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如同一滩泼洒的鲜血,将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浸染得愈发暗沉。苏辰擦拭软剑的指腹突然顿住,敏锐的听觉捕捉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里,竟夹杂着西域特有的驼铃脆响。这不合时宜的声响,像一把尖锐的银针,瞬间刺破了短暂的平静。他瞳孔微缩,余光瞥见被押解的阿依娜扬起的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如同淬了毒的弯刀,悄然划开了胜利假象的帷幕。
“王爷!西市方向出现异域骑兵!”玄甲军统领撞开殿门,铠甲缝隙间渗着暗红的血珠,呼吸急促得近乎破音,“看旗帜是......是乌雅部的‘夜枭’!”话音未落,整座宫殿突然剧烈震颤,仿佛遭受了一场无形的地震。琉璃瓦如同雨点般坠落,在地面砸出清脆的碎裂声。苏辰迅速将怀中瑟瑟发抖的小皇帝护在身下,抬眼望向宫墙方向,只见无数黑影踩着飞索破墙而入,他们手中的弯刀淬着幽蓝的毒液,在暮色中泛着鬼火般的幽光,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危险。
楚昭宁猛地拽住苏辰衣袖,绣春刀已经出鞘三寸,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她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却掩不住话音里的细微颤意:“这些人身上有南疆巫蛊气息!”苏辰反手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突然安静下来的阿依娜。此时的阿依娜,脖颈处不知何时浮现出诡异的图腾刺青,那刺青泛着奇异的微光,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闪烁,仿佛有生命一般。
“原来乌雅部早和南疆巫教勾连。”苏辰冷笑出声,软剑在空中划出半轮寒月般的弧光,“你们藏得够深,连雁门关大捷都是调虎离山的幌子。”他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几个玄甲军如断线风筝般飞进殿内,重重摔在地上。他们身后,一个裹着猩红披风的神秘人缓缓步入,步伐从容,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披风被夜风吹开的瞬间,苏辰握剑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人额间嵌着南疆圣物“幽冥眼”,深邃的黑色宝石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与邪恶;脖颈缠绕的蛇形金饰吞吐着信子,栩栩如生,赫然是失踪多年的巫教大祭司!“战神王爷名不虚传。”祭司沙哑的笑声里混着蛇类嘶鸣,令人毛骨悚然,“不过,你能接住这招‘万蛊噬心’吗?”话音未落,他的袖口突然甩出数十条噬金虫,这些虫子通体泛着诡异的紫色,密密麻麻地朝着众人扑来,所过之处,石板竟被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楚昭宁见状,毫不犹豫地抢上一步,刀刃迅速划破掌心,甩出带着体温的鲜血,口中念念有词:“以血为引,破!”然而,噬金虫群只是微微一顿,转眼又张牙舞爪地继续扑来,仿佛她的抵抗只是徒劳。千钧一发之际,苏辰扯下腰间玉佩掷出,那枚刻有龙纹的玉佩炸开的瞬间,一道金色屏障将众人护住。但看着玉佩碎屑中露出的暗纹,苏辰突然想起七年前先帝临终前那句“见玉如见朕”,后背瞬间渗出冷汗——难道连皇室秘宝,都早已在敌人的算计之中?
阿依娜的大笑穿透战场硝烟,带着几分癫狂:“苏辰,你以为肃清北疆就万事大吉?当你在乾清宫周旋时,巫教的‘噬魂铃’已经敲响了!”她话音未落,整座皇城突然响起空灵而诡异的铃声,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令人不寒而栗。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倒下的尸体竟缓缓站起,眼中泛着幽绿光芒,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般,朝着众人举起兵器。
“是尸蛊!”楚昭宁脸色煞白,声音里满是惊恐,“中了噬魂铃的人,会变成没有心智的行尸!”苏辰望着逐渐被尸潮淹没的庭院,终于明白这场阴谋远比想象中更深,敌人的布局如同一张庞大而复杂的网,将他一步步引入陷阱。他握紧楚昭宁的手,软剑指向前方,眼神坚定而决绝:“护住陛下,今日就算血染皇宫,也要撕开这张阴谋之网!”
而暗处,阿依娜望着苏辰决绝的背影,琥珀色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悄悄摸向怀中藏着的半块玉佩,那上面的并蒂莲纹路,与苏辰方才碎裂的玉佩竟能严丝合缝。夜色渐浓,皇城的上空硝烟弥漫,一场更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