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们牛批。那……便再等等?”
此言一出,周星泽自己都觉窝囊,满是泄气之态。
也罢,莫要心急莽撞,且耐心候着,待自身实力再上一层楼,再做计较。
随后,王千户与足蛟真人皆去疗伤养息。
其余夜巡人、罗刹捕亦纷纷动手,收拾这狼藉残局。
实则,大部分驻扎在外头的夜巡人、罗刹捕并未殒命,不少人只是被契印者那诡异莫测的能力弄晕过去。
周星泽等人一番搜寻,竟发现大批晕倒之人。
周星泽不禁暗自喟叹,这些玩家之能,着实诡异非常,竟有异能可一次性放倒如此众多夜巡人、罗刹捕,这般强大,简直令人胆寒。
周星泽凝眸沉思,心下暗忖:这契印者中藏龙卧虎,其强者之能,怕是较之诛邪卫那四大千户,亦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不知此等人物,于契印者中位列何阶?
莫不是那传说中的十阶之境?
这世道变幻,真可谓一日千里。
“啧啧,这老天爷怕是真的变了性子,莫不是要将这天下,易主于契印者之手?”
“往后这魇市,怕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且看那契印者如何在这风云变幻中,搅他个天翻地覆!”
周星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心中却隐隐生出几分期待来。
转天下午,诛邪卫高层传了话。
说基金会那雇佣文件是真的,得认人家在魇市的地界的合法性。
抓住关押的契印者,照他们说的放人。
往后,普通契印者只要没闯祸,不能再随便抓。
还说,愿意跟基金会签个互不干涉的条子。
就一样没应。
把千年尸王石良还回去。
基金会说尸王是契印者,该他们管。
可诛邪卫自己都摸不着头脑,石良早没影,八成是无生教那帮孙子下的手。
基金会回得快,直接表明可以跟诛邪卫高层签了和平协议,还有一堆谅解的规矩。
两边高层线上沟通这么一折腾,转天起来,基金会直接顶替诛邪卫的缺,契印者这摊破事全甩给他们兜着。
闻着就一股政治妥协的味。
诛邪卫跟契印者死磕这么多年,到头来居然认怂。
摆出副握手言和的样子,谁都没料到,打了个措手不及。
干脆挑明,魇市这摊子,基金会如今跟诛邪卫掰手腕,论实力不虚,还得高一头不止。
……
魇市,天上人间会所。
这地方是高档私人会所,藏得深,不对外人开放,来的都是商界政界的头面人物。
天上人间那鎏金大门,被日头晒得晃眼,直刺人眸子。
周星泽眯着眼下了车,皮鞋刚挨着地,就听一阵笑,夸张得很。
“哎哟喂!这不是诛邪卫的几位爷么!”
一个穿军装的中年人搓着手迎上来,脸上褶子能夹住苍蝇,“我这儿眼巴巴等得心焦,总算把您几位给候到喽!”
褚总旗叼着烟,斜眼睨他:“叶师长,您这是唱哪出?前几日叫支援,你们可是一声不吭。”
叶易晨笑得像朵开败的菊花,伸手要搂褚总旗的肩:“都是误会!误会!我们压根没接到电话,许是被那些鬼物迷了信号。”
他身后那铁塔般的副官突然咳嗽一声,叶易晨的胳膊僵在半空,讪讪地收了回去。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倒把背背包的周星泽忘得干净。
“叶师长,这次还得你搭个桥。”
褚总旗叼着烟,声音压得低,“另外,这小子叫周星泽,眼下管着魇市诛邪卫,是个头头。”
叶易晨眼皮一跳,一瞅周星泽那张嫩脸,腮帮子上的肉直哆嗦,嘴里忙不迭赔着小心,转头就把其他人往里头引。
褚总旗头前开路,步子迈得生猛。
这场会,是魇市军里政里合计好的。
让诛邪卫跟基金会面对面,握个手,认认脸,就这么回事。
周星泽跟在后面没吭声,就竖着耳朵听前面几人瞎聊。
他才不想来什么诛邪卫和基金会的茶话会,还不是被王千户那几个硬拉来的。
啧,想当个闷声发大财的小透明?门都没有。
周星泽琢磨着,权当来见见世面,图个乐呵。
自动玻璃门悄没声地滑开,暖乎乎的灯光一下子涌出来。
周星泽吸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门厅里,八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分两边站着,同时弯下腰。
她们的身高一米七上下,旗袍开衩处露出黑丝裹着的腿,线条顺得不像真人。
红高跟鞋踩在波斯地毯上,没一点声。
“晚上好,贵宾。”
声音齐刷刷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听不出谁是谁的调,像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周星泽点了下头,眼梢扫过去。
天花板的水晶灯把光切成一片一片菱形,打在深褐色木墙上。
空气里飘着檀香,混着种说不出的花香,甜得发腻,底下又藏着点冷。
一个女人上前两步,右手弯成固定的弧度:“请随我来。”
嘴角的笑,不多一分,不少一厘。
走过门厅,三米宽的走廊直挺挺伸向前头。
两侧每隔五米站个当兵的,肩章在灯底下闪着寒光。
他们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可周星泽后背发紧。
至少四道目光在他身上停过。
周星泽喉头动了动。
走廊尽头是扇仿古木门,俩军人守在两边。
他眯眼一瞅。
门后竟是片开阔草坪,正中间戳着座传统茶坊。
竹帘卷了一半,里头人影晃了晃,看不真切。
“请。”迎宾小姐往旁边挪了挪,让出条道。
周星泽踩上草坪,脚下草叶沙沙响。
二十步路,他站到茶坊台阶前。
一股龙井香飘过来,挺正。
“客到就进来吧。”
里头飘出个闷嗓子。
周星泽扯开竹帘,一股子木头味裹着茶气扑过来。
二十来平的地,一张红木桌子钉在中央,六把官帽椅围一圈。
白瓷碗里碧莹莹的汤,浮着几片茶叶。
狂枪裂空占着主位,黑西服扔在椅背上。
右手食指敲着桌面,笃、笃、笃,跟敲丧钟一个调。
“坐。”他抬抬下巴,下巴上的胡茬子在阴影里支棱着。
周星泽挑了他对面的座。
屁股挨椅子时,眼角扫见狂枪裂空身边的女人。
黑套装,齐肩短发,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反光遮着眼睛。
她跟前摊着台薄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飞,噼啪响。
侍者冒出来,没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