作为父母一点也不了解,还需要问一个外人。”老爷子忿忿地说。
“老爷子,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吧?”我心想,“大概有钱人的家庭大多是这样的吧?这么大的房子,就住着一个老人和保姆、管家,孤孤单单的。金钱也买不来天伦之乐啊!而且看样子,女孩平时也是不住家里的。”
张姐很快拨通了电话:“思琪,朵朵在宿舍吗?哦,不在啊?中午出去取快递之后就没有回来?下午的课也没有回去上?好的,谢谢。”
看来确实是被绑架了,不过“取快递”了?看来这个忙我能帮。
“沙总,我有个朋友开发了套软件,可以通过卫星定位快速追踪到快递单号的位置,只要朵朵的快递还在她身边,就能追踪到她的位置,您看能不能想办法查到快递单号?”我瞎编了个理由,只要能查到单号,我就能用“寻物技能”找到女孩的位置,那么接下来的事就都好办了。
“我能查到。”女管家说,“我知道朵朵购物平台的账号密码,是我帮她注册的。我马上查一下。”
没一会儿,女管家就查到了单号:“查到了,单号是。不过,真能追踪到物品吗?并且如果快递不在她身上怎么办?”
我凑上前看了看:“朵朵买的是一个助听器,东西很小,她应该会放进包里随身带着。不管怎么说,总得试试。”
“助听器?”老爷子眼眶湿了,“前些天,我说自己最近听力下降得厉害,没有想到她记在心上了。这孩子……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拿起手机对沙总说:“沙总,我联系一下朋友,让他帮忙查一下。你们等我的消息吧。”于是装着出去打电话,向系统发出了寻物的命令。
黄色光标显示,女孩所在的位置在地图的边缘——一栋烂尾楼的13层。
“查到了,在碧海新城8号楼的1309,朵朵应该在那里。”
老爷子愣了一下,指着他儿子说道:“碧海新城?唉。造孽啊~”
“这么精确?”沙总没有理会老爷子的指责,只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怀疑,我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的确,非亲非故,我对他们的事这么上心,还那么凑巧地在老爷子接到勒索电话时出现在他们家门口,更重要的是,卫星定位能精确到门牌号吗?这很难让人不怀疑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就在这时,老爷子的电话响了:“喂,钱准备好了没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朵朵怎么样了?让我听听她的声音。”老爷子哀求道。
沙总从老爷子手里拿过电话:“准备两百万现金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现在银行已经下班了,上哪凑那么多现金?我劝你先把我女儿放了,有什么事,我们都好商量。”
“姓沙的,你别跟我耍这套,我已经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了,不介意拉着你的女儿陪葬!”那个男子的声音有些激动,“今天晚上,你必须把钱给我准备好,我再给你一个小时,一小时后如果还是这样的态度,你就准备给你女儿收尸吧。”说完挂了电话。
看来,这不仅仅是勒索,还是寻仇!基于我现在敏锐的视觉听觉,他们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这声音,为什么觉得有些熟悉?
郑师傅?!对,是他,肯定是他。我不会听错!
他疯了吗?干什么不好,绑架小姑娘!这是要坐牢的!!!搞不好还会出人命!
我想起陈立新提到郑师傅时说他最近很暴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向敦厚的郑师傅居然干这样的事!
不行,我得阻止他。刚好这个沙总也不信任我,不如趁机离开,只要抢在他们之前找到郑师傅,一切都来得及。
沙总突然转过身问我:“你刚才说碧海新城几号楼?”
“呃,18号楼?我记不清了。对了,我朋友说这个卫星定位功能还在测试当中,恐怕是会有偏差的。沙总,我还有事,在这里恐怕也帮不上忙,我先走了。”
“你等等,”他把我叫住,审视着我,“你和绑匪不是一伙的吧?”
“沙总,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可是救了你家老爷子。”我突然觉得这个外表文质彬彬的中年人面目可憎,果然是无良商家,也难怪老郑……唉。
“你在干什么?”老爷子厉声道,“你不要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小钱就了不起了,不要忘了这一切是谁给你的!忘恩负义的家伙!这个时候,你要做的应该是想办法救女儿,还有闲心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老爷子又激动起来,女管家和司机也在一旁帮腔:“沙总,您不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紧急,如果没有这个小哥帮忙,沙老可能已经……”
沙总大概也觉得自己多疑了,抱歉地说道:“大概是我敏感了,抱歉。那你忙去吧,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张姐,送一下……你贵姓?”
“免贵姓王。”我实在也懒得跟这个伪君子虚与委蛇了,扭头就走。
这时沙总电话响了,他走出病房,我听到他刻意压低了音量与对方说话。我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向外走去,只是这对话的内容依然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我的耳里——听觉太敏锐似乎也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