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之乱,自千年以前延续至今,生杀予夺,随心所欲。别说王侯将相,即便是帝王皇亲,也难逃一死。那时,地仙肆虐,百姓遭殃,他们犹如远古青天。
即便近代战乱时期,仍有人窥见地仙的些许踪迹。战场上,常有单人屠千军、破一国的奇景。直至二战末期,米国在日本投放的核武器,那毁灭天地的力量,才终结了地仙的时代。
即便如此,如今世上某些偏远小国,依旧可见地仙的踪迹。
因此,江与以一人之力横扫燕京,震慑群雄。哪怕天河三姓联手,在世俗中堪称无敌的存在,也不得不俯首称臣。
地仙之威,亘古不变。
无论他们多久未曾露面,无论有多少束缚,威名始终流传。
二百多人齐齐跪下,无人敢相救。纵使他们通过各种途径攀附了一位强者,但听到对方竟是江大拿时,对方连话都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面对这样的神话,燕山一战击败四大武神,逼退顾长生,更迫使隐门收回武神令。隐门都无法制衡的存在,在整个华夏,又有谁能抵挡片刻?
……
许道之身披星衣,足踏月辉,容颜清俊。他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大厦前的人群,连连叹息。
江与缓缓站起,轻拍腰间,归墟剑迎光而涨,化作三尺流光,直劈而下。饮过酒,谈过道,此刻该行动了。
江与欲杀之人,许道之,他无法阻止。
“等等!”
许道之弹指成芒,九指连弹。
一弹指六十刹那,每刹那九百生灭。
九指之力破空而来,在归墟剑前形成屏障。归墟剑似被激怒,轻颤长鸣,凌空一斩,宛如神罚之剑自星河落下,如残月般轰然砸下。
“嘭”
元气波动,光芒大盛。
归墟剑突破许道之的术法,急速朝众人头顶袭去。许多人当场失禁,瘫坐于地,惊恐地看着那道流光。
然而,剑至近前并未如众人所料般劈下,而是悬停空中,缓缓绕行众人,似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取所有人首级。
“你是否确定?”
江与负手而立,眼神深邃。
许道之微笑回应:“我代你动手。”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抬,仿佛从未沾染尘世,比女子更显纤细优美。他于虚空中一摘,从万千星辉中抽出一缕。
那星辉如轻纱朦胧,一弹之下化作星瀑般的光幕,垂落而下。看似柔和的星幕竟有万钧之力,虚空亦为之震颤扭曲。
一端自云端垂落,一端直逼众人,仿若连接天地。
刹那间,数十人化为飞灰,无影无踪。这般手段令人胆寒,难以捉摸。许道之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足够了吗?”
许道之目光如炬,平静发问。
江与沉默不语。
他再次抬手,撷取一缕星光,反复如此,无数光幕自天而降,宛如银河倾泻,密密麻麻。下方人群瞬间倒下大半,侥幸存活者无不惊恐失措,伏地叩首求饶。
“许先生,这是为何?”
宫董痛哭流涕,满脸疑惑。这一幕令他心寒至极,仿佛灵魂都被冻结,心脏停止跳动。他额头磕出血来,狼狈不堪。
许道之冷声道:“触犯神话,必斩!”
江与眼底神光闪烁,平静注视着下方挣扎的生灵。生死关头,他们毫无气节可言,平日里威严显赫的家族首领、企业高管,此刻竟连普通妇孺都不如。
归墟光芒如虹,剑气逼人。
“够了吗?”
许道之再度询问。
江与依旧无言。
“此一缕星光,蕴含雷霆万钧之力!”
许道之隔空摄取,仿若只要明月高悬,这缕星光便永无穷尽。星辉垂落,直指大地。这一次,就连江与都感受到其中磅礴的力量。
“罢了。”
江与叹息一声,“既如此,权当我欠你许道之一份情,让他们留下些许血脉传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夜起,三家所有人永远远离天河,终生不得踏入半步。”
只夺其财,不伤其命。
这是江与最大的妥协,若有谁再敢说半个‘不’字,必将血流成河。
江与深知,许道之此举不过是为了拯救众人,若由他亲自动手,恐怕死伤将远不止于此。
剩余之人皆俯身趴地,不敢仰望头顶锋利的归墟光芒。
冷汗如注,浑身发颤。
他们的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这种煎熬几乎让人发狂。现场多为妇孺老弱,核心成员早已被许道之击杀。
因此,江与才开口应允。
“何不谢过江半仙饶命之恩?”
许道之声如天籁,自云端传来。
众人感激涕零,连忙叩首致谢,压在心间的沉重负担逐渐消退。仿佛历经千年,那在众人头顶游走的归墟小剑,最终直冲云霄而去。
“铮!”
归墟归鞘。
杀气尽散,天地复归宁静,虫鸣鸟啼依旧,星辉月色依旧,仿若一切未曾发生。
江与与许道之并肩而降。
宛如仙人临凡。
靠近之时,众人感受到两人的威压,几乎喘不过气。人人战战兢兢,伏地不起,唯恐稍有不慎,便招致毁灭。
许道之以神念传递话语,江与心中明了,却无人知晓他们交谈的内容。
江与略作沉吟,点头应允。
随即,江与淡然说道:“你许道之为凭,日后若有类似之事或三姓重入天河,我既不责他人,亦不问旁人,唯独寻你许道之。莫怪江某无情,届时定让你修为尽失,宗门覆灭。”
江与本可于众人身上留印,念头一转,便可让他们形神俱灭。但他视众人如尘芥,怎会为此耗费丝毫力气?
许道之昂然而立,笑意盈盈,气息平易近人。但无人因此放松警惕,皆记得他曾摘星揽月、挥指成风的手段。
江与扫视众人一眼:“回去后,速备名下产业的股份与合同。如有欺瞒,休怪归墟再次出鞘。”
……
江与满心疑惑离去,他始终难忘在许道之身上见到的异象。此等秘辛,唯有他一人洞悉,纵是顾长生亦不知晓。
否则,哪怕豁出性命,顾长生也要争取这份机缘。
超脱之术,对地仙强者极具吸引力,如同世人追逐财富、权势一般,难以抗拒。就连江与,也不敢保证自己不动心。
之前看到许道之的本源时,他确实心动了,尽管只是刹那间的事。但这已足够证明那份秘藏的诱惑力。
灯火摇曳,夜幕降临。
江与摒弃杂念,混入街道人群,朝华庭大厦行去。此行并非只为对付三姓家族,背后牵涉诸多势力,复杂如蛛网。
既然动手,就彻底清除。即便千年之后,江与离去,提起九荒之名,世人仍会畏惧,视同神灵。
江与并未立即回大厦,而是转向中州大学的方向。两年过去,不知旧友们如今怎样?
赵肥、周凯、陶毕渊、苗迎夏、彦笑笑、彦姨等人,都是江与在中州大学结识的朋友。回想起来,这些名字已显得陌生。
修仙者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但江与重生以来,接触的人太多,不可能全记住。
“我因轻语来中州大学,似乎只待了一年,就向校长请假至今。或许大学早把我忘了。”
江与思索着。
算来,周凯、赵肥和陶毕渊今年毕业。近来,所有与江与有联系的人都遭逢横祸。真正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江与虽行事果断,却不愿因己害人。
“还是去看看吧,若因我引来灾祸而不理,未免太冷漠。”决定后,江与拦下出租车,赶往目的地。
中州大学位于西南地区,是仅次于燕京大学、清华、北大的顶尖学府。
校园里的学生分两类:一类是家境优渥却无所作为的纨绔子弟;另一类则是才华横溢、成绩优异的学霸精英。
江与走到大学门口时,周围气氛略显冷清。时不时有豪华轿车停下,身着时尚、气质出众的年轻人从中走出,他们身上的服饰多为纪梵希、爱马仕等国际知名品牌,一套穿搭价值数万乃至十几万,足可支撑普通家庭多年的开销,这种攀比风气逐年加剧。
看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江与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按理说,像他这样的年纪,本应和同龄人一样在学校里埋头苦读。
“同学,请问你身上带钱了吗?”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江与转身,只见一位身材纤细、面容清秀的少女正静静站立,手中捧着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因某部港式喜剧电影中主角捧读的画面而广为人知。
江与对此并不了解。
再看少女身后,停着一辆出租车,司机坐在车里催促着。
江与笑着递出一张百元钞票,同时点了一根烟,站在原地抽吸。他望向远处的宿舍楼群,心中感慨万千,熟悉的场景依旧,只是不知老友是否安好。
很快,少女快步上前,满怀感激地说:“谢谢!可以留下你的电话吗?之后我会把钱还给你。”
江与摇摇头:“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这百元钞票就当作答谢,不必归还。”
少女觉得江与气质不凡,便点头同意,静静地站着。江与环顾四周,此时已是深夜,仅有一些零星店铺亮着灯,售卖烧烤夜宵,生意还算不错。
几分钟后,两人面对面坐下。
“你知道中州大学的苗迎夏吗?”
江与沉思片刻后问道。
中州大学有数万名学生,提到赵肥、周凯或陶毕渊的名字,眼前的女孩或许并不熟悉。但作为大学校花之一的苗迎夏,与天河第一美女韩轻语齐名,知晓她的人自然不少。
果然,女孩点头回应:“当然认识,五大校花中的苗迎夏,连周边几所学校都很熟悉。同学,你找她有什么事?”
女孩打量江与的眼神顿时不同。
明显将江与视为苗迎夏的追求者。苗迎夏因清纯美丽的形象闻名,追求者众多,不乏天河本地大公司集团的富二代。
尽管江与衣着朴素,但气质非凡,任谁都不会轻视。若说他在追求苗迎夏,女孩绝对信。况且她与苗迎夏同住一室。
江与放下千元钞票,平静地说:
“不知你能否帮忙叫苗迎夏出来,告诉她有个叫江与的人在此,让她过来。她若听见,定会惊慌而来。”
少年差点笑出声。
惊慌而来?这少年的话怎么透着中二气息?莫非觉得自己是何等了不起的大人物?还是天河某大集团的公子?
即便如此,女孩见过太多富二代,不见得会搭理你。
但看着桌上的一千元,女孩思索片刻,还是掏出手机拨号。大家正忙于毕业论文,熬夜至深夜,应该还没休息。
电话接通后,女孩开启免提,公开说道:“迎夏,睡了吗?门外有人找你,出来一趟吧。对了,他说叫江与,听语气好像认识你?”
听罢。
电话另一端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在……在哪?”
苗迎夏的声音几乎带着颤音。
女孩察觉情况不对,好奇地瞥了江与一眼,开口道:“门口的烧烤摊,你出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