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水迷迷糊糊的坐起上半身，车厢又剧烈的抖动一下，险些将她抖落在地板上。
“到底怎么了？”
她表情略微不满，看向车头的方向。
“查克，陈秋水，你们两个去车尾部平台看看。”广播里传来夏至的声音，她仍然在驾驶室。
查克与陈秋水对视一眼，他们一同走向后方车尾门处。
手握着把手用力一拉，车尾门被打开，外边呼啸的冷风一下子灌进来，夹杂冰冷的细雨，车厢内的温度好像一下降了不少。
查克走出车尾门，来到车厢外尾部弧形的平台。
“列车出什么问题了吗。”陈秋水双臂靠在平台边缘的围栏上，他的目光往下看去，深色的枕木与钢铁的轨道飞快后退着。
风疯狂吹动着查克的刘海，却不显凌乱。
查克环视四周，附近只有一些零星的树木，远处有些山脉在地平线连绵起伏……它们在夜色中后退，仿佛在沉默的注视这节列车。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异常。
“让我们来看什么。”陈秋水靠着围栏，他望着后面列车行驶过的路，显然是在说夏至：
“仔细看。”
后面传来那淡淡的声音，查克与陈秋水回过头，夏至站在车尾门外，衣角飘飘。
“列车有自动驾驶能力，不用担心脱轨什么的。”
预料到两人心中所想，夏至解释道。
“刚刚列车的剧烈抖动，是出什么问题了吗？”查克问，他看着夏至。
“车没有出问题。”夏至说，她走过来，在列车尾部护栏前弯下腰看了看地面。
随即，她后退一步，轻盈一跃，跳起几米的高度然后稳稳落下在车厢顶部，如同落叶无声。
车厢顶部的风更加狂躁一些，夏至黑色的发丝疯狂舞动，她半蹲着，双手撑在身体下方保持自己在行驶列车顶部的平衡。
她低下脑袋往列车两旁看去，在观察着什么。
“有东西跟上来了。”
夏至声音很轻，不过足以让查克等人听见。
不给他们多思考的时间，轰隆轰隆的声音再次响起，宛如沉闷的雷声，只不过这声音是从地底传来的，并且伴随着极速行驶的列车前行。
接着，低频的震动开始了，不是普通的震动，而是一种从地底传来的骨鸣，像是谁在你脊椎最深处划了一刀，麻、冷、痒得让人忍不住呕吐。
“怎么了……”陈洛水手扶着车尾门从车厢里探出脑袋来疑惑的张望四周：
“夏至呢？我刚刚都看她……”
“待在里面别出来。”
话还没有说完，头顶就传来夏至的声音。
陈洛水一怔，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夏至在列车车厢之上。
咚的一声，车厢摇摇晃晃，不像先前几次无关痛痒的震动，这次更像是列车被某种巨大的东西给撞击到。
陈洛水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倒下在地。
“陈秋水带着你妹妹进去保护好她，查克和我守在外面。”
夏至微微皱起眉头，她站起身，轨道在脚下疾驰，风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的发丝与衣摆。
高速列车的震动透过钢板传到脚底，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掀飞。
可她没有动，只是微微侧头，冷风将她的发尾吹成了斜线，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
“查克和我守在外面……它来了。”夏至瞳孔一缩，列车一旁一根狼牙般的粗壮尖刺刺破土壤砸在夏至脚旁。
夏至抽出令牌，一下砍断那根附着着列车的触须。
“还在等什么?”夏至拔高声音，看着陈秋水的眼神严厉。“保护好你妹妹就行了，其他都交给我们。”
“知道。”
纵使心有不甘，陈秋水也不得不听话了。
他拉起不明所以的陈洛水重新返回车厢。
更多尖锐的触须从地面探出，它们宛如一根根勾爪一样牢牢附着在列车上，阻碍着列车继续前行。
十几米长的车厢两侧已经分布了十几二十根这样的触须，列车轮子与轨道的摩擦力骤增，尖锐的摩擦声伴随着火花出现。
查克同样握着令牌跳上车顶，他手中令牌化作带火的利刃，一瞬间便斩断攀附着车厢的那些触须。
“一级衍生体，地缝蠕虫。”
夏至说，她眼睛紧紧盯着飞速后退的地面，夜色模糊很难看清，借助列车发出的灯光，只能勉强看见列车两旁的土地仿佛变得如液体一般充满了流动性。
“能加速甩掉它吗？”查克问。
“车速已经是最高了，而且……”夏至又随手斩断一根袭来的触须，她站在原地，眼神收敛而安静。
没有多余表情，也没有动作，只有那双眼睛微微下垂，眼角近乎冰冷地收拢着一丝沉思：
“我更想杀掉它。”
“什么？”查克一时怔住。
“就算我们摆脱掉它，它也有极大可能会对这段铁路系统造成不小的破坏……”夏至指了指后面的轨道，轨道中间已经有不少枕木断开。
“我留下来缠住它，等解决它之后自己走回去……这里离据点也不远了。”
她望了望远方的地平线，一点点曙光从地平线探出。
“不用多想，这对我不是什么难事。”夏至淡淡的说：“只是这里还有伤员，反而容易束手束脚。”
“恐怕不行了学姐。”
“什么不行。”夏至皱起眉头。
她看向站在自己前面的查克。
查克侧过身，手指了指前方几百米处，耸了耸肩，有些无可奈何的笑笑：
“因为那个地缝蠕虫已经从土里钻出来在前面准备cos列车减速带了。”
“什么……”
夏至瞳孔一缩，她朝前面看去。
远处的轨道已被撕裂，一大片地表像是被推土机犁过，翻涌的泥土不断鼓起，一截巨大的肉质结构缓缓从土中浮现。
那不是岩石，也不是废墟，而是一段正在蠕动的黑红色躯体。甲壳如熔化的岩浆般交错，表面布满流动的裂纹，裂缝之间闪烁着不明的幽光。
是地缝蠕虫，它已经堵死了路，现在减速已经来不及了。
“可恶。”夏至咬牙，她跳下车顶，冲着车厢内的兄妹大喊：
“注意规避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