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雨晴见过了莫小香，从血缘关系上说她是莫友德最亲的人。但要她承担这样一个麻烦，她也承担不起。
所以，曾雨晴需要她来做名义上的监护人。至于后续照顾莫友德的事情，莫小香有能力就搭把手，没能力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众筹的事情也需要借用她这个家属的身份。
求助的帖子也好微博也好已经开好了账号。曾雨晴让负责的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莫友德的情况，就开了捐款渠道。
这些求助的信息挂到网上，再让mcN公司手下的营销号帮忙转发。
闲来无事又好奇的网友肯定会去查一下是否属实，毕竟诈骗真的太多了。
前两天还能收到同情的留言，没几天网友们就把前因后果扒了个一清二楚。
说什么话的都有，曾雨晴让员工把针对莫友德的评论截图，然后用智能语音AI软件把这些评论转成音频，各种声音语气的都有，最后合成视频。
她让郑警官拿给莫友德看，一共有40几分钟，就当给他上课了。
“雨晴姐姐，你这招还真是杀人诛心啊。”向晴空正在削苹果。
曾雨晴无所谓道：“这是民意，他以为他可怜，谁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对付这种自我意识过剩的人，我打赌他肯定破防。”
“在骂人方面，还是键盘侠们比较有用。这门功夫我自己是不太行。”
向晴空切了一块苹果塞自己嘴里，含糊道：“我也不太行。”
“你不是削给我吃的？”曾雨晴笑着问道。
他解释道：“这苹果都放三天了，不新鲜了，我帮你吃了吧。你想吃我再去给你买。”
曾雨晴话锋一转就说：“那你把水杯递给我。这只是开头，你想如果人渣活得好，网友们怨气能不大吗？就让他们看看这人的下场。”
捐钱不捐钱都是其次。多的是人利用生病的孩子或者家人骗取网友的捐款，最后落到自己口袋，侵吞捐款。让患病的人得不到救治。
曾雨晴没有要诈骗网友的意思，如果有人捐钱她肯定会把捐款用在莫友德的医疗费用上。并且会把收款明细和捐款的使用支出公布在网上。
好事的网友们肯定会全程监督，围观评论。大数据时代，什么都有可能。
她要莫友德做一个靶子，一个烂人的后续究竟是什么样的靶子。
郑星完成任务之后就问曾雨晴：“这样做会有人捐钱给他吗？”
“没有也没关系，看着他越欠越多，那是网友们的乐趣。”
“可是医院那边不就……”
“人民医院每年都会收到各方企业公司的捐赠，早就成立了医疗基金。只要院长不贪污，这点治疗费，他们还是能负担的。”
向晴空问：“你们企业也捐过？”
曾雨晴回答：“那是当然。”
郑星点头道：“说起来这方法还真是邪门，我给他看了才十几秒，他就开始狂怒、发脾气，差点把桌子给掀了。没想到听到最后却嚎啕大哭了起来。”要说骂人方面，还是网友最懂怎么气人。
曾雨晴朝向晴空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向晴空担忧地说：“心理崩溃了，他也不会悔改的。这种人逻辑自洽得可怕。”
郑星也同意道：“近二十年的牢狱之苦都没能让他改好，过几天又会故态复萌的。”
曾雨晴就说：“没指望他能改，就是给他添堵而已。”
向晴空特意问了一下郑星：“这案子法院还没受理？最快开庭也要两个月之后了吧。”
郑星说：“这案子检察院还要复核，如果需要补充侦查，开庭还要往后延期。”
向晴空面色凝重起来，看来手机是拿不回来了。
曾雨晴问：“郑警官，向远航最近怎么样？我能申请去看他吗？”
“根据同事的报告，他的状态时好时坏的。但他愿意配合医生治疗，这是好现象。不过你想见他，要问过他的意见。”
曾雨晴点头道：“我明白。”
郑星走了之后，向晴空才对曾雨晴说：“你放心，向远航最在乎你。只要不犯病，他就不会想着弄死自己。”
“你也说，他不犯病才行啊。”曾雨晴低头沉思，不能他说不见就不见吧。
尊重他人意愿，那也得以解决问题为优先，互相僵持对解决问题而言毫无意义。
向晴空想：看刚刚郑警官的意思，上回的谈话是有用的。但这只对正常的向远航有用。犯病状态下，他究竟能不能控制自己还很难说。
曾雨晴忽然抬头问他：“晴空，你和他生活了这么久。这就说明他的病后来治好了，对吧？”
向晴空回忆了一下，客观地说道：“应该算是不影响正常生活吧。那时候年纪太小，他不对劲的时候很会糊弄我。我没多想就自己玩儿去了。”
曾雨晴的眼睛亮了起来，惊喜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再坚持几年，甚至不需要多久，他就能好起来。”
向晴空沉默了半晌，然后坐她旁边严肃地说：“雨晴姐姐，如果你们两个只能救一个的话，我只能先救你了。”
曾雨晴皱眉问：“为什么？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因为你的孩子需要你。”
向晴空10岁的时候闹过一次离家出走。
他把自己的东西都装进小书包里，然后背着它就准备往大门走。
这时一个男人从大门外开了密码锁进来。
“咦？你背着书包去哪儿？去同学家玩儿？”
向晴空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大声说：“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说完就跑。
那男人一把抓住他的书包带子，将小孩提溜回来问：“等会儿，你这是要离家出走啊？”
向远航从楼上下来对向晴空说：“我告诉过你，不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你冬叔就要结婚了，你认林阿姨做干妈我保证不反对。”
那男人总算听懂了，手里的力道一松，插着腰问：“不是，你们又在为这事儿吵架啊？”
向晴空就生气地说：“我要走，也是我的意愿。你也强加不了。”他从大门出去，一瞬间就跑没影儿了。
那男人问向远航：“你不追啊？孩子丢了有你后悔的时候。”说完便追了出去。
向晴空也没跑远，就在小区门口的花坛边儿坐着。
那男人走过来的时候，他看着他，臊眉耷眼地喊了一声：“冬叔。”
“冬叔”坐下来对向晴空说：“晴空啊，你爸不给你找后妈是好事。你看我爸给我找了两个，后妈留下一个弟弟，现在我爸、我弟还有我第二个后妈天天惦记我的财产。你觉得这样好吗？虽说没妈的孩子是根草。但你看，我不也活得很好吗？”
“冬叔，你不想你妈妈吗？”
“冬叔”摸了摸向晴空的头，就说：“怎么会不想呢？不管我开心还是难过都会想，要是她还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