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董香,辛苦了。”
董香一踏入“安定区”,金木便满脸笑意,悠然自得地跟她打招呼,完全没察觉到董香此刻糟糕的心情。
董香满心烦躁,没好气地回道:“吵死了!”
金木听到这冷冰冰的回应,不禁歪着头,一脸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董香没有吭声,只是紧咬着下唇,眼神中透着怒火。
金木盯着董香看了好一会儿,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你和依子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可恨的是,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董香的心事,她的身体猛地一震。
董香握紧拳头,冲着金木怒吼道:“那又怎么样啦!”
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店里所有客人的目光。
原本热闹的店内,此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董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住了。
“怎么了,董香?”
吧台后面的芳村也被惊动了,他停下手中的活儿,关切地开口询问。
“啊……抱歉……”
董香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向店长芳村道歉。
芳村往店后面看了一眼,温和地对董香说:“你先去楼上休息一下。”
“什么?我没事……!”
董香还想逞强。
“去照照镜子吧。”
芳村再次说道,虽然语气依旧温和,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魄力。
夹在中间的金木,看看董香,又看看芳村,也跟着劝道:“我也觉得你稍微休息一下比较好……”
董香心里想着:我才不想被你这么说!几乎要破口大骂。
可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芳村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似乎在告诫她听话。
“……可恶!”
董香气呼呼地转身,朝着店后方走去。
“……好糟的脸色。”
来到二楼客厅的镜子前,董香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低声喃喃自语。
镜子里的她,表情疲惫不堪,眼神中满是倦意,仿佛内心的疲惫都毫无保留地写在了脸上。
“……董香,我给你端了一杯咖啡上来。”
尽管刚才被董香迁怒,金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用托盘端着咖啡走进来。
“这是我泡的呢。”
金木一边说着,一边将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回去工作啦!”
董香没好气地说道。
“店长让我也稍微休息一下。”
金木解释道。他凝视着冒着热气的咖啡,神色认真地问道:“你和依子有办法和好吗?”
董香依旧沉默不语,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见董香不说话,金木再接再厉,继续说道:“在喰种的世界里,你无疑是我的前辈,我有很多东西都要向你学习。但在人类的世界里,我自认为应该算是你的前辈……”
董香依旧沉默,静静地听着金木说话。
“也许我能力有限,但我一直都希望能帮上你一点忙。”
金木诚恳地说道,此刻的他,显得格外执着。
“……就凭你,能帮上什么忙。”
董香忍不住冷言冷语道。
“是、是吗?不过,把事情说出来,你或许会感觉轻松一些。”
金木并没有因为董香的冷淡而退缩,依旧坐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董香最终还是输给了金木的坚持。
“……烦死了。”
面对死活不走的金木,董香口气恶劣地说道。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要是敢笑,我就宰了你。”
随后,董香开始将这几天和依子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金木听。
“……喔,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听完董香的讲述,金木难得地露出严肃的神色,低声喃喃说道。
“你真的这么认为?”
董香问道。
“当然……我想依子现在心里也很不安吧。虽然……这和普通的吵架不太一样,但当两个人想法不一致时,彼此都会产生消极的念头。”
金木分析道。
正因为如此,当初他才会劝董香早点和依子和好。
“董香,老实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金木接着问道。
“什么这么想?”
董香反问道。
“比如她把便当里的菜分给你,还有去动物园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金木解释道。
董香心里清楚,当自己吃人类食物时,无论如何都无法表现出享受的样子。
去动物园这件事也一样,眉原说的没错,一部分原因是依子提出邀约,自己才答应的。
但是……
“我不知道啦。”
董香有些烦躁地说道。
对于此刻还无法理清思绪、给出答案的自己,她感到有些懊恼。
金木轻声说道:“这样啊……”
然后继续说道:“我现在说的只是我的感觉,可能和实际情况有些出入。董香,你做事一向喜欢速战速决,可现在却犹豫不决,我想这恰恰说明依子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董香沉默不语,金木的话和眉原说的截然不同,却让她陷入了沉思。
“既然如此,我觉得你们还是和好吧。动物园之行也按原计划进行比较好,不然你以后肯定会后悔。”
金木真诚地劝说道。
董香便将事情再说了一遍。
原本,董香和依子后天就要一起去动物园,可依子却主动提出取消约定。
“我想想,这样的话……”
金木眉头紧锁,全心全意地为董香担忧,绞尽脑汁地帮她想办法。
他这副认真操心的模样,在董香眼里,真是笨得令人无奈。
董香轻轻用指尖划过已经冷却的咖啡杯,思绪飘远。
回想起当初与金木相遇的时候,这个男人还一边哭喊,一边责怪身为“喰种”的自己。
可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走进了“喰种”的世界。
“对了!做点让依子开心的事吧?”
金木突然眼睛一亮,像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双手一拍,提出建议。
“……让她开心的事?”
董香疑惑地重复道。
“嗯!我觉得依子可能因为周围那些闲言碎语,变得不自信了。所以,只要你能把自己的真实心情传达给她,让她知道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事情肯定能解决。”
金木认真地解释道。
说起来倒是简单,可董香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擅长做这类表达心意的事情。
“我该怎么做?”
董香问道。
“嗯……比如送她一份礼物,或者写封信,把你的心意告诉她之类的。”
金木兴致勃勃地说着。
“不行!这根本不是我的风格。”
董香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咦咦!我还觉得这主意挺好呢。”
金木有些失落,抬头望着天花板。
董香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脑海中反复思索着金木刚才说的话。
能让依子高兴的事。
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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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遇上那个神秘男人,几个礼拜过去了,育马一直饱受饥饿的折磨。
他拿起装着骨粉的调味瓶,那是他最后的储备粮食,轻轻摇了摇,只听到空荡荡的声响,什么都没有了。
倒霉的是,距离发薪日还有一段时间,他口袋空空,连买杯咖啡的钱都拿不出来。
到现在,他终究还是没去“安定区”。
都到了这般田地,他实在害怕与“喰种”有过多牵扯。
毕竟,自从见识到那个男人压倒性的强悍实力后,他对东京的“喰种”只有愈发的恐惧。
而且,既然已经知道这里存在地盘划分的问题,他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意四处寻找尸体了。
“这下可糟了……东京到处都是那样厉害的家伙吗……”
育马一边暗自嘀咕,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此时,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仿佛在抗议着主人的亏待。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饿死。
“……妈妈。”
育马的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面容。
他知道,只要向母亲求助,母亲就会立刻寄来肉和钱,有了这些,他便能在东京继续生存下去。
育马下意识地握紧了智能手机,大拇指微微颤抖着,慢慢靠近屏幕,只要轻轻一点,就能拨通母亲的电话。
“……唔!”
然而,就在即将按下拨号键的那一刻,育马像是突然惊醒,猛地将手机扔了出去。
他在心里质问自己: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东京?不就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努力在这个城市闯出一片天吗?
而且,一直以来,自己已经给母亲增添了太多负担,怎能再继续将“罪”都推给她呢?
待在家里只会让饥饿感愈发强烈,育马无奈,背起心爱的吉他,走出了家门。
傍晚六点,车站前的广场上挤满了下班返家的人潮,嘈杂的人声充斥在空气中。
育马在人群中找了个地方坐下,调试了一下吉他的弦音,深吸一口气,开始演唱自己创作的歌曲。
他的曲风偏向民谣,那是母亲最喜爱的音乐类型,唱起这些歌,仿佛母亲就在身边。
育马选择唱歌,有着自己的理由。
他渴望融入人群,渴望被当作普通人,可现实却是,他是个只能靠啃食人类的尸体才能生存的喰种怪物。
无数个夜晚,他在黑暗中独自挣扎,感觉自己快要被命运的洪流吞噬,内心的矛盾几乎将他击垮。
于是,他将那些痛苦、挣扎与不甘,统统融入到歌词里,通过创作歌曲,来维持自己精神上的平衡。
歌词里写着:可以的!办得到!我会加油!绝对不能输!一定要活下去!这些字句,既是对自己的鼓励,也是对命运的抗争。
他满心期待,希望自己的歌能给某个人带来一丝鼓励。
即便身为“喰种”,他也渴望成为人类的支柱,渴望相信自己能做到,渴望成为这个世界运转的齿轮中的一环。
唱着唱着,育马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那畅快淋漓的感觉,仿佛将空腹的饥饿感一扫而空。
这时,一位客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客人和育马一样,是个青年,看起来年纪比育马稍小一些。
他留着短短的褐发,头发向上梳起,显得很精神。
青年径直走到育马正对面,静静地坐了下来,开始专注地听他唱歌。
有人倾听,育马唱得愈发投入。
他一首接一首地表演着自己来到东京之后创作的歌曲。其中有一首歌里唱道:“………神明就在眼前,千万不要错过了。”
这句歌词源于他看到那些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人后的感悟。
他不禁思考,难道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拉他们一把吗?
其实,真正重要的东西,不就近在咫尺吗?
他心里清楚,自己吃了那些人的肉,本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只要人们擦亮双眼,用心倾听,就会发现,能够拯救自己的人,或许就是身边的某个人,而神明,说不定也一直都在身边。
“……神明吗……”
安静听歌的青年,唯独对这句歌词有了反应,他轻声呢喃着,那语气仿佛在说:“如果真的有神明就好了。”
育马不禁猜测,这个青年是不是正遭遇什么困境,迫切需要神明的帮助呢?
一曲唱完,育马暂时放下吉他,鼓起勇气,试着与青年搭话:“你有什么烦恼吗?”
青年一开始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开始鼓掌,随后又很快垂下了视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青年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句话:“我的死党现在遇上难关,我很想帮他,却感觉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青年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忧伤。
他接着又说,如果真的有神明,真希望神明能帮他的朋友一把。
这句话,让育马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朋友啊。”
育马的思绪一下子飘回了家乡,想起了那些曾经一起玩耍、一起打闹的朋友们。
“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啊,你也不一定非要帮上大忙。”
育马认真地说道。他有很多朋友,其中大部分是人类,也有几个同为“喰种”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