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们看着早高峰的人流,跟随着密集的车流,慢悠悠地往城外开去。
米兰达洛特:“说起来,大少爷。你这几天把我们四个的家底都问了个遍,也是时候该说说自己了吧?”
我:“我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很无聊。”
米兰达洛特:“你又开始了,我才不吃你这套。我一直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来曲凌婷消费,还有跑车开。”
我:“普通人罢了。”
米兰达洛特问了似曾相识的问题,我也还是那套无聊的说辞。虽然她也不会信,但我必须继续装傻。
米兰达洛特:“哼,普通人。”
果不其然,她露出不满的神情,但没有继续追问。
米兰达洛特:“所以,按照常理来说的话,你这个年纪应该在上学吧。”
我:“在上大学,只不过我请假了。”
米兰达洛特:“请假来曲凌婷玩?”
我:“嗯。”
米兰达洛特:“真是有够奢侈。”
短暂闲聊结束,她专注于驾驶。
不得不说,早高峰特别影响出行效率。
交通堵塞渐渐缓解。
行进速度快了起来。
鸣笛。
人流。
交谈。
各种声响在耳边响过。
城市,完全苏醒过来。
商店街依旧熙熙攘攘。
巨幅广告是来了又走。
米兰达洛特没有过多停留,便朝城外方向开去。
出了城,总算能一路畅通。
为抵御风沙,米兰达洛特关上了车窗。
荒漠。
废墟。
废弃风车、废弃军事设施在眼前闪过。
波尔顿市外一切能够涉足的地方,都是虚爆战争中污染较轻或没有污染的区域。
大抵来看,都是些点着零星绿植的沙漠。
部分区域有战前遗留下的设施或者建筑。
假如放在几十年前,人们或许能在这些遗迹里找到零星生活物资,或者战前有趣的小玩意,而现在基本上都被城外的拾荒者捡走了。
城外还有很多比这里更加糟糕的地方。那些地方污染更严重,完全不能涉足的,必定有去无回。
米兰达洛特望着窗外的景象,开始讲起过去的事情:“我是在这边的荒漠里面长大的。”
我:“这就是你早上说的,我‘绝对没有去过的地方’吗?”
我望着窗外稀少的绿植和昏黄的尘雾。相较于城内的生活环境而言,这实在是恶劣的多。
我:“究竟怎么样才能在这样的地方生存啊?”
米兰达洛特:“跟着拾荒者帮派,就能生活下去。”
她说着,拉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纹身:一个看起来就带着强烈宗教色彩的标志文身,下方写着“路西法”。
米兰达洛特:“我从小在一个叫‘路西法’的拾荒者帮派生活,这个就是他们的标志。我们跟条子打交道的次数多了去了。”
我:“路西法……?啊,昨天中午那场混乱中似乎听你提到过。所以……你之前就跟人打过架吗?”
米兰达洛特:“岂止你根本无法想象我过去的帮派生活有多么疯狂,改装战车,土制枪械,燃烧瓶……每当别的帮派的混球来我们地盘闹事的时候,我们都能拿出各种各样能致人死地的车辆和武器来进行飙车和干架,那可真的是要命的。”
我:“……但你昨天也没有真的下死手吧?”
在我看来,米兰达洛特虽然狂放不羁,但实际上并不会有很强烈的攻击倾向。
米兰达洛特:“我毕竟是一个和平爱好者,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干过最暴力的事情也仅仅是朝着敌对帮派的营地扔汽油燃烧瓶,以及把一根螺丝刀插进了一个想要性骚扰我的瘪三的后门。”
我:“呃……和平爱好者?”
米兰达洛特:“嗨,这真的比不上我们帮派里其他那些家伙做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说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她兴致勃勃地讲着自己的奇异过往,但我心中却有个疑问一直未能解开。
我:“有一点我一直都很疑惑。昨天,你们被那几个混混缠住的时候,为什么会想起来向我发求救信息呢?”
米兰达洛特:“可能是因为你是新添加的联系人,在我通讯录列表最靠上的地方吧。不过你昨天确实表现得像个狠角色。”
居然是这样的原因吗……
某个瞬间,我还以为是米兰达洛特出于信任才这么做的。
谈不上失落,这样的回答倒是也符合她那随意的个性。
我:“你怎么会认为我是个狠角色啊?实际情况是我被打得落花流水,眼镜都坏了一副。”
米兰达洛特:“嘿,别这样说,你可是连着撂翻了两个大块头呢。”
又驶过一段路程,她继续讲起自己的往事:“我十几岁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帮派里扮演着‘吟游诗人’的角色。你要知道,在干架的时候士气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吟游诗人’的作用便是在战斗中通过音乐点燃大家的激情,激流金属配合着V8发动机的声音,揍起人来拳头都有劲了不少。我先是学了贝斯,之后我又学了吉他,然后有幸在一位很早就进城的‘吟游诗人’的指导下学习了编曲和制作电子音乐。后来,通过四处巡演,我赚到了一些钱,买了人生中第一辆改装车。那时候,你随便在荒漠里抓个人来问,都知道一个叫‘荒漠恶魔’的女人——那是他们看到我每次出现都伴随着一大票来干架的人之后给我起的名字。”
我:“很酷的称呼。”
这经历倒令我大开眼界。没想到荒漠之中,竟然有着这样的帮派和如此粗犷的活动。
我的人生就没有这么精彩。
真当这么想着的时候,米兰达突然说:“我们好歹一起打过架蹲过班房,现在也算是有些共同语言的人了。”
真是奇怪的价值观。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问:“还要开多久?”
米兰达洛特:“快了。”
在远方,似乎有个小镇。
炽热的炎日高高挂起,在我们头顶炙烤着这片漠黄无际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